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江山新匠 > 第85章 金殿对质

第85章 金殿对质(1 / 1)

第九章 金殿对质

万历元年的盛夏,似乎来得格外早,也格外闷热。北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一丝风也没有,厚重的铅云压在皇城上空,让人喘不过气。然而,比这天气更压抑的,是紫禁城内的空气。

镇北亲王方平,站在皇极殿汉白玉的台阶下,一身绯色亲王常服,在沉闷的天色下,如一团凝结的血。他身后,跟着同样身着绯袍、神色凛然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涟,以及一身飞鱼服、按刀而立的锦衣卫指挥使韩墨。韩墨手中,捧着一个黄绫覆盖的朱漆木匣,匣身厚重,边角镶有铜箍,显得异常沉重。在他们三人身后,是数名锦衣卫力士,抬着几口同样覆盖着黄绫的木箱,以及两名垂头丧气、五花大绑的官员——兵部武库司主事陈安的妻弟(已被秘密提审),以及宣府镇守太监张彝宪府中的一名管事太监。

这支沉默而肃杀的队伍,穿过寂静的广场,登上丹陛,在无数道或惊疑、或恐惧、或憎恨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步入皇极殿。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文武百官分列两班,人人屏息凝神,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油脂。龙椅之上,万历皇帝朱载堃面色铁青,嘴唇紧抿,放在龙案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越过御阶,直直落在方平身上,又扫过他身后的木匣和人犯,眼底深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有期待,有审视,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帝王的深深忌惮。

成国公朱纯臣站在勋贵班列首位,身形依旧挺拔,但眼窝深陷,面色微微发灰,额角似乎有未擦净的冷汗。他低垂着眼睑,盯着脚下的金砖,仿佛要将其看穿。司礼监掌印太监张鲸垂手立在御阶一侧,眼观鼻,鼻观心,脸色平静无波,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不宁。

“臣,方平,奉旨查案,今有本奏!” 方平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如同金石掷地,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宁静。他出列,躬身,双手高举一份奏折。

一名小太监碎步上前,接过奏折,呈至御前。

朱载堃没有立刻打开奏折,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方平:“王兄,朕让你查宣府之事,可有结果?”

“启奏陛下,臣幸不辱命,现已查明。” 方平直起身,目光如电,扫过殿中百官,尤其在朱纯臣身上微微一顿,然后朗声道,“宣大总督王朴,镇守太监张彝宪,暗通款曲,欺君罔上,与逆王朱鼐钧余党‘夜枭’勾结,走私军械,资敌叛国,更于大同危急之时,克扣粮饷,延误军机,致使英国公为国捐躯,大同将士血染沙场,实乃国朝巨蠹,不杀不足以正国法,不足以慰忠魂,不足以平民愤!”

“哗——!” 殿中一片哗然!虽然早有风声,但如此直白、如此尖锐的指控,从方平口中说出,依然如同惊雷炸响!王朴是方面大员,张彝宪是内廷中官,勾结逆王,资敌叛国,克扣粮饷,谋害督师!这任何一条,都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方平!你血口喷人!” 朱纯臣猛地抬头,须发戟张,厉声喝道,“王朴乃朝廷封疆大吏,张彝宪是内廷近侍,岂容你无凭无据,肆意污蔑!陛下!臣弹劾镇北王方平,构陷大臣,图谋不轨!”

“成国公稍安勿躁。” 方平转向他,神色平静,眼中却带着冰冷的锐意,“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本王若无实据,岂敢在陛下面前妄言?” 他侧身,指向韩墨手中的朱漆木匣,以及身后的木箱和人犯,“陛下,此木匣中,乃是王朴、张彝宪二人与逆王朱鼐钧及其余党‘夜枭’往来密信、走私军械账册、克扣大同粮饷明细等铁证!此木箱中,乃是宣府镇军械库、粮仓被其盗卖、侵吞之军械粮草样本!此二人犯,一为王朴妻弟杨百万之管家,一为张彝宪心腹太监,皆可作证!”

韩墨上前一步,掀开木匣上的黄绫,打开匣盖。只见匣内,密密麻麻堆满了信札、账本、契约,有些纸张已经泛黄卷边,显是经年累月之物。他取出一本蓝皮账簿,展开,朗声念道:“万历元年三月,出精铁三千斤,火硝八百斤,硫磺五百斤,自宣府镇军械库调出,经王朴手令,交于晋商杨百万,转运塞外,收货人署名为‘孛儿只斤·把秃孛罗部’!有王朴印信、张彝宪暗记为凭!”

