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十！八十！”
沉闷的砸墙声，伴随着王胖子那很有节奏的号子声，在枯水镇的清晨传出老远。
尘土飞扬中，那堵隔开义庄和棺材铺多年的青砖墙，终于轰然倒塌。
阳光顺着破开的大洞照进来，将原本阴暗潮湿的义庄照亮了一大半。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像是在庆祝这两处“阴宅”的合二为一。
李夜站在废墟边，手里拿着一块湿布，捂著口鼻，眼神中透著满意的光芒。
打通了。
从此以后，左边是原来的义庄，作为后堂，专门用来停放刚送来的、还没处理干净的尸体；右边是王金牙的棺材铺，作为前厅，用来接待活人，谈生意，卖寿材。
至于那个藏着秘密的地下密室，则成了李夜专属的工作室，只有他和他的纸人能进。
前店后厂，产销一体。
这就是枯水镇未来最大的白事垄断中心。
“咳咳李哥，这墙可真硬啊，废了我两把大锤。”
王胖子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一身肥肉随着喘气一颤一颤的。
自从那天缝尸铺出事被李夜救了之后，这胖子就彻底赖上了李夜。正好李夜这边刚接手这么大个盘子，也确实缺个干力气活的知根知底的人，便把他留下了。
虽然胖子还没正式入行，但他那一身横练的肥肉和天生胆大的性子，是个做守夜人的好苗子。
“辛苦了。”李夜扔过去一吊大钱，“去买两斤猪头肉，再打壶酒，晚上祭灶。”
“得嘞！”
胖子接过钱，乐颠颠地跑了。
李夜转身走到前厅。
原本挂著“王记棺材铺”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
一块上好的、足有两米长的黑木匾额，正静静地躺在工作台上。这块木料是李夜从地窖那堆阴沉木里挑出来的边角料，虽然是废料，但放在外面也是千金难求的极品。
木质坚硬如铁，触手生凉。
李夜提起一只特制的大号狼毫笔，饱蘸了混有金粉和朱砂的浓墨。
他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
扎纸匠的手，不仅能拿剪刀杀人，也能提笔定乾坤。
笔落，龙蛇走。
【阴阳纸扎铺】
五个大字，一气呵成。
字体并非那种圆润的馆阁体，而是透著一股子锋利、峭拔的劲道，每一笔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笔锋处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阴阳两界，纸扎为桥。
“好字！”
刚买完肉回来的胖子，一进门就被这块招牌震住了，只觉得盯着那字看久了，后背都有些发凉。
“挂上去。”李夜淡淡道。
正午时分。
阳气最盛。
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舞狮点睛。
在周围街坊邻居好奇又敬畏的目光中，那块沉甸甸的黑匾被挂了上去。
“阴阳纸扎铺？这名字有点邪性啊。”
“嘘，小声点！没听说吗？这位新掌柜可是个狠人，连王金牙都被他咒死了！”
“以后家里有个白事，还是得来这儿，听说这儿扎的纸人灵验，烧下去先人能收到真钱。”
议论声中，李夜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缓步走到门口。
他手里拿着一张裁得方方正正的大红纸，背面刷了浆糊。
“既然开了店，就得立规矩。”
李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
他将红纸“啪”的一声贴在门框最显眼的位置。
红纸黑字，力透纸背。
一、活人像，不扎。
（扎活人损阴德，易被用于厌胜诅咒，非深仇大恨不接。）
二、无名尸，不扎。
（来路不明的横死尸体，因果太重，不接。）
三、赊死账，不扎。
（小本买卖，概不赊欠。活人给现银，死人给阴德。）
这三条规矩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在大荒，做生意的大多是点头哈腰，哪有像李夜这样，还没开张就先给自己画个圈，把客人往外推的？
“狂！太狂了！”有人摇头。
“这叫本事！”也有懂行的老头眯着眼，“只有真正有手艺的大师傅，才敢立这种规矩。这叫‘千金难买我不扎’，懂不懂？”
不管外人怎么看，这规矩算是立下了。
李夜拍了拍手上的浆糊，转身回店。
随着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外面的喧嚣再次被隔绝。
店内，光线昏暗。
一口口棺材静静地排列在两侧，中间是堆积如山的纸人半成品。这里不像是个店铺，更像是一个等待检阅的兵营。
入夜。
胖子已经在后堂睡得鼾声如雷。
李夜却独自一人坐在地下的密室工作室里，面前摆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具从义庄地窖里拖出来的尸体。
另一样，是一张完整的、黑亮如缎的狗皮。
这是他在王金牙家里搜刮时，顺手宰了王金牙养的那条恶犬剥下来的。那狗生前吃过人肉，凶性十足，皮毛里都透著一股煞气。
“店大了，是非就多。”
李夜抚摸著那张冰凉的狗皮，目光幽幽。
光靠那些只会机械攻击的【利爪纸人】，守住这个铺子还是有些吃力。若是遇到擅长隐匿的刺客，或者像画皮鬼那样的高阶诡异，普通的纸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需要一个更敏锐、更凶残、且永远不会睡觉的守夜者。
“看家护院，还得是一条恶犬。”
李夜拿起剪刀，轻轻划开了张横尸体的小腿皮肤，露出了里面惨白且泛著金属光泽的腿骨。
