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宾客早已散干净。
月漉湖山庄一楼的宴会厅里,东西还没完全归位,工艺繁复的水晶吊灯基本全关了,只剩正中最大的那盏还亮着。
一名体格高壮的寸头男人没走,他把桌椅一张一张搬开,弯着腰,正在犁地三尺地找什么东西。
没找到,又把桌椅一张一张地归位,接着移开柜子,继续找。
“我以为我家进老鼠了呢。”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冷嘲。
大山抬目望去,厉衔青从楼梯上步伐散漫地踱下来。
身上只披着一件黑色真丝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似乎半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瞧见,放荡地敞露出一大片精壮结实的胸膛。
“厉哥。”
大山的目光着重在厉衔青胸口的那片抓痕停了停。
很深,很用力,都快见血了。
厉衔青无波无澜地瞟大山一眼,下了楼梯,径直走到真皮沙发坐下,从茶几摸起烟盒,点了一根烟叼进嘴里。
深吸一口,仰天喷出烟雾。
舒爽满足的快感充斥在每一个细胞里。
他下楼,本来也只是为了找烟。
没想到大部队都走光了,大山还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怎么,挖矿挖到我家里来了?”
厉衔青心情很好,所以问多了一句。
“没有。”大山据实回答,“温黎掉了耳环,我在帮她找。”
她勒令他没找到不能回家,所以他一直在这里找。
不留神就找到了这个时候。
“那她人呢?”
“她先回去了。”
厉衔青马上就嗤笑了声:“那女人耍你呢。她把你撇开,说不定现在正在和哪个男人逍遥快活,你信不信?”
“温黎不会。”大山摇头,回答得十分坚定。
“嗤。”
又一个没救的恋爱脑。
厉衔青都懒得点醒他,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夹着烟,微微仰高下腭,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不知是不是烟雾给人造成的错觉,大山总觉得厉衔青的脸上写着一股子餍足。
一种放任全身满满的色气肆意流淌,连毛孔都写着痛快舒张,浑身的雄性荷尔蒙都要关不住了的,餍足。
仿佛现在要他死也可以立即暝目。
四下没有旁人在,大山甚少见厉衔青这副倒刺都被抚平了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两眼,问:“你干什么去了?”
厉衔青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然不打算隐瞒,低头看了眼自己,眉峰挑了挑。
“还不明显吗?”
当然明显。
他承认得如此坦率,孔雀开屏了眩耀一般,大山反而哑然了。
都是成年人了,象他们这种男人,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大山哪里还会看不明白。
只不过,在他们之中,厉衔青虽然长得一脸强取豪夺,实际上却是情场最清净的那位。
倒贴的女人是不少,其中不乏绝色美女,也没见他多看谁一眼。
别人都玩女人的年纪,他就只顾着照顾簪书那棵小幼苗,去哪儿都带着。
江谦私底下还和他们调侃过,说阿厉的右手估计都快成精了。
今晚老和尚怎么会突然开窍?
不过,既然女人缘最好的江谦都能收心结婚,今晚名流汇聚的场合,厉衔青一眼相中了谁也未可知。
大山稍加思索,问:“哪家的千金?”
厉衔青薄唇一掀,一个名字眼看着马上就要滚出唇畔,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克制地吞了回去。
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我家的。”
“这么快就护着了?”
还我家的。
心思耿直的大山就没有多想。
厉衔青一言难尽地投来一眼,似乎有点想骂他,眼神嫌弃极了,结果还是给面子地没骂出口,淡漠地“恩”了声。
大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打量着厉衔青的神色,问:“对方技巧很好?”
“一般般。”
哪谈得上有什么技巧,教了多少次,都还傻乎乎的,连趴好迎合都不太懂,非要他的手紧紧扣住她……
想起某些画面,厉衔青龙心大悦地勾起唇角。
“那你怎么……”
一脸爽翻天了的意犹未尽表情。
看上去,比他当年强迫姐姐和他做还爽。
两个男人心里想的都是肮脏下流的东西,不约而同,心神微微一荡。
“要是饿你两年再给你吃顿饱的,你也会想感谢上苍。”厉衔青唏嘘地说。
“两年?”