“万历元年四月,大同催粮急报三至,王朴批‘库中无粮,需从长计议’,实则暗令截留漕粮五万石,私售于晋商,获利白银三万两!有漕运批文、出库记录为证!”

“万历元年五月,英国公于大同遇刺前七日,王朴密信张彝宪,言‘老匹夫多事,当使其闭嘴’,张彝宪回信‘已安排妥当’!此信为锦衣卫自张彝宪书房暗格中搜出,笔迹、印信皆可勘验!”

韩墨每念一句,朱纯臣的脸色就白一分,张鲸的指尖就抖得厉害一分,殿中百官的脸色就变一分。当听到“英国公遇刺”一节时,满朝文武,无不色变!这是赤裸裸的谋杀朝廷重臣,谋杀督师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带人犯!” 方平厉喝。

锦衣卫力士将两名五花大绑的官员推至殿中。那管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涕泪横流:“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小的……小的都是奉我家老爷之命行事!老爷……老爷和王总督、张公公,还有京里的成……成……” 他话未说完,忽然双目圆睁,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竟当场气绝身亡!

“灭口!” 杨涟厉声喝道,“殿前侍卫,护驾!”

侍卫哗啦上前,刀剑出鞘,将御阶护得严严实实。百官一阵骚动,惊恐地看着地上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还有你!” 韩墨上前,一把揪起那面如死灰的太监,“说!张彝宪与王朴是如何勾结,谋害英国公的?!”

那太监吓得浑身筛糠,裤裆湿了一片,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不知啊!奴婢只知……只知张公公与王总督常有书信往来,用的都是暗语……上月,张公公让奴婢送一封信去宣府,信是封死的,奴婢不知内容……后来……后来就听说英国公……”

“信呢?!” 韩墨厉声问。

“烧……烧了……张公公看完就烧了……”

“那信使是谁?相貌如何?有何特征?” 方平追问。

“是……是个蒙古人打扮的汉子,左脸有颗黑痣,说话带山西口音……奴婢……奴婢就见过那一次……”

蒙古人!山西口音!左脸黑痣!这正是韩墨在宣府追查的、与“王先生”接头的那个神秘人特征之一!

线索,对上了!

“陛下!” 杨涟再次出列,须发皆张,怒不可遏,“铁证如山!人证物证俱在!王朴、张彝宪,通敌叛国,谋害大臣,罪不容诛!臣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二贼,抄家问罪,以正国法!”

“臣附议!”

“臣附议!”

清流御史纷纷出列,群情激愤。勋贵武臣中,也有不少人面露怒色,英国公张维贤功勋卓着,威望素着,竟被边将勾结太监谋害,此乃武人之耻!

朱载堃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地上那具尸体,看着木匣中的罪证,看着瑟瑟发抖的太监,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他猛地一拍龙案,霍然站起:“好!好一个宣大总督!好一个镇守太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尔等便是如此报答皇恩的?!通敌!资敌!杀我重臣!坏我长城!尔等……该当何罪!!”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殿中温度骤降,人人噤若寒蝉。

“陛下息怒!” 司礼监掌印太监张鲸忽然出列,跪倒在地,声音尖利,“王朴、张彝宪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然,此事关系重大,牵涉边镇大将、内廷中官,是否……是否需三法司会审,查明背后是否还有同党,再行定夺?以免……以免冤枉好人,亦免打草惊蛇啊陛下!” 他看似在劝皇帝谨慎,实则在暗示此案牵连甚广,可能涉及更多人,甚至……在暗示方平可能借机铲除异己。

朱载堃冷冷地看了张鲸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却转向了成国公朱纯臣。

朱纯臣浑身一颤,知道该自己表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出列跪倒,以头触地:“老臣……老臣驭下不严,竟不知王朴、张彝宪包藏如此祸心!老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治罪!然,镇北王所奏,桩桩件件,骇人听闻,老臣恳请陛下,严查到底!无论涉及何人,官居何职,有何背景,皆应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撇清了自己,又表明了支持严查的态度,将自己摘了出来。

方平心中冷笑,老狐狸,倒是撇得干净。他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王朴、张彝宪罪证确凿,按律当诛九族!然,正如张公公所言,此案牵涉甚广,恐有余党未清。臣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王朴、张彝宪,押解进京,由三法司、锦衣卫、东厂联合会审!同时,查封二人府邸,搜检一切文书账册,务求水落石出,将逆党一网打尽!”

