大山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
厉衔青衣服都懒得换,穿的还是浅灰色的丝绸睡衣。
簪书可做不到穿着睡衣就去见大山,匆忙换了一身外出服,还顺手捆了个低马尾。
厉衔青被赶鸭子上架,连背影都透着不情愿,簪书追上去,右手勾着他的手臂,手掌自然下落,与他十指相扣。
讨好地摇了摇。
“好啦。”
“别生气了。”
“你答应我,和好就好好说,不能见面了又和大山哥吵架。”
“我是成年人,和小黎姐去探山是我自己的决定,瞒着你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发生意外谁都不能预判得到,小黎姐和大山哥也不想的,你迁怒他们实在没道理……”
厉衔青站定,表情复杂地睨了簪书一眼。
来个例假,亲都不给他亲,小嘴还叭叭讲个没停。
“程书书,你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簪书急忙顺毛:“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也有责任,不,主要还是我自己的责任。”
“你是有责任。”
厉衔青冷嗤一声,抬步往前走。
“笨得,别人怂恿你骗我你就骗我,为了那种女人,差点把命都搞没了。”
厉衔青嘲讽的表情太锋利,“那种女人”每个字都隐含着浓浓的不屑,簪书心底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点着了。
这回变成她停下脚步,拉着他先不给走了。
“不能这么说,我相信如果换成我失足掉下去,小黎姐和小玉她们一样也会这么做。”
“嗤。”
厉衔青的回答是一声轻篾的嗤笑。
他眯了眯眼,语气轻挑,眼底却没一丝笑意,“感情这么好啊,还挺感人。那谁是你哥?”
走廊的灯光从侧旁射过来,将男人立体的五官轮廓照得高深莫测,厉衔青默了半秒,沉静地盯着她。
“程书书,我的话你是一点没听。”
他的气势原本就有够压人的了,更别说隐隐有发怒征兆的时候。
这种状态下的厉衔青,没人敢惹。
簪书除外。
“这不是听不听话的问题,你是我哥哥,但小黎姐她也不是外人。”
他不知道,她在美国的两年,只有温黎陪着她。
簪书说:“总之,我们的姐妹情神圣不可侵犯,你别误会人家,小黎姐没有怂恿我,她也提议了要不去观鲸。是我自己想探山,怕你不给我去,故意隐瞒你……”
“呵。”
厉衔青忽然扯唇笑了。
簪书的心咯噔一响。
这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落入她眼里,简直比直接发火还可怕。
“行,程书书,我去和崔峻山和好。”
厉衔青稍顿,盯着簪书的眼睛,眼尾的笑痕折得更深,冷冷的,没透到眸底。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来算一笔帐。我刚才好象听到你亲口承认了,你故意隐瞒我——”
“唔。”
好好站着的簪书,突然神情痛苦地捂住肚子,猛地弯下了腰。
乌黑长发从肩侧流瀑似的滑下,散着淡淡的香气,厉衔青神色一凝,手臂快速拦在簪书的锁骨前方,握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
看她紧紧按住腹部,难受得直摇头,连话都说不出,记起她在生理期,厉衔青面色铁青。
“哪里痛?不是说了不疼?”
程书书以前可没这毛病,生理期最多懒懒恹恹的,不太想搭理人。怎么去国外读了两年书回来,身体底子反而更差了。
资本主义果然害人。
当时就不该让她去。
厉衔青脸色奇差无比,手臂绕到簪书背后,就想把她抱起来。
“我抱你回去休息,叫医生过来看看。”
他弯腰的时候,簪书同一瞬间抬起头,软嫩红唇有意无意擦过厉衔青的嘴角。
距离很近,近得足够清淅。
因此厉衔青眼皮上抬时,没看漏她眼底晶晶闪闪的一抹狡黠。
如花似玉的脸上全是奸计得逞的窃笑,哪里还有半分痛苦的影子。
厉衔青下腭一紧。
“程书书。”
他再迟钝,也看穿了她刚才的发病是装的。
簪书一不做二不休,飞快地在厉衔青的脸颊亲了一口。
“哥哥,你都骂过大山哥和小黎姐了,那就不能再骂我了哦。”
不是簪书不讲义气,实在是挨骂这码子事,没必要白白多牺牲一个人。
厉衔青不爽大山哥小黎姐,顶多就是面上的冷脸和嘴皮上的刻薄,而整治起她会使出什么手段,簪书想想都腰酸。
自动自发地挺直腰站起来,簪书勾住厉衔青的手指,脸上甜甜的笑意未消。
“走了走了,我们快去和大山哥和好,再晚点我都怕他睡了。”
簪书想牵厉衔青走,可健硕高壮的男人脚底生了根似的,岿然不动。
厉衔青转动脖子,觑着她。
“碰碰脸颊就想平帐,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那你想怎样。”
“程书书,拿出点诚意。”
话音一落,簪书的手腕被猛地攥住了。
暖热强势的力道缠上来,厉衔青步步逼近,簪书下意识后退。
“砰。”
背部粘贴了走廊的墙。
明明已经无路可退了,而他还要继续挤压她的活动空间,手掌撑住她背后的墙,凭借悬殊的体型把她困在一方不能动弹的小角落里。
眸色又深又亮,燃着危险的火光,簪书瞎了也能看清他的意图。
“你,你别闹了,这里是外面……”
“程书书,你亲不亲?”
厉衔青置若罔闻。
这副架势,不得点好处,他是绝对不会放行的。
唯恐有人路过看见,簪书心一横两眼一闭,快速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好了。”
簪书侧开脸。
“呵,宝贝,你这是做什么?小鸡啄米呢?”厉衔青不满地半眯着眼。
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男人。
簪书腮畔不可控地浮现两抹暗红,妥协地再度踮脚凑近他。
这次四唇相贴的时间延长了几秒。
“好了吧。”语气满满都是敷衍。
厉衔青心情恶劣地冷笑:“好了?我平时这样亲你你好不好?是嘴巴被胶水粘住了不会张,还是舌头被猫吃了不会伸?”
“……你好烦。”
簪书懒得再给他脸,双手握拳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把他推开。
厉衔青也懒得再慢慢教,一手仍撑在墙上,一手猛地搂住簪书的腰,把她揽向他,不留缝隙密密贴合,脖颈压低,不客气地狠狠碾上她的双唇。
一个彻底而纯粹的吻。
结束时,簪书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小腹阵阵抽紧,唇瓣又红又肿。
亲是亲够了,对于厉衔青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无可奈何地喟叹一声,厉衔青的指腹温柔地抚摸着簪书的耳垂,安抚她发烫的神经末梢,自己的口吻却隐隐不耐烦。
“你大姨妈这位尊贵的来宾,什么时候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