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手还在抖。
叶辰看到了。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身体撑到了极限。银白瞳孔中的光芒不再稳定，背后的阵图旋转时出现了断层，符文刚凝聚就崩解了一角。叶辰站在原地，刀尖抵地，血从指缝间滑落，滴在碎石上。
他动了。
没有大喊，也没有蓄力，只是猛地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左腿的伤口撕裂，疼痛钻心，但他不管。这一击不能慢，慢了就会被反杀。
秦风抬剑。
剑未落，叶辰已逼近身前。他左手突然拍向地面，借力腾空，右膝直撞秦风胸口。这一招和之前一样，但时机变了。是在秦风结印的瞬间发动的，打断了他的节奏。
秦风抬臂格挡。
双臂相撞，闷响响起。叶辰被震退两步，单膝跪地。可他知道，自己打中了。刚才那一撞，对方的呼吸乱了半拍。
秦风后退一步，左手按住腹部旧伤处。嘴角渗出血丝，颜色发紫。他想重新结印，指尖刚动，符文就碎了。
叶辰站了起来。
他没停。右手握刀，向前踏步。刀光一闪，劈向秦风右侧肩颈。这一击不快，但角度刁钻。秦风侧身闪避，动作比之前慢了一线。刀锋擦过肩头，布料撕裂，皮肤见血。
秦风终于变色。
他第一次露出惊意。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叶辰的攻击方式变了。不再是被动闪躲，也不是靠本能反应，而是一步步压着他打。每一刀都逼他动用秘术去挡，每一次结印都被强行打断。
叶辰又进了一步。
刀走中路，直刺胸口。秦风举剑格挡，金属相撞，火花四溅。叶辰借力旋身，刀背砸向秦风手腕。这一下打得极重，秦风差点脱手。
他被迫后退。
叶辰紧追。
一刀快过一刀，一击狠过一击。秦风开始用剑气防御，可剑气刚成形就被叶辰冲破。他的阵图光芒越来越弱，符文闪烁不定，像是随时会熄灭。
叶辰看准时机，突然收刀回撤。秦风以为他要停手，刚松一口气，叶辰却猛然暴起。他左脚踩在一块碎石上，借力跃起，空中转身，刀从上往下劈落。
秦风举剑硬接。
两人力量相撞，地面裂开一圈。叶辰落地未稳，立刻再攻。刀尖点地，借反力弹起，左手成掌，直拍秦风胸口旧伤。
“砰！”
掌劲命中。
秦风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撞上一根残墙。砖石簌簌落下，他站都站不稳。右手剑垂下，阵图虚影剧烈晃动，几乎要散。
叶辰站在五步外，喘着气。
他也不好受。肩膀的血一直流，右臂已经麻木。混沌不灭体在修复，但速度太慢。他只能靠意志撑着。
他知道，现在不能停。
只要停下，秦风就有机会恢复。只要给他一丝喘息，这场战斗就会重回僵局。
他迈步向前。
刀尖拖地，发出沙沙声。每走一步，地面就留下一个血脚印。秦风抬头看他，银瞳黯淡，呼吸急促。他想抬手结印，可手指刚动，就颤抖不止。
叶辰逼近到两步距离。
他举起刀，横在胸前。目光锁定秦风。
秦风终于动了。他咬牙，强行催动秘术，背后阵图猛然一亮。符文再次浮现，幽光流转。他要拼最后一击。
叶辰没有等他完成。
他冲了上去。
不是直线强攻，而是斜步切入，逼秦风必须转身应对。秦风果然转动身形，剑势横扫。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叶辰突然低身，刀贴地扫出。
秦风跳起闪避。
可叶辰的目标根本不是伤他。
他在等这个动作。
秦风双脚离地，无法借力。叶辰立刻变招，收刀入怀，右手猛推刀柄，整个人撞上去。肩头狠狠撞在秦风胸口。
秦风落地不稳，踉跄后退。叶辰紧跟不舍，刀光连闪，三道斩击接连落下。退，第二道压制，第三道——
直取咽喉！
秦风勉强抬剑挡住。可这一挡用了全力，剑身嗡鸣，虎口崩裂。血顺着剑柄流下。
叶辰抽刀后撤半步。
他看到秦风的阵图又暗了一分。符文只剩下残影，旋转速度不到最初的三成。
他再次逼近。
秦风想退，身后已是碎石堆。他无路可逃。
叶辰举起刀，一刀劈下。秦风举剑格挡，却被劈得单膝跪地。地面被压出一个坑。他想站起来，叶辰的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没有砍下去。
但压迫感已经到位。
秦风抬头，眼中第一次出现动摇。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还能站起来。为什么明明伤得更重，却反而越战越勇。
叶辰盯着他。
“你输了。”
他说完，收回刀。
可下一秒，他又动了。
刀光再起，横扫而出。秦风勉强偏头，刀锋擦过脸颊，划出一道血痕。叶辰不给他反应时间，左手成拳，轰向面门。秦风抬手阻挡，可手臂刚抬起，就发现不对——叶辰的拳是虚的。
真正的一击，是右膝顶向上腹。
“咚！”
秦风弓起身子，呕出一口血。叶辰抓住机会，左手扣住他手腕，用力一扭。秦风痛哼一声，长剑脱手飞出，插进远处的瓦砾中。
他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银瞳看着天空，没了光。
叶辰站在他面前，刀尖指着他的喉咙。
全场寂静。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叶辰的呼吸粗重，带着血腥味。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手脚都在抖。但他还站着。
秦风动不了。
他想运功，体内灵气却乱成一团。秘术反噬太严重，经脉像是被火烧过。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叶辰低头看他。
然后，他慢慢弯腰，伸手。
不是杀他。
而是抓起秦风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秦风靠在碎石堆上，坐不稳。叶辰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声音沙哑：“你不是很强吗？”
秦风没回答。
叶辰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他松开手，退后一步。
刀仍指着秦风。
他知道，这一战还没结束。秦风还有意识，还能动。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算赢。
所以他不杀。
他要让对方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被逼到绝境的。
他抬起刀，指向秦风眉心。
秦风闭上了眼。
叶辰没有出手。
他在等。
等对方睁开眼。
等对方再站起来。
只要他还敢动，他就继续打。
直到彻底倒下为止。
风吹过废墟，卷起一片尘土。
叶辰站在中央，满身是血，刀锋映着微光。
秦风靠在石堆里，脸色苍白，嘴角流血。
阵图彻底熄灭。
符文消失不见。
他再也无法结印。
叶辰往前走了一步。
刀尖离秦风的喉咙更近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