“陛下!” 张鲸急道,“王朴乃方面大员,手握重兵,张彝宪亦掌监军之权,若骤然锁拿,恐其狗急跳墙,激成大变啊!不如先下旨申饬,削其权柄,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方平猛地转身,目光如刀,直刺张鲸,“张公公!英国公尸骨未寒,大同将士血染疆场,北虏铁蹄仍在关外肆虐!你让陛下徐徐图之?是要等王朴引蒙古人兵临城下,还是要等张彝宪在宫中再害一位忠良?!如此国贼,多留一刻,便是对陛下的不忠,对江山社稷的亵渎!”

“你……” 张鲸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陛下!” 方平不再理会张鲸,转身对朱载堃深深一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朴、张彝宪罪行,天人共愤!此刻犹豫,便是纵容奸佞,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冷了天下忠臣之血!臣愿亲持圣旨,前往宣府,锁拿二贼!若其敢抗旨,臣便提兵平之!纵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臣愿同往!” 韩墨单膝跪地,抱拳喝道。

“臣亦愿往!” 杨涟及一众清流御史齐声附和。

朱载堃看着殿下慷慨激昂的方平,看着义愤填膺的群臣,又看看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张鲸和朱纯臣,胸中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年轻,但不傻。方平证据确凿,言辞铿锵,占尽大义名分。王朴、张彝宪的罪行,触目惊心,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振朝纲!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正好可以收回宣大兵权,敲打内廷,震慑朝中那些心怀叵测之辈!

“好!” 朱载堃猛地一挥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镇北王忠勇可嘉!朕,准你所奏!”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鹰,扫视全场,一字一顿道:“传朕旨意!”

殿中所有人,包括方平,全部跪倒。

“宣大总督王朴,镇守太监张彝宪,勾结逆党,通敌叛国,克扣军饷,谋害重臣,罪大恶极,着即革去一切官职爵位,锁拿进京,交三法司、锦衣卫、东厂严审!其家产,悉数抄没,族人,一律下狱候审!”

“擢大同总兵姜镶,暂署宣大总督事,总领宣、大军务,严防虏骑!”

“擢锦衣卫指挥使韩墨,为钦差正使,都察院左都御史杨涟为副使,即日持旨前往宣府,捉拿王朴、张彝宪归案!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镇北王方平,揭发奸佞,功在社稷,加太子太保衔,赐蟒袍玉带,仍总督北疆军务,协理此案!”

“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响起。

朱载堃看向方平,目光复杂,有激赏,有倚重,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王兄,此事,便托付于你了。望你不负朕望,肃清奸邪,还北疆一个朗朗乾坤!”

“臣,遵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方平叩首,声音铿锵。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神色各异地退出皇极殿。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忧心忡忡,更多的人则是惶惶不安。方平与韩墨、杨涟并肩走出,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竟有些耀眼。

“王爷,此番雷霆手段,必能震慑宵小!” 杨涟激动道。

韩墨却低声道:“王爷,王朴、张彝宪在宣府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恐不会束手就擒。此去宣府,凶险万分。”

方平望着宫门外辽阔的天空,缓缓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韩大人,杨大人,此番有劳二位了。宣府之行,务必小心,王朴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会让赵铁柱率一队精锐,暗中随行保护。”

“多谢王爷!” 韩墨、杨涟拱手。

“还有,” 方平压低声音,“抄家之时,留意一切书信、账册,特别是与京城、与宫内往来的。王朴、张彝宪背后,定然还有人。”

韩墨、杨凛然点头。

三人正要分手,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低声道:“王爷留步,陛下有请,暖阁相见。”

方平心中一动,对韩、杨二人点点头,随小太监折返,向乾清宫暖阁走去。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朝堂上的风暴已起,但水面下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

暖阁中,朱载堃已换了常服,摒退左右,只留司礼监秉笔太监陈矩在旁伺候。见方平进来,朱载堃指了指旁边的绣墩:“王兄坐。”

“谢陛下。” 方平谢坐,神态恭谨。

“王兄今日殿上,慷慨陈词,朕心甚慰。” 朱载堃看着方平,目光复杂,“然,王朴、张彝宪伏法,此事便可了结么?”

方平心中了然,皇帝这是要问幕后主使了。“陛下明鉴,王、张二人,不过前台傀儡。其通敌资敌,谋害英国公,所需钱粮、军械、情报,绝非二人之力可为之。其背后,必有朝中重臣,乃至内廷权宦,为其张目、提供庇护。否则,以其职位,断难只手遮天,隐匿至今。”

朱载堃沉默片刻,道:“王兄指的是……成国公?还是张鲸?”

