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嘛？一直心不在焉的。”
娜维娅的声音带着关切，轻轻扫过苏城紧绷的神经
他愣在原地，眼神空洞地落在地板的纹路里，连娜维娅走近都未曾察觉
“啊……”
直到一片温热的触感覆上脸颊，带着她掌心特有的柔软，苏城才猛地回神，像是被烫到般剧烈颤抖起来
他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细碎的、不成调的颤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闷又涩
那股混杂着屈辱、恐惧与恶心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翻涌，让他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推开了娜维娅的手，力道大得让自己都踉跄了一下
“我……我去趟卫生间。”
破碎的字眼从齿间挤出来，带着难以抑制的颤音
苏城不敢看娜维娅的眼睛，更不敢回头看克洛琳德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转身就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跌撞而去
后背的伤口被这急促的动作牵扯，传来撕裂般的疼，可这点疼，远不及心口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来得猛烈
娜维娅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伸在半空的手还保持着轻抚的姿势，但她很快收回了手，转而看向克洛琳德，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怎么样了？”
克洛琳德靠在门框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口，目光追随着苏城踉跄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随即又换上惯常的淡然
“很顺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客厅里的笑声与卫生间里压抑的干呕声，隔着一扇门，形成了诡异的割裂
卫生间的门被苏城用力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他顾不上关严门，双手撑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弯下腰就朝着马桶扑去
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搅动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直冲喉咙，让他不受控制地张大了嘴，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咳咳……”
干涩的呕吐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撕裂喉咙的痛感
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胃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混着不受控制溢出的口水，黏腻地挂在下巴上，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眼角的泪花被这剧烈的动作震落，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
苏城死死攥着马桶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微微发颤，指腹几乎要嵌进那冰凉坚硬的瓷面里
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濡湿了额前的碎发，贴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为什么……呕……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边干呕，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喃喃自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绝望的哭腔
“呕……好恶心……真的好恶心……”
他弓着身子，几乎要把整张脸埋进马桶里，喉咙里的干涩与恶心感交替袭来，让他不住地咳嗽、干呕
冰凉的瓷面硌得膝盖生疼，苏城却像毫无知觉，只是一遍遍弓着腰干呕，胸腔里的浊气翻涌着，却始终冲不散那股黏在骨髓里的恶心
“呕……”
又一阵剧烈的痉挛袭来，他猛地呛咳起来，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疼
他抬手想去抹脸，却发现手心全是冷汗，擦过脸颊时，只留下一片黏腻的冰凉
“为什么……”
苏城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被揉碎的棉絮，混着浓重的哽咽，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断断续续地飘着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毫无征兆地涌出，划过苍白的脸颊，带着温热的触感
它们一颗接一颗地滴落，砸进浑浊的马桶水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又迅速归于平静
鼻涕也不受控制地往下淌，黏腻地挂在鼻尖，他却毫无力气去擦
狼狈、屈辱、绝望，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几乎窒息
“为什么是我……”
哭声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脆弱，破碎得不成样子
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每一次抽泣都牵扯着胸口的闷痛，还有后背伤口传来的撕裂感，可这些疼，都远不及心口那股钝重的、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委屈
“为什么……明明我只是一个高中生……”
这句话刚说完，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痉挛，他猛地低下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咳咳……”
干涩的呕吐声撕裂了喉咙，带来火辣辣的痛感，却依旧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胃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混着泪水和鼻涕，狼狈地糊了满脸
“呕……为什么是我穿越了……”
他一边干呕，一边哽咽着低语，视线落在马桶水面上，那里映出一张模糊的脸，一张从始至终令他陌生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喘息都不给我……穿越的不都是主角吗……”
突然卫生间里的光线忽然被一道阴影切割，原本沉在角落里的昏暗被轻轻拨开，苏城眼角的湿意还没干透，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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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还浸在崩溃的余韵里，肩膀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带着满脸的泪痕与狼狈，下意识地扭过头
娜维娅就站在门口，门框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映得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满是真切的担忧
她没有贸然进来，只是轻轻蹙着眉，目光落在他沾满泪痕的脸颊和泛白的唇上，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吃坏东西了吗……”
话音未落，她便缓步走了进来，脚下的拖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极轻的声响
她走到旁边缓缓蹲下身子，与弓着腰的苏城平视，随即抬起手，轻轻拍在他的后背上
“没……没有……”
苏城摇了摇头，喉咙里的哽咽还未散去，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不敢抬头看娜维娅的眼睛，怕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会彻底决堤，只能将视线埋在膝盖上，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
娜维娅拍着他后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宠溺的安抚
“受委屈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不管是谁，我都帮你找回场子。”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是在承诺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让苏城紧绷的神经莫名松了一丝
“没有，只是感觉特别难受……”
他吸了吸鼻子，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娜维娅的手停在他的背上，沉默了几秒，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语气变得愈发温柔
“嗯……是想家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城凌乱的发顶，轻声猜测
“嗯……你应该是璃月人吧？离开家乡这么久，孤身一人在枫丹，确实会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