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睁开眼，额角的血珠已经结成冰粒。他抬手抹掉，指尖触到皮肤裂开的细纹。风雪停了，四周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他坐在雪坪上，体内那股混沌气息还在流转，比之前更微弱。肚子空得发紧，从昨天到现在只喝了两口融化的雪水。他知道不能再等。
站起来时膝盖有些发软，他活动了一下四肢，确认还能动。左肩的伤口被寒气冻住，不再流血，但每次抬手都会牵扯神经。他没管这些，朝着冰原深处走去。
地上有爪痕，很深，每一步都踩进冰层里。他蹲下查看，爪印间距大，说明妖兽体型不小。往前走了一段，闻到一股腥味，混着血腥气。他知道目标不远了。
他放慢脚步，贴着地面前行。前方出现一道冰崖，崖底趴着一只巨兽。通体白毛，背脊高耸，正用舌头舔前肢上的伤口。那是冰熊，二阶妖兽，皮厚如铁，一掌能拍碎岩石。
叶辰伏在雪堆后不动。冰熊耳朵抖了抖，抬起头嗅空气。他屏住呼吸，身体压低。过了片刻，冰熊放下头，继续舔舐。
他开始计算时间。每次它起身巡视半刻钟，然后低头休息。第三次循环时，他准备动手。
冰熊转身背对的那一瞬，他猛地冲出。脚踩冰面发出脆响，冰熊立刻回头。吼声炸开，震得积雪簌簌落下。
它抬起前掌横扫，叶辰矮身滑步，从掌下穿过。掌风擦过背部，衣服撕裂，皮肤火辣辣地疼。他滚到侧边，借一块凸起的冰岩挡住身形。
冰熊转身追击，速度比想象中快。尾巴横甩过来，他往左跳，落地不稳摔倒在地。右臂撑地爬起时，嘴里泛出血味。
他喘了口气，盯着冰熊的动作。这东西力量强，但转身慢。他绕着冰岩跑动，引它撞击崖壁。第三次撞击时，震动让上方积雪松动，哗啦一声塌下大片。
雪雾弥漫，遮住视线。冰熊怒吼，双掌乱拍，砸出一个个深坑。叶辰趁机绕到侧面，抓起一块尖锐冰石握在手中。
冰熊甩头清理毛发上的雪，发现他还在。再次扑来，速度更快。叶辰往后退，脚下打滑，跌坐在地。巨兽逼近，张嘴咬下。他侧身翻滚，冰牙擦过肩膀，划破皮肉。
他爬起来，靠在冰岩上。心跳加快，体力在下降。饥饿让肌肉发虚，每一次闪避都比之前吃力。他知道不能拖太久。
冰熊又一次冲来，他没有躲。等它靠近，突然往右闪身，顺着它的冲势绕向后方。巨兽转身迟缓，后颈暴露出来。
他抓住机会，运起全身力气。混沌气息从胸口涌出，沿着督脉冲向右臂。肩井穴胀痛，但他不管。腰部扭转，带动右拳，直击后脑。
拳头砸中时发出闷响。冰熊晃了一下，没倒。他没停，第二拳再轰同一位置。这一次用了全部残存气血。
巨兽哀嚎，前腿跪地。他第三拳击出，正中神经交汇处。冰熊抽搐几下，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叶辰跪倒在地，嘴里溢出一口血。他靠着冰熊的身体坐着，手还在抖。眼睛盯着尸体，确定它真的死了。
他摸出一块碎石，割开熊腹。热气冒出来，内脏还带着温度。他伸手抓起一团，塞进嘴里。血腥味充满口腔，他用力咀嚼，吞下去。
热量慢慢回到身体。他停下，又抓了一把。这次吃得慢了些。吃完两团后，他靠在尸体旁盘膝坐下，闭眼调息。
混沌气息在经脉里流动，比之前顺畅一点。刚才那一战让他对力量的控制有了新的感觉。每一拳打出时的发力方式，闪避时的脚步节奏，都在脑子里回放。
他睁开眼，看向远处冰原。天地依旧苍茫，没有一丝痕迹。他站起身，走到冰熊头前，用碎石挖出双眼。这是极北猎人的习惯，取走猎物的眼睛，表示尊重。
做完这些，他回到原地坐下。左手按在腹部，感受食物带来的暖意。右拳上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冰面上凝成红点。
他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厚重，遮住了日光。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必须尽快恢复。
他开始回忆战斗过程。第一次攻击时机太早，差一点就被拍中。第二次闪避方向错了，导致摔倒。第三次引敌撞崖成功，但后续跟进不够快。最后三拳的连击顺序是对的，但第二拳如果再下沉半寸，可能一击致命。
他抬起右手，看着指节上的伤。关节红肿，有一处已经变形。他知道这不算什么。只要还能动，就能继续练。
腹中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他又感到饿。但比之前好一些，至少有力气思考下一步。
他站起身，在冰熊尸体周围搜索。皮太厚，用手撕不动。骨头坚硬，无法当作武器。他只找到一段断裂的冰刺，长约一尺，尖端锋利。他捡起来握在手里，当做临时兵器。
接着他走到战斗开始的地方，查看自己留下的脚印。来回移动的路线清晰可见。他记下哪些地方地面结冰较薄，哪些区域有遮挡物。下次遇到更强的妖兽，这些都能用上。
做完这些，他在原地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寒渊吐纳法》。寒气从涌泉进入，沿着足少阴肾经向上。这一次比之前顺畅，虽然仍有阻滞，但能坚持更久。
半个时辰后收功。周身青气缭绕，头顶三尺风雪自动分流。他站起身，活动肩膀。左肩的疼痛减轻了一些。
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冰原上还有更多妖兽，更强的存在。他现在的状态，最多应付二阶初期。想要活下去，必须变得更强。
他看向冰熊尸体。血已经流干，皮毛开始变硬。他用冰刺割下一大块肉，绑在腰间备用。剩下的留在原地，吸引其他掠食者。那样可能会引来别的妖兽，带来新的战斗机会。
他站在尸体旁，望着远方。风又起了，吹动他的衣角。脸上有裂口，被风吹得生疼。他没管这些，迈步向前走。
走出十几步后停下。回头看了眼冰熊。忽然想起风无痕说过的话：活着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证明自己还能走下去。
他转回头，继续前进。脚步比之前稳了些。饥饿仍在，寒冷依旧，但他没有停下。
右手紧握冰刺，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