方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成国公执掌京营多年,与边将往来密切。张鲸掌东厂,监察百官,消息灵通。王、张二人若欲成事,离不开京中奥援与宫内耳目。然,臣目前所得证据,仅指向王、张二人,及其党羽。成国公、张公公是否涉案,涉案多深,尚需详查。”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有一事,臣百思不得其解。王朴、张彝宪谋害英国公,意欲何为?仅仅是为掩盖其通敌罪行?抑或是……有人不愿看到英国公坐镇宣大,稳定北疆?”

朱载堃瞳孔微缩:“王兄的意思是……”

“英国公乃两朝老臣,功勋卓着,在军中威望素着。有他坐镇宣大,则北疆稳固,某些人便难以插手边务,更难以借边事牟利,甚至……难以行不轨之事。” 方平缓缓道,“英国公一死,北疆必乱。谁最乐见其成?是蒙古人?是‘夜枭’余孽?还是……朝中某些希望边镇不稳,以便浑水摸鱼之人?”

暖阁内一片死寂。陈矩低眉顺眼,仿佛泥塑木雕。朱载堃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面色阴沉。方平的话,点到为止,却已足够惊心。

“王兄怀疑,朝中有人,欲乱边镇,以遂私欲?” 朱载堃声音低沉。

“臣不敢妄测。然,防人之心不可无。” 方平拱手,“陛下,当务之急,是稳定北疆,锁拿王、张,肃清其党羽。同时,需严查京营、东厂,是否有与之勾结之人。边关烽火,可御外辱;朝中蠹虫,却能蚀国本。陛下不可不察。”

朱载堃长叹一声,显得有些疲惫:“朕知道了。王兄且去办差吧。北疆之事,朕托付于你。朝中……朕自有分寸。”

“臣,告退。” 方平行礼,退出暖阁。

走出乾清宫,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方平眯起眼,望着巍峨的宫墙。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他既希望借自己之手铲除奸佞,稳固皇权,又对自己手握重兵、威权日盛心存忌惮。今日殿上,他给了自己“太子太保”的虚衔,却未给实质兵权,其意不言自明。

而成国公朱纯臣,司礼监张鲸,这两条大鱼,依然在网外逡巡。皇帝暂时不动他们,是投鼠忌器,还是另有打算?

“王爷,” 孙传庭不知何时来到身侧,低声道,“刚收到密报,成国公回府后,闭门不出,但其府中后门,有数批人马悄悄外出,去向不明。张鲸回司礼监后,销毁了一批文书,并秘密召见了东厂几位档头。”

方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狗急跳墙了。让他们动,动得越多,破绽越大。告诉韩墨和杨涟,宣府之行,务必快刀斩乱麻,拿到王朴、张彝宪的口供,撬开他们的嘴!另外,让我们的人,盯死成国公府和东厂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与宣府、与蒙古方向的任何联系!”

“是!” 孙传庭领命,又道,“王爷,林将军那边有消息了。”

方平精神一振:“她怎么样了?人在何处?”

“林将军无恙,已与赵铁柱汇合,正押解王嘉胤及一干证物,秘密返京。她信中说,王嘉胤开口了,供出不少猛料,不仅涉及王朴、张彝宪,还牵扯到京城几位勋贵和……一位王爷。”

“王爷?” 方平眼中精光爆射,“哪位王爷?”

“信中没有明说,只说身份尊贵无比,且与宫内关系匪浅。林将军请王爷务必小心,此人……可能才是‘夜枭’真正的‘魁首’。”

方平的心猛地一沉。一位王爷?身份尊贵,与宫内关系匪浅……会是谁?代王朱鼐钧已伏诛,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或是……另有其人?

“告诉青墨,加快速度,务必在韩墨、杨涟抵达宣府前,将人证、物证安全送回京城!沿途加强护卫,严防劫杀!” 方平沉声道。王嘉胤是关键,绝不能有失!

“是!”

方平抬头,望向北方。宣府的风暴即将降临,而京城的暗战,才刚刚进入高潮。那位隐藏在幕后的“王爷”,究竟是谁?他仿佛看到,一张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网,正缓缓向自己,向这个年轻的帝国,笼罩下来。

“回府。” 他大步向前走去,玄色王袍在午后的阳光下,拖出长长的影子,坚定而孤独。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混沌鸢途 铁甲水浒 晴空之下:亿万继承者的逆袭 三国:这个周瑜画风不对! 错嫁植物人,他每晚变凶兽吻我 考编后,男友不香事业担当! 黑胡子?暗暗果实选择了我 胎穿六零:哥哥让我成为白富美 无声世界里的喧嚣 思语故事集1之古镜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