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越来越强,黑雾从归墟井方向翻滚而来。我站在战场边缘,尾戒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要烧穿我的手指。玉佩在锦囊里疯狂跳动,和烬心火的节奏完全对不上。这不是普通的灵气波动,是有人在破坏灵脉节点。
我立刻明白过来——他们不是为了打这场仗,是为了引开我。真正的杀招不在前线,而在后方那处最薄弱的连接点。
断龙脊。
那是五域灵脉汇聚时最不稳定的一环,当初我就察觉过异常,但来不及深查。现在,那里的气息正在崩塌。
我转身就走,不再看眼前的战局。霍斩还在指挥冲锋,敌将正往高坡杀来,但我不能留。结界一旦破裂,京城将无屏障可守,百姓会直接暴露在邪气之下。
我用烬心火点燃尾戒,妖力爆发瞬间冲向天空。身体腾空而起,掠过火线与刀光,朝着西边疾驰。风刮得脸生疼,肩上的旧伤开始渗血,但我没时间管这些。
三里路不过几个呼吸。我落在断龙脊顶端,眼前景象让我心头一沉。
一座残破古祭坛立在裂谷中央,地缝深处泛着暗红光。一个黑影盘坐在祭坛上,双手插入地面,灰紫色的气流顺着他的手臂灌入地脉。那些本该流向护城结界的灵气,正被倒卷回去,像河水逆流。
他在瓦解整个阵法的核心。
我立刻认出这是“噬灵术”,专门用来吞噬和反转灵力运转。这种邪法早已失传,只有极少数人会用。他不是普通高手,是专门针对结界来的。
我没犹豫,直接冲下山坡。脚刚落地,烬心火就在体内炸开。远古妖语在耳边响起,提醒我危险。但这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抬起双手,将全部妖力集中在掌心。烬心火顺着经脉燃烧,每一分力量都带着灼痛。我咬牙撑住,猛地拍向地面。
赤红色的光浪从我手中爆发,直扑祭坛中心。对方终于有反应,头微微一偏,左手快速变换手印。灰紫气流瞬间凝聚成屏障,挡在我面前。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空中炸出轰鸣。碎石从山壁滚落,整片大地都在颤抖。我被震退三步,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来。但他也没占便宜,身体晃了晃,右手松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再次催动烬心火,这一次不再保留。妖力如潮水般涌出,全身经脉都在发烫。我低喝一声,再度冲上前,双掌直击他的结印之手。
他又换印诀,这次是反向牵引。我感觉到一股巨力要把我拉进去,像是要把我的妖力抽走。我立刻收力,翻身向后跃开。
不能再硬拼了。
我站在原地喘息,看着他重新把手插进地缝。裂缝中的红光越来越亮,结界边缘已经开始出现裂痕。我能感觉到,京城上方的防护罩正在变薄,外界的阴风正一点点渗进来。
必须打断他。
我摸出腰间的锦囊,取出那块刻着“心”字的玉佩。它还在跳,和断龙脊的地脉频率逐渐同步。这东西能引动渊门,也能作为临时锚点。
我把玉佩按进掌心,用力割下。鲜血滴落在地上,顺着裂缝流入。烬心火随之呼应,一道赤光从我体内射出,打入地脉深处。
这一下,对方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有效。
我趁机再次逼近,这次我不再攻击他本人,而是瞄准祭坛底部的符文阵眼。那里是连接地脉的关键,只要毁掉它,他的术法就会中断。
我抽出短刃,灌入烬心火,整个人跃起,直扑阵眼位置。
他终于动了,右手猛地抽出地面,转身一掌拍来。我侧身躲过,但左臂还是被擦中,一阵麻木传来,整条手臂几乎抬不起来。
我不管不顾,落地后立刻把短刃刺进阵眼。赤光炸开,符文崩裂一角。地面猛然震动,裂缝中的红光闪了两下,随即暗下去。
他怒吼一声,双手合十,整个人浮空而起。灰紫气流在他周身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要把剩下的灵气全部吸走,强行撕裂结界。
我站稳脚跟,双手撑地,用烬心火去接剩下的灵脉。但力量差距太大,我能感觉到结界在一点点崩溃。京城方向传来微弱的哀鸣声,那是百姓感受到邪气入侵的本能反应。
不行,还不够。
我闭上眼,主动撕开体内第一道封印。烬心火猛然升温,妖力暴涨。我睁开眼,瞳孔已泛起琥珀色光晕。尾戒发出嗡鸣,裂开一道细缝。
我再次冲上去,双掌贴地,把所有力量压进地脉。赤红与灰紫在空中交织,碰撞出刺目的光芒。我们谁都不退,谁都不敢退。
结界边缘的裂痕仍在扩散,风越来越大。
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听见烬心火在骨头里燃烧的声响。远古妖语越来越响,像是在告诉我什么,但我听不清。现在只能靠本能撑住。
对方也开始吃力,额头冒出冷汗,手印略有迟滞。我知道他快到极限了。
我咬破舌尖,逼出一口精血,喷在玉佩上。它瞬间亮起,与烬心火共鸣。我把它扔进裂缝,让它代替我成为临时锚点。
然后我腾出手,拔出最后一把短刃,直指他的咽喉。
他瞪着我,没有躲。
但我们都知道,胜负未分。
结界还在裂,风还在吹。
我站着不动,刀尖抵着他,呼吸沉重。他知道只要我再进一步,他就会死。但他也清楚,我若动手,结界也会彻底断开。
我们都成了困局中的人。
远处战场的喊杀声隐隐传来,但这里只剩下风声和心跳。
我的尾戒又裂了一道缝,血顺着指尖滴下,落在玉佩消失的地方。
忽然,地底传来一声闷响。
裂缝中的红光猛地一闪,随即变成幽蓝色。
我瞳孔一缩。
这不是原来的阵法反应。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