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最近和叶星澜走得很近。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课间时温迟刚起身想去洗手间，叶星澜就跟着站起来。久而久之，温迟都会主动问叶星澜想不想去了。
叶星澜又在问温迟问题。
她盯着温迟握着笔认真写字，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笔尖一顿，温迟卡住了。有些焦躁咬着唇，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她最头疼的几何数学题。
温迟咬着笔帽，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歪歪扭扭的线。
叶星澜伸手握住她拿笔的手。
“这里。”叶星澜的呼吸扫过温迟耳尖，带着热热的吐息，“连对角线。”
温迟的耳根被热得微微发烫，她点了点头，顿时有了思路。
“嗯…然后……”顺着步骤，温迟继续给叶星澜讲着。
张韵心里不爽很久了。
“你最近都不帮我记重点了。”她戳温迟的后背，声音压得极低，“整天就顾着给叶星澜讲题……”
温迟缩了缩脖子。她最近确实这样了。
但叶星澜总是什么都问她。她只好把精力都专注在题目上了。
她好像已经两周没帮同学补作业、一个月没替值日生擦黑板了。
“她进步很快的。”温迟小声辩解，“上次小考……”
“从倒数第三到正数第三？”张韵冷笑，“谁不知道她以前就是年级前十？装什么学渣。”
温迟怔了怔，她的以前，自己确实不知情。
温迟偷偷瞥了一眼叶星澜。
她正沉浸于思考题目，少女肤白如雪，五官优越立体，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金边，手里的笔自然转着圈。
温迟一时不免多看了几眼。
期中考试排名表贴出来的那天，全班都在窃窃私语。
第一名，叶星澜。
“叶星澜居然考第一？”
“抄的吧，之前还考倒数……”
“温迟教的吧？总看她们在一起…”
或有恶意或有艳羡。
温迟装作没听见，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看成绩单，叶星澜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自己的则在第六。
温迟盯着第一行的名字其实也有些惊讶。
叶星澜数学近满分，物理满分。
而自己……理科拖了后腿。
她的数学一直很努力，但就是比不上那些一点就通的人。
她眨了眨眼刚想转身，后背就撞上一片温热。叶星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下巴几乎搁在她发顶，弯下腰，呼吸扫过她耳廓：“看，你教的。”
温迟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当：“明明是你自己聪明……”
温迟略微偏过头，脸颊蹭过叶星澜的衣领带来微微酥麻的触感。
“嗯。”
叶星澜面不改色地应了，手指悄悄勾住她书包带子，“所以奖励呢？”
温迟懵了，什么奖励。
叶星澜低笑一声，指尖戳了戳她的脸，“以后还得请教你了，小老师。”
温迟的心跳加速，迷茫地眨了眨眼，连连点头。
她只教过叶星澜一些基础中等难度的公式和题目。看来她还得继续努力，才能继续教她。
张韵这时却挤过来冷笑：“温迟自己物理才78分，能教你什么？”
“至少她愿意教。”叶星澜头也不抬，声音又冷了下来。
大课间铃声一响，班主任就到教室。
刚准备离开的学生都被叫了回来，听取哀声一片。
温迟下意识转头看向窗边。叶星澜正趴在课桌上补觉，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脸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上面还有上周散打比赛的淤青。
那也是温迟第一次看那种比赛，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思绪被班主任尖锐爆鸣声拉扯回来。
班主任拎着一张成绩单。
一个月前这张成绩单的末尾还印着叶星澜的名字。而现在……
“温迟，”班主任敲了敲黑板，“这次进步最大的是你同桌，分享一下辅导经验？”
温迟捏着书角边缘站起来，耳根发热。
她该怎么解释，好多次所谓的“辅导”最后总会变成……
“这道题，”她指着练习册，声音越来越小，“应该用……呃……”
叶星澜的笔尖停在草稿纸上，画出一个小小的问号。
“辅助线。”叶星澜说。
“啊对！就是这里画辅助线！”温迟眼睛一亮，手指顺着叶星澜的笔迹移动，“然后证明这两个三角形全等……”
叶星澜托着腮看她，突然用笔尾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讲错了。”
“诶？！”
“是相似，不是全等。”叶星澜拿过笔，三两下解完，“不过思路没错。”
温迟的草稿本上最近全是这种半途而废的解题过程，后面跟着叶星澜龙飞凤舞的修正。
班主任毫不在意温迟的沉默，只当这孩子害羞。这次班级均分一跃而上让他在办公室里倍长面子，笑着决定分配学习小组。
“叶星澜和温迟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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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韵猛地扭头瞪向温迟，温迟的睫毛颤了颤，。
“老师！”张韵举手，“我和温迟从初一就——”
“名单定了。”班主任推推眼镜，“叶同学物理满分，正好帮温迟补弱项。”
终于等到班主任走。
张韵“啪”地把课本摔在温迟桌上：“这道题帮我讲讲？”
温迟刚要接过，叶星澜就从背后环住她肩膀，下巴搁在她发顶：“她没空。”
“我在问她！”张韵瞪眼。
叶星澜抽走温迟手里的成绩单，指尖点了点两人并排的名字：“看见没？特训中。”
温迟眨了眨眼，被叶星澜抵着脑袋不能动弹，只能默不作声看着张韵气鼓鼓离开，和其他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放学后的教室只剩下温迟和叶星澜两人。
温迟踮脚擦黑板，校服下摆随着动作提起一小截，露出后腰两个浅浅的腰窝。
叶星澜靠在讲台边，看了一会，伸手戳了戳那里。
“呀！”温迟手一抖，粉笔灰扑簌簌落下来，“干嘛啦……”
“你最近，”叶星澜收回手，“没去帮张韵值日。”
温迟捏着板擦愣住，她这才意识到这点。
“因为……”她低头蹭掉手上的粉笔灰，“要陪你训练啊。”
叶星澜的嘴角翘了一下，她拿过板擦，三两下清空黑板最上方的习题。
那是温迟踮脚半天没擦到的高度。
“下次月考。”她声音不咸不淡地开口，“考进前五，带你去个地方。”
温迟睁大眼睛：“真的？哪里？”
叶星澜把板擦“啪”地扣进槽里：“等你考到再说。”
“哦…”
温迟瘪了瘪嘴。
以前都是她催叶星澜学习，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叶星澜看着某人因不高兴鼓起的腮帮子心里莫名泛着淡淡的愉悦。她早就买好了天文馆的票，因为温迟的生日在下个月。
“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
刚收拾完，温迟就像被拎小鸡似的被叶星澜带到图书馆。
图书馆弥漫着旧书纸页的气味。
温迟咬着笔帽算题，叶星澜突然推来一张纸条：「重点高中历年真题，做不做？」
字迹凌厉得像刀刻，和本人一样。
“可我们才初二……”
“先看看。”
叶星澜翻开习题集，扉页上写着c市一中的名字，还有个温迟没见过的学校。
温迟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她摸出最后一颗柠檬糖拆开，推过去：“给你。”
她到底是没问叶星澜为什么转学。
叶星澜没接，而是俯身咬住糖，发丝扫过温迟的手背。
“甜。”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