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带来的五人,其中一名名叫克伦的年轻队员,医学生毕业,长了一张清纯男大的秀气脸蛋,却实打实上过战场当过军医。
他们不知道簪书和厉衔青之中谁受了伤,但他们认得鲜血和硝烟火药的味道。
是枪伤。
克伦立刻皱眉走进山洞。
厉衔青已经放开了簪书。簪书耷拉着脑袋坐在一旁,脸红得快滴血。
这么好的气色,没理由中了枪。
再说,就这点小身板,若身受重伤还能和厉衔青激情拥吻,天上估计得下红雨。
克伦心中马上就有了判断,脚步一顿,转向厉衔青。
“老大,我帮您看看。”
“不急,先看看她,手和脚。”
簪书的手其实已经不疼了,如今只剩一点很表层的红,脚厉衔青也帮她处理过,自觉不碍事。
急忙连摆手:“不用,不用了,还是先看他……”
在场谁最大,该听谁的,克伦门儿清。
对簪书的满脸尴尬视若无睹,克伦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妹妹小姐。”
簪书被这带着浓浓英伦腔调的四字称呼惊得愣住,才回神,克伦已经拎起了她的手仔细查看。
“是脱臼吗?没问题的,处理得很好,这几天注意别提重物。”
检查完了手腕,克伦手落下,心无旁骛地帮簪书卷起裤腿。
山洞空间有限,除了克伦,其馀五个牛高马大的男人都很有默契地站在洞口外面,没进来。
可那一双双眼珠子,有意无意,都做贼似的往簪书身上瞄。
于是,裤腿拉高的一瞬,不约而同猝不及防,都被白晃晃的肤光闪到了眼睛。
东方女人的白才是真正好看的白,白中带着健康的粉,天然细腻凝脂般的冷调。
正看得直了眼,忽而气温骤降。
喀嚓。
角落里传来枪支上膛的声音。
“呃。”
“咳,咳咳……”
一时间,队员摸鼻子的摸鼻子,看天空的看天空,踢石子的踢石子,都礼貌地转开了视线。
开玩笑,他们找到这里之前,刚清点完山里的战斗现场,那群毒虫的惨状历历在目。
疯了才会惹这个恐怖的男人。
只有韩振还在严肃地盯着簪书打量。
不过,他盯的不是白腻纤细的小腿,而是簪书的脸,或者说,整个簪书。
韩振这么多年一直设想不出厉衔青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浑身荷尔蒙爆棚的满级雄性,他以为,厉衔青应该喜欢性感美艳、风情万种的那一挂的。
比如说小温黎那种类型。
而眼前的小女人,漂亮是漂亮,身材也好,就是气质看上去不够成熟风韵,半青不熟的。
倒是乖。
像颗刚脱壳的珍珠,白淅,干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长得极美,很容易就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还真是个妹妹。
“你他妈看够了没?”角落里响起男人阴沉的冷斥。
韩振一转头,对上一管黑漆漆的枪口。
哟,这么宝贝,看一眼都不行。
“ok,ok。”
韩振投降地举手,不再盯着簪书看,反而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走进了山洞。
“妹妹小姐,你好呀,我是你哥的朋友,韩振,你可以喊我韩大哥。”
纵使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只看他们和厉衔青如出一辙的作战穿着,簪书也明白他们是厉衔青请来的帮手。
叫人前,簪书先询问地看向厉衔青。
厉衔青随手放下枪,冷冷地勾着嘴角:“不熟,别理他。”
“什么话,咱俩过命的交情,怎么就不熟了。”韩振不服地大叫。
簪书没在厉衔青的社交圈里见过韩振这号人物,但厉衔青的交友范围一向十分广泛,国内国外,豪门权贵有,三教九流也有。
攻击性焊在了脸上的男人,谁都不敢说他好相处,但奇异地,厉衔青的人缘居然一直很不错。尤其在同性之间。
也许男人天生就爱强者。
对上韩振友善的示好,簪书倒也做不到当真不理,一默,对韩振点点头:“你好。”
距离拉近了看,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两个字能把铁铮铮硬汉的骨头都喊软了。
韩振“哎”了声,心情愉悦地微笑,看了眼厉衔青,目光回到簪书脸上,说:“妹妹,我以前好象见过你。”
“什么?”
“妹妹是不是在美国读过书?我想想……y大?”
簪书一愣。
微微睁大的眼眸清楚写着你怎么知道。
这么不会藏心思,韩振当即就确认了答案,笑容咧得更开:“有一次,老大在美国,我找他有救命的急事,他却说他没空。”
“我就不信了,动用了黑镰的情报网对他进行追踪,后来找到他在y大的湖边,鬼鬼祟祟地在偷看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姑娘……”
话没说完,韩振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闭嘴。”
“好的,boss!”韩振笑了笑,点到即止,识相地打住,不说了。
想不到,表面看上去最恶劣最轻狂的男人,感情方面竟然玩纯爱。
纵使韩振被中途打断,簪书也听得够明白了,禁不住错愕地把目光投向厉衔青。
她不知道。
他没找过她,没告诉过她。
两年间,一次也没有。
y大有个很漂亮的湖,从特定的角度望过去,衬着湖边低垂的枝桠,风景和月漉湖有一点相象。
所以她特别喜欢那里。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湖边是她缓解思乡情绪的地方,不需要做什么,就在湖边的草地静静地坐上一小时,就能得到平静。
她从没想过,在她看风景的时候,她日思夜想的人,会在远处看着她。
簪书凝着厉衔青出神。
后者一派天高云淡,扫了她一眼,啧了声,不耐烦地再踹韩振一脚。
叫他妈净说废话。
“好好好,是我认错了人。”韩振脚脸上挂着笑,脚底抹油,走到洞口外面抽烟。
克伦驾轻就熟地帮簪书把小腿重新包扎好,贴心地顺手放下裤管。
“估计完全掉痂愈合要十几天,期间注意别碰水。”克伦叮嘱道。
“好……”
簪书怔怔地回答。
克伦拎起医疗包,转向厉衔青:“老大。”
厉衔青眸光淡淡地颔首,示意他动手。
克伦低头,取出剪刀,沿着厉衔青贴身速干衣的下摆由下往上剪开。
剪刀发出剪开布料的细微声响,正在想事情的簪书瞬间回神,眸子闪过慌乱,急忙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睫毛低垂,刚好对上厉衔青一寸一寸逐渐裸露出来的伤口。
双眼立刻就被宽大的手掌捂住了。
“看什么,程书书,别瞎凑热闹。”
“唔。”
簪书没心情和他贫,两手握住他的手腕,向上抬开,视线心急地往下瞥。
子弹从紧实的左腹侧旁堪堪擦过,在腹外斜肌犁出一道血肉模糊的沟槽,五六厘米长。
簪书的眼框瞬间红了。
如果子弹头再偏移一厘米,就会直接从他的腹部穿过。
会造成多么严重可怕的后果,簪书简直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