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的挣扎像脱水的鱼般徒劳，手掌的绷带早已被挣得松垮，渗血的伤口与床单粘连，每一次扭动都牵扯着皮肉，疼得他额角青筋直跳
受了伤的小腿和方才摔倒时磕破的皮肉被反复挤压摩擦，此刻更是疼得钻心，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让他忍不住倒抽冷气
“不要！放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尾尖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绷得笔直，又忍不住微微颤抖
“我受了伤的，你这是……你这是欺负残疾人！”
这话像是点燃了克洛琳德的怒火，她本就没什么耐心，苏城持续的反抗彻底磨掉了她最后一丝隐忍
“那又怎样。”
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有丝毫温度，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死死按住苏城乱扭的肩膀
“不要动了！”
苏城被她按得几乎喘不过气，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骨子里的倔强让他不肯轻易屈服，依旧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
克洛琳德显然是真的生气了，眉峰紧蹙，眼底翻涌着戾气
她腾出一只手，猛地伸过去，冰凉的指尖狠狠掐住了苏城的下巴
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他的下颌骨捏碎，强迫他抬起头，直视着自己冰冷的眼眸
“给我安分一点。”
克洛琳德的气息喷洒在苏城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然，我不介意真让你变成残疾人。”
下巴传来的剧痛让苏城忍不住闷哼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小腿的疼痛还在蔓延，下巴被掐得发麻，肩膀上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压碎，绝望犹如泥潭般让他慢慢向下陷，意识逐渐飘向远方
意识回笼时，苏城的脑袋还昏沉得厉害，像是被重锤碾过，嗡嗡作响
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冰凉地贴在皮肤上，混杂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
他浑身酸软无力，后背的伤口被压得隐隐作痛，却挣脱不得——克洛琳德正牢牢压在他身上，双臂环着他的腰，力道紧得像是要将他嵌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的脸颊贴得极近，苏城转动眼球，便能清晰地看到她泛红的眼尾、鼻尖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那平日里总是覆着冰霜的脸颊，此刻竟染上了一层艳色的红润
温热的气息拂在他颈间，带着急促的喘息，一下下扫过敏感的皮肤，让苏城忍不住轻轻瑟缩
“我似乎喜欢上你了。”
克洛琳德的声音带着刚经历过情潮的沙哑，不复往日的清冷，反而多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话音未落，不等苏城反应，她便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那吻算不上温柔，带着几分霸道与急切，唇齿相触间，是她身上的味道与淡淡汗意交织的气息
苏城的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再次划过脸颊，砸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直到她松开他，唇瓣离开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濡湿，苏城才找回呼吸，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满是茫然与无措
克洛琳德抬手，指尖轻轻拭去他脸颊的泪水，动作竟带着几分罕见的轻柔
她凑到他耳边，声音放得很低，像是蛊惑，又像是威胁
“我改主意了，而且你也不想娜维娅被牵扯进来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泛红的眼眶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又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你是一个好男友，对吗？苏城。”
苏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泪水还在无声地滑落，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嗯……”
那一声回应轻得像羽毛，却像是抽走了他最后一点力气，让他彻底瘫软在克洛琳德怀里，眼底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顺从
克洛琳德感受到他的妥协，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的笑意
“我……回来了……”
苏城的手搭在门把上，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木头纹理里
门轴转动时发出一声干涩的吱呀，像是划破了夜里的沉寂，也划破了他强撑着的平静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几个字，眼底的绝望如同被夜色浸透的墨，浓得化不开
进门时的脚步有些踉跄，额角的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狼狈的颓唐
娜维娅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迎了过来
她身上还穿着柔软的居家服，袖口随意地挽着，眉眼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直到探出头看清苏城身后的人影，那份担忧才瞬间褪去，换上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我还寻思你出事了呢，还好我提前叫了克洛琳德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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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苏城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瞳孔骤然瞪大，眼底的绝望瞬间被难以置信取代。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猛地转过头，视线直直地落在身后的克洛琳德身上
路灯的光晕透过门框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形，平日里锐利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许多，嘴角挂着一抹浅淡却了然的笑意，那笑意似有若无，像是早就洞悉了一切
心脏猛地一沉，苏城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滞涩起来
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瞬间窜入脑海
（难道……难道娜维娅早就知道）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
“嗯……只是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耽误了点时间。”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试图遮住身上的狼狈，也遮住那份突如其来的慌乱
可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根本不愿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他疯狂地给自己洗脑，脑海里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像是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怎么会是娜维娅同意的？她那么担心我，怎么会让克洛琳德做那种事？一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或许只是我晚归的时间太久，娜维娅刚好联系了她，而她又刚好在路上遇到了我，只是巧合，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纷乱的思绪却像一团缠绕的线，越理越乱
（我怎么这么喜欢乱想……不要再乱想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