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压下，叶辰没有后退。他猛地低头前冲，额头撞向秦风小腹下方。这一撞来得突然，秦风收势不及，剑锋偏移，只在叶辰锁骨划出一道血痕。
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胸口流进衣领。叶辰借着撞击的反力翻滚出去，右手始终没松开刀柄。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背靠一根断裂的石柱停下。左腿外侧的伤口被牵动，疼得他咬紧牙关。
秦风站在原地，一只手按住腹部，呼吸顿了一下。他的银白瞳孔盯着叶辰，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再是轻视，而是警惕。
叶辰靠在石柱后，闭上眼睛。他不再去看秦风的动作，也不再依赖耳朵听风声。他把全部注意力沉进身体深处，感受混沌不灭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每一次灵气波动，都像水滴落入心湖，泛起一圈波纹。
他知道了——秦风要动了。
就在那一瞬间，叶辰向右侧扑倒。几乎同时，一道剑气劈在石柱上，整根石头炸成碎块。烟尘四起，但他已经不在原地。
他落在三步外的一堆瓦砾中，膝盖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才没倒下。右肩的穿刺伤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滴。每一滴落下，都在他心里记下一个节奏。
他开始用刀尖点地。不是为了支撑，是为了感知震动。秦风的脚步一旦落地，地面就会传来细微的颤动。他通过这些颤动判断对方的位置和移动方向。
秦风没有追击太快。他站在原地，抬手抹去额角渗出的血。那血是暗红色的，带着一丝紫意。他背后的阵图还在旋转，但速度比刚才慢了一点。
叶辰看到了这个变化。他记得刚才秦风连续出剑之后，指尖发紫，呼吸变重。现在额上的血更多了，说明秘术正在伤害他自己。
机会不是现在。但现在可以等机会。
他抬起脚，踢起一块碎石。石头飞向左边的断墙。声响不大，但在寂静的废墟里足够明显。
秦风果然有反应。他转身半步，手中长剑一挥。剑气斩在墙上，砖石崩裂。可当他发现那是假动作时，叶辰已经从另一边绕出，躲到了另一截残垣之后。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藏身。他在移动途中故意放慢半步，让左腿的伤影响步伐。他知道秦风会记住这个破绽，会在下次攻击时瞄准这里。
但他不会给下次的机会。
他靠在墙后，再次闭眼。混沌之力在体内缓慢流动，修复着断裂的经脉。速度很慢，不到平时的三成。秘术压制还在起作用，但他能感觉到，这种压制并不是恒定的。
每当秦风发动强攻，压制力就会短暂减弱。像是力量全开时，控制出现了缝隙。
他睁开眼，看向秦风的方向。对方正一步步走来，脚步稳重，剑尖垂地。银白色的瞳孔没有感情，像两面冰冷的镜子。
叶辰握紧刀。他知道不能硬拼。这一战比的不是谁更强，是谁更能撑。
秦风忽然停步。他双手结印，动作比之前更快。符文再次浮现，幽蓝光芒在空中交织。这次的图案更复杂，旋转的速度也更快。
叶辰立刻感到压力增加。空气变得更沉，呼吸变得困难。他双腿微微弯曲，防止被压迫跪下。刀插入地面，借力稳住身形。
秦风抬起剑。剑身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这一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
叶辰没有等它落下。他突然起身，向斜前方冲出。不是躲避，而是迎着剑势冲进去。他知道在这种距离，秦风的剑无法完全展开。
秦风皱眉，剑势微滞。就在这半息之间，叶辰已逼近到两步之内。他左手猛地拍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膝直撞秦风胸口。
秦风抬臂格挡。两人身体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叶辰被震飞，摔在地上连滚数圈。但他嘴角却动了一下。
他感受到了。秦风的手臂在抖。那一击虽然挡住了，但对方的力量已经开始不稳。
他爬起来，单膝跪地，刀拄在身前。嘴里有血腥味，咽不下去。他干脆吐了出来，混着血的唾液落在地上。
秦风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追击。他的呼吸明显变重，额角的血流得更多了。指尖的紫斑已经蔓延到手腕。背后的阵图转动速度再次下降。
叶辰看着他。他知道对方还能打，但撑不了太久。
他也一样。肩膀、手臂、大腿的伤都在流血。体力在快速流失。混沌不灭体的修复跟不上消耗。他只能靠意志撑着。
他不能再被动挨打。他必须让秦风自己犯错。
他慢慢站直身体，把刀横在胸前。然后他做了一件事——他主动向前走了一步。
秦风眼神一凝。
叶辰又走一步。步伐不稳，但方向明确。
第三步，他停下。目光直视秦风。
这不是挑衅，是试探。他在逼秦风出手。只要对方动手，就有破绽。
秦风果然动了。他一步踏出，地面裂开。身影一闪，出现在叶辰左侧。剑从斜上方劈下，速度快得看不清。
叶辰提前有了预判。他在秦风动身的瞬间就向右闪。剑锋擦过左肩，布料撕裂，皮肉翻开，但没有伤到骨头。
他顺势转身，刀背撞向秦风肋下。这一击没用多少力，只是为了打断对方节奏。
秦风后撤半步，眉头紧锁。他发现叶辰的反应越来越准。不是靠眼睛，像是能提前知道他的动作。
他又结印。这一次符文颜色变了，从幽蓝转为深紫。阵图虚影扩大一圈，旋转速度回升。
压力再次增强。叶辰感觉胸口像压了块铁。他咬牙撑住，没有后退。
他知道这招维持不了多久。秦风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
果然，三息之后，秦风的呼吸出现紊乱。那一瞬间，阵图的旋转慢了半拍。
叶辰抓住这个时机，突然发力冲出。他不是进攻，而是拉开距离。他在废墟间穿梭，利用倒塌的墙体和石堆制造障碍。
秦风追了两步，忽然停下。他没有继续追。他知道叶辰在消耗他。
两人隔着十步远对峙。谁都没有说话。
叶辰靠在一面墙上，右手紧紧握住刀柄。他的手指已经被血浸湿，滑腻腻的。他怕刀会脱手。
秦风站在空地中央，银白瞳孔盯着他。他的左手按在腹部，那里有一道红痕，是刚才被叶辰撞到的地方。
血从指缝间渗出来。
叶辰看到了。他知道秦风受伤了。秘术反噬加上近身撞击，让对方内部出现了损伤。
他还知道，下一招，必须由秦风先出。
他把刀尖抵在地上，等着。等着那一瞬间的破绽。
秦风缓缓举起剑。剑尖指向叶辰。
叶辰屏住呼吸。
秦风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