这个时间跨度实在很难让人不联想。
大山若有所思地望了眼楼上。
他只是话少,性格沉闷,不代表他没脑子。
一根烟很快燃尽,厉衔青舒畅地站起身来,语重心长地笑觑大山:“别问了,小朋友专心和耳环玩捉迷藏吧。”
自己过好了,就要与民同乐——厉衔青这儿没有这个道理。
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此刻看到大山有家归不得的苦逼样,他更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幸福美满呢。
大山感受到了:“……”
懒洋洋地经过大山身旁,厉衔青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的福气你可羡慕不来。很晚了,我要去抱着我的宝宝睡觉了。你慢慢找吧,饿的话,叫阿姨给你煮碗面,哄哄自己。”
“……”
三楼的主人房留了一盏小灯。
暖黄色的光线从斜上方照过来,柔和地在女子光裸的背部打上一层柔光。
簪书仍维持着最后一次结束时的姿势,趴着睡。
似乎连翻身过来躺好的力气都没有了,脸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乌黑柔顺的发丝顺着枕畔流淌。
腰间盖了一条薄被,却遮不住太多东西。
白淅细腻的背部,或深或浅地留下了骇人吻痕,以她腰窝处的那颗小小红痣周围最为恐怖。甚至还有牙印。可见此处充分受到了偏爱。
厉衔青走过去,上了床,复上她。
手指穿进她的指间,与她根根相扣,十指交握。
“书书。”
她动也不动,呼吸均匀。
这个角度看下去,程书书的睫毛又长又翘,两把黑漆漆的小扇子似的。
刚才哭太久了,眼睫沾湿了还未完全干,鼻头红红的,两腮也红。
怎么就这么可怜。
厉衔青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
簪书眼睛都还紧闭着,也能立刻就皱眉“唔”了一声,抗议他的打扰。
然这轻轻的一声哼得实在是好听,撩进了男人的心坎里,带了电般,让人几乎是瞬间就心猿意马起来。
小脸半埋,这角度不太方便。厉衔青强硬地掰过簪书的下颌,对准她的嘴唇情动地吻下去。
怎么就这么好亲。
软软的,甜甜的,香香的,像块奶油蛋糕,仿佛一含就化。
尝进了嘴,心里都觉得甜。
明明亲过了那么多遍,却总感觉怎么尝都尝不够,怎么亲都亲不够。
像被引诱了般,不自主地越凿越深。
“恩……”
簪书眉心蹙着,睫毛颤了颤。
她哪里还能睡得着。
窗外的烟花早就停了,人声也渐渐散去。
她数不清自己到底被做了几次。
有意识的最后一次是在浴缸里,厉衔青抱她去洗澡。
就没洗过这么要命的澡。
水溅得哪里都是。
他抱她回床上,她腰酸腿软,手指头都没力气,以为终于可以结束了,结果他抚着她的后颈和她接吻,吻着吻着,又蹭了过来。
簪书是真的怕了他。
被扰得睁开双眼,手胡乱地推他,簪书想要翻身。
“几点了?”
然而男人根本不给她动,放过了她的唇,手掌添了点力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还是趴着。
“管这个干什么?”
嗓音低沉沙哑得象是淬了火。
厉衔青继续向下吻去。
背脊后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他不仅亲她,额前垂落的黑发还搔着她的肌肤,簪书难受地喘了一声气,轻轻挣扎扭动。
“不要了……唔,我要睡觉。”
“好。”
嘴上应着,开疆拓土的动作却没停。
亲亲她的耳朵,亲亲她的肩背,亲亲她的腰窝,一寸一寸,最后在她腰臀上方的小痣流连忘返,加重痕迹。
原本确实也只想亲亲她。
然而,亲着亲着。
厉衔青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某部分一眼。
啧。
这点出息。
像饿了八百年的妖精没闻过肉味。
厉衔青的薄唇回到簪书的脸颊,柔情缱绻地吻着,讨好又很没诚意地哄着。
“宝贝,书书宝贝……”
他从后面以膝盖顶开。
有人食了言。
簪书再也睡不了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