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握紧冰刺，继续向前走。风雪比之前小了，地面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发出轻微的碎裂声。他右手指节还在渗血，但已经不再抖。左肩的伤口被寒气封住，每次抬手还能感觉到撕裂感，但他习惯了。
他没有停下。饥饿又回来了，腹中空荡，像被刀刮过。他摸了摸腰间绑着的熊肉，没动。那点食物要留到最关键的时候。
他知道不能靠运气活下去。每一战都要更准、更快、更狠。他开始回想刚才那场战斗的每一个动作。第一拳打偏了半寸，第二闪避慢了一瞬，第三次翻滚落地不稳。这些细节不能再犯。
他放慢脚步，仔细感知脚下的震动。冰层下有细微的流动声，说明深处可能有地热。这种地方容易吸引妖兽栖息。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走，每一步都压低重心。
天色依旧昏沉，云层压得很低。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在一处冰裂带停下。前方有拖痕，像是爪子划出来的。痕迹很新，边缘没有积雪覆盖。他蹲下，伸手碰了碰冰面，温度比周围高一点。
这里有东西。
他贴着冰壁前行，呼吸放轻。左手按在冰刺上，右手微微张开，随时准备发力。转过一道弯，看到一个洞口，半掩在冰石之间。洞内漆黑，但能闻到一股腥味，混着潮湿的暖意。
他等了片刻，没动静。然后突然冲进去，身体紧贴左侧岩壁。
洞内空间不大，尽头趴着一头妖兽。通体灰白，尾巴细长，耳朵尖立。是风影貂，二阶初期，速度快，擅长突袭。它似乎刚睡醒，听到声响立刻抬头，双眼泛出绿光。
叶辰没等它反应，直接扑上。冰刺直刺咽喉。风影貂扭身躲开，后腿蹬地，瞬间窜到他侧面。爪子横扫，划破他右臂衣服。皮肤被抓出三道血痕。
他转身追击，脚步落地时调整角度，借着惯性打出一拳。拳头带着气息冲出，打在风影貂肩部。妖兽退后两步，发出低吼。
叶辰站定，呼吸平稳。他知道这东西不会硬拼，只会游走偷袭。他必须更快。
风影貂再次消失。他闭眼，靠听觉判断方向。身后有风，他猛地低头，爪子擦着头顶掠过。他顺势反手一刺，落空。妖兽已绕到左边。
第三次进攻，他不再被动防守。当风影貂跃起时，他主动迎上，左手格挡，右手冰刺斜撩。妖兽收爪不及，腹部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洒在冰地上。
它落地后退几步，眼神变得凶狠。突然伏低身子，全身毛发炸起。这是要全力爆发的征兆。
叶辰也压下重心，双腿微曲。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击决定胜负。
风影貂冲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他勉强侧身，肩膀还是被撞中，整个人摔向岩壁。背脊撞上冰石，闷哼一声。嘴里泛出血味。
他立刻爬起。不能倒。一倒下就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妖兽再次逼近，这次从上方扑下。他抬起双臂交叉防御，体内混沌气息猛然涌向手肘。砰的一声，冲击力震得他双臂发麻，但成功挡住这一击。
他借力翻身，一脚踹在妖兽腹部。风影貂翻滚出去，还没站稳，他已追上。右拳轰出，带着全身重量砸向头部。
妖兽偏头躲过要害，但仍被击中耳根。它踉跄后退，动作出现迟缓。
叶辰抓住机会，连续出拳。每一拳都调动体内气息，从丹田出发，经由胸膛、肩部、手臂，最后集中在拳峰。节奏越来越顺，像是有一条线把全身连在一起。
第五拳打出时，他忽然感觉体内有什么变了。气息不再是断断续续地流动，而是从下往上，自前而后，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任脉与督脉之间仿佛打通了一道关卡，气血运行前所未有的顺畅。
他的动作更快了。第六拳直接命中风影貂鼻梁。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妖兽哀鸣，跪倒在地。他没停，第七拳砸向太阳穴。
妖兽抽搐几下，不动了。
叶辰站在原地，喘着气。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还在流血，但那种熟悉的胀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晰的感知——他能感觉到每一缕气息在经络中的走向。
他盘膝坐下，闭目内视。混沌气息沿着十二正经缓缓流动，七条主脉已有明显通路，尤其是肺经和胃经之间的连接最为稳固。灵气可以在体内循环一周，虽还不完整，但已具备通脉境的基本特征。
他突破了。
不是靠着奇遇，也不是靠着外力。是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一刀一刀拼出来的。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濒死，都在为这一刻积累。
他睁开眼，看向洞外。天色依然阴沉，但他觉得眼前的世界清楚了许多。风吹过耳畔的声音更清晰，地面震动的频率也能分辨出来。
他站起身，活动肩膀。左肩的伤还在，但不再影响行动。右手指节变形的地方正在恢复，骨节重新对齐。这是通脉境带来的好处——身体自我修复能力增强。
他走到风影貂尸体旁，割下一块肉吃掉。温热的食物进入胃里，很快化作能量。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回到洞口中央，开始重复刚才的战斗动作。
出拳，收拳，闪避，反击。每一个动作都配合呼吸和气息运转。他发现只要保持这种节奏，体力消耗会大幅降低。而且力量输出更加集中，不再浪费一丝一毫。
他又演练了半个时辰，直到确认这套打法已经刻进本能。这才停下。
走出洞穴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风影貂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他没有取它的眼睛，这不是出于尊重，而是他已经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他迈步向前。冰原依旧广阔，远处有几座冰峰耸立。他知道那里会有更强的妖兽。
他现在的实力，可以挑战三阶以下任何对手。
走了约莫一里路，他停下。前方雪地上有一串足迹，比普通二阶妖兽大得多。三道并行，间距均匀。是群居型妖兽，行动有序。
他蹲下查看。脚印很深，说明体重极大。边缘有细小裂纹，是高速移动时留下的。这种痕迹只有一种妖兽会有——雪狐，二阶巅峰，通常三只成群行动，速度极快，配合默契。
他站起身，握紧手中的冰刺。刺尖有些磨损，需要更换。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需要一场更难的战斗。
他顺着足迹前进。步伐稳定，呼吸均匀。每一步落下，都与体内气息同步。他的眼睛盯着前方，没有犹豫。
风起了，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抬起手，将碎发拨到耳后。手掌粗糙，布满老茧和伤痕。这只手杀过妖兽，也救过自己。
他知道接下来会更难。三头雪狐联手，绝不是单打独斗能比。但他不怕。
他经历过太多生死时刻。每一次活下来，都是因为比敌人多坚持了一秒。
他继续走。地面开始出现更多的脚印，交错在一起。说明目标就在附近。
他放慢脚步，靠近一片冰丘地带。这里视野受限，适合埋伏。他贴着冰面爬行，一点点接近中心区域。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响。是爪子刮过冰层的声音。
他立刻静止。呼吸降到最慢。
前方十步远，一头雪狐缓缓走出。通体银白，四肢修长，尾巴蓬松。它停下，鼻子轻嗅空气。
叶辰伏在地上，不动。他的心跳很慢，和呼吸完全同步。体内气息循环不停，随时可以爆发。
第二头雪狐从另一侧出现。接着是第三头。三只围成三角形，慢慢向中间靠拢。
他们发现了入侵者。
叶辰缓缓握紧冰刺，指尖用力。刺柄上的血迹已经被冻住，变得粗糙，正好增加摩擦力。
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