“用杀人的骨头做架子，用吃人的狗皮做衣裳”
“八十！八十！八十！”
沉闷的砸墙声，伴随着王胖子那很有节奏的号子声，在枯水镇的清晨传出老远。
尘土飞扬中，那堵隔开义庄和棺材铺多年的青砖墙，终于轰然倒塌。
阳光顺着破开的大洞照进来，将原本阴暗潮湿的义庄照亮了一大半。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像是在庆祝这两处“阴宅”的合二为一。
李夜站在废墟边，手里拿着一块湿布，捂著口鼻，眼神中透著满意的光芒。
打通了。
从此以后，左边是原来的义庄，作为后堂，专门用来停放刚送来的、还没处理干净的尸体；右边是王金牙的棺材铺，作为前厅，用来接待活人，谈生意，卖寿材。
至于那个藏着秘密的地下密室，则成了李夜专属的工作室，只有他和他的纸人能进。
前店后厂，产销一体。
这就是枯水镇未来最大的白事垄断中心。
“咳咳李哥，这墙可真硬啊，废了我两把大锤。”
王胖子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一身肥肉随着喘气一颤一颤的。
自从那天缝尸铺出事被李夜救了之后，这胖子就彻底赖上了李夜。正好李夜这边刚接手这么大个盘子，也确实缺个干力气活的知根知底的人，便把他留下了。
虽然胖子还没正式入行，但他那一身横练的肥肉和天生胆大的性子，是个做守夜人的好苗子。
“辛苦了。”李夜扔过去一吊大钱，“去买两斤猪头肉，再打壶酒，晚上祭灶。”
“得嘞！”
胖子接过钱，乐颠颠地跑了。
李夜转身走到前厅。
原本挂著“王记棺材铺”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
一块上好的、足有两米长的黑木匾额，正静静地躺在工作台上。这块木料是李夜从地窖那堆阴沉木里挑出来的边角料，虽然是废料，但放在外面也是千金难求的极品。
木质坚硬如铁，触手生凉。
李夜提起一只特制的大号狼毫笔，饱蘸了混有金粉和朱砂的浓墨。
他闭上眼，调整了一下呼吸。
扎纸匠的手，不仅能拿剪刀杀人，也能提笔定乾坤。
笔落，龙蛇走。
【阴阳纸扎铺】
五个大字，一气呵成。
字体并非那种圆润的馆阁体，而是透著一股子锋利、峭拔的劲道，每一笔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笔锋处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
阴阳两界，纸扎为桥。
“好字！”
刚买完肉回来的胖子，一进门就被这块招牌震住了，只觉得盯着那字看久了，后背都有些发凉。
“挂上去。”李夜淡淡道。
正午时分。
阳气最盛。
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舞狮点睛。
在周围街坊邻居好奇又敬畏的目光中，那块沉甸甸的黑匾被挂了上去。
“阴阳纸扎铺？这名字有点邪性啊。”
“嘘，小声点！没听说吗？这位新掌柜可是个狠人，连王金牙都被他咒死了！”
“以后家里有个白事，还是得来这儿，听说这儿扎的纸人灵验，烧下去先人能收到真钱。”
议论声中，李夜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缓步走到门口。
他手里拿着一张裁得方方正正的大红纸，背面刷了浆糊。
“既然开了店，就得立规矩。”
李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
他将红纸“啪”的一声贴在门框最显眼的位置。
红纸黑字，力透纸背。
一、活人像，不扎。
（扎活人损阴德，易被用于厌胜诅咒，非深仇大恨不接。）
二、无名尸，不扎。
（来路不明的横死尸体，因果太重，不接。）
三、赊死账，不扎。
（小本买卖，概不赊欠。活人给现银，死人给阴德。）
这三条规矩一出，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在大荒，做生意的大多是点头哈腰，哪有像李夜这样，还没开张就先给自己画个圈，把客人往外推的？
“狂！太狂了！”有人摇头。
“这叫本事！”也有懂行的老头眯着眼，“只有真正有手艺的大师傅，才敢立这种规矩。这叫‘千金难买我不扎’，懂不懂？”
不管外人怎么看，这规矩算是立下了。
李夜拍了拍手上的浆糊，转身回店。
随着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外面的喧嚣再次被隔绝。
店内，光线昏暗。
一口口棺材静静地排列在两侧，中间是堆积如山的纸人半成品。这里不像是个店铺，更像是一个等待检阅的兵营。
入夜。
胖子已经在后堂睡得鼾声如雷。
李夜却独自一人坐在地下的密室工作室里，面前摆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具从义庄地窖里拖出来的尸体。
另一样，是一张完整的、黑亮如缎的狗皮。
这是他在王金牙家里搜刮时，顺手宰了王金牙养的那条恶犬剥下来的。那狗生前吃过人肉，凶性十足，皮毛里都透著一股煞气。
“店大了，是非就多。”
李夜抚摸著那张冰凉的狗皮，目光幽幽。
光靠那些只会机械攻击的【利爪纸人】，守住这个铺子还是有些吃力。若是遇到擅长隐匿的刺客，或者像画皮鬼那样的高阶诡异，普通的纸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需要一个更敏锐、更凶残、且永远不会睡觉的守夜者。
“看家护院，还得是一条恶犬。”
李夜拿起剪刀，轻轻划开了张横尸体的小腿皮肤，露出了里面惨白且泛著金属光泽的腿骨。
“用杀人的骨头做架子，用吃人的狗皮做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