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军用机场。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狠狠砸在跑道上。
一架没有涂装编号的银灰色专机，在塔台最高优先级的指引下，霸道地强行降落。
轮胎摩擦地面，拉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飞机刚一停稳，舱门就开了。
年过七旬的牛一文，直接甩开了想搀扶他的空乘。
象个听见冲锋号的老兵，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下旋梯。
身后，十几名抱着精密仪器箱的年轻研究员跌跌撞撞地跟着。
“车呢！别磨叽！车在哪！”
牛一文站在停机坪上，眼珠子通红，扯着嗓子咆哮。
一辆黑色的军用公务车和军用大巴车早就候着了。
牛一文二话不说，拉开车门钻进公务车副驾，对着驾驶员吼道：
“去江州芯片研究所！把油门给我踩到低！出了事老头子我担着！”
驾驶员显接到命令，一脚地板油，公务车咆哮着撞开气浪冲出机场。
随行人员鱼贯而入的钻上大巴车，稳稳地跟在后面。
车上，牛一文颤斗着手掏出那部特制的加密电话。
“嘟……嘟……”
电话接通的瞬间，牛一文激切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赵德发！我到了！我的大宝贝呢？它在哪儿！”
电话那头，赵德发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从容。
“牛老，您这身子骨是真硬朗，比我预想的还快了十分钟。”
“少跟我扯犊子！”牛一文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我就问你，东西呢？少了一颗螺丝我都跟你没完！”
“放心吧。”
赵德发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林辰。
又扫了一眼窗外那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
语气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大宝贝正在在路上，现在的安保级别是特级中的特级。”
“您把心放肚子里，最多二十分钟，您就能亲眼见到它了。”
“好好好！在路上就好！在路上就好！”牛一文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
紧接着他又象想起了什么，对着电话大声吼道：
“那是精密仪器！也是咱们的命根子！”
“让你的人开车稳点！要是磕了碰了，老头子我真去你办公室找你拼命！”
“嘟嘟嘟……”
没等赵德发回话，电话已经被挂断。
赵德发听着忙音，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林辰。
“瞧瞧，这就叫关心则乱。”
林辰缓缓睁开眼，通过特制的单向防弹玻璃，看着窗外被临时清空的街道。
此时正值晚高峰前夕，原本该堵成红烧肉的江州主干道，此刻空旷得象凌晨四点。
每隔五十米，就有一名警卫背对车队，面向外侧肃立敬礼。
而在车队的前后左右，四辆黑色的装甲暴恐车闪铄着警灯开道。
巨大的防爆轮胎碾压过路面，发出令人心颤的低沉震动。
头顶上空，武装直升机盘旋的轰鸣声隐约传来。
这排面，说是元首出行都谦虚了。
“赵局，这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林辰语气十分淡然。
“大？”
赵德发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
“一点都不大。”
“车里装的要是金山银山，我懒得调动一兵一卒。”
“但这玩意儿……”
赵德发指了指身后那辆被重重伪装网复盖、如同移动堡垒般的特种运输车，
“这是国运。”
“给国运开道，多大的阵仗都是应该的。”
林辰笑了笑，没再反驳。
这种被整个国家机器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确实不赖。
系统面板上，积分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跳动。
虽然街道被清空，但远处高楼的窗户后。
立交桥的栏杆边，无数市民正震惊地注视着这一幕。
……
这种“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情绪，简直就是收割积分的最佳土壤。
林辰甚至觉得，以后要是缺积分了。
就让赵德发拉着这光刻机在全国巡游一圈，搞不好能直接兑换个空天母舰出来。
……
江州芯片研究所。
这里是夏国南方最大的半导体研究基地，虽然比起京城总院差了点意思，但也是全省安保级别的天花板。
此刻，所长顾长明正站在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两个小时之前，牛一文亲自致电过来，说要亲自带队来科研。
等到他好奇具体询问时，牛一文却什么也告诉他。
只告诉他到时候就知道了，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也不气恼，他知道这位昔日老友，性格一直都是这样火急火燎的。
难道带队过来考察的，前端时间他去京城，可是当着老友的面狠狠眩耀了一把，芯片实验室新到的设备。
这可是他打了好久报告，才从樱花国那边搞来的一台二手的浸没式duv光刻机。
虽然是二手设备，但放在夏国也算是顶尖的了。
昔日老友即将再次见面，顾长天心中隐约间开始有些期待。
等会一定要当着牛一文的面再好好的眩耀眩耀。
“所长，牛院士怎么突然来了？也没个公函？”旁边的秘书小声嘀咕。
“我哪知道！”顾长明看了看远处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对了，你告诉王民，把一号实验室收拾一下，等下牛一文院士团队到了，我要亲自带他好好参观参观。”
“好的所长。”
秘书冲着身后一位年轻的研究员招了招手。
“王民，过来一下，院长找你。”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军用公务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硬生生地横在了研究所大门口。
车门刚打开，顾长明脸上满是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哎呀！老同学！什么风把你给吹……”
话没说完，就被冲下车的牛一文一把推开，差点坐地上。
“顾长明！你个老小子别挡道！”
牛一文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站在台阶最高处。
伸长了脖子往街道尽头张望，活象个等恋人的望夫石。
顾长明被推了个跟跄，也不生气。
“老同学，这是在等人？”
“等人？我等个屁的人！”
牛一文头也不回，语气焦躁地回道，
“我在等咱们夏国的未来！等咱们的脊梁骨！”
顾长明听得一头雾水。
未来？
脊梁骨？
他眼珠子一转，想起自己之前地计划，顿时来了精神。
“老同学，你这次亲自带队，是不是来考察我上次和你说的28纳米设备的！”接着他朝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立马心领神会，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补充道：
“牛老，我就吩咐人带您去看看。”
“虽然是康尼淘汰下来的上一代产品，制程只能做到28纳米，但在咱们国内，那绝对是顶尖货色！我们院长的宝贝疙瘩！”
秘书越说越得意，下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在现在的国际封锁环境下，能搞到28纳米的光刻机。
哪怕是人家淘汰的二手货，那也是天大的本事，够他们吹三年的。
顾长明本以为牛一文会迫不及待地。
谁知牛一文猛地转过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28纳米？二手的？”
牛一文从眼神里满是嫌弃和不屑。
“顾长明，你那破烂玩意儿还是留着自己当传家宝吧。”
“在我眼里，那就是垃圾”
顾长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比哭还难看。
垃圾？
那可是花了两亿外汇才弄回来的！怎么就成垃圾了？这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同学，你这话就过分了，那可是……”顾长明有点急了。
“闭嘴！听！”
牛一文突然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严肃得吓人。
顾长明下意识地闭上嘴。
远处，隐约传来了低沉的震动声。
不象是普通的汽车引擎，倒更象是千军万马在地面上奔腾，连地面的细小石子都开始微微跳动。
街道尽头的转角处，先是闪铄的红蓝警灯刺破了空气。
紧接着，一辆接一辆的黑色装甲车驶入视线。
那种压迫感十足的黑色涂装，让顾长明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都漏了一拍。
而在车队中央。
那辆如同一座移动大山般的重型特种运输车，缓缓露出了真容。
整整二十四组巨大的轮胎，碾压着柏油路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车身上复盖着厚重的军用伪装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光是那庞大的轮廓，就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钢铁洪流！
这是真正的钢铁洪流！
“这……这是……”
顾长明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掉地上，指着车队的手指都在颤斗。
他在研究所干了三十年，接待过无数领导视察，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这特么是运送核弹头吗？！
“来了！终于来了！”
身边的牛一文却象是换了个人。
原本那个暴躁、焦虑的小老头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到了神迹的狂热信徒。
他整个人都在颤斗，眼框瞬间红了一圈，死死盯着那辆被伪装网复盖的巨车，就象盯着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5纳米……我的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