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台的风还在吹,我站在高处,掌心伤口缓缓渗血。烬心火没有熄,它在体内流动,像一条活过来的线,顺着血脉爬向四肢。光柱已经散去,可我知道,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才刚刚开始慌。
我没有回凤仪宫。赵德安迎上来时,我只说了一句:“带我去南州暴乱前夜,那人出现的地方。”
他没问是谁。他知道我在找谁。
我们出了宫门,马车直奔京畿北侧。天还没亮,路上没人。我闭眼靠在车厢壁上,手掌贴着大腿,让血顺着指尖滴落。烬心火跟着血液走,我能感觉到它在寻找什么——一种被惊扰过的痕迹,一种不属于这片土地的气息。
马车停了。这里是废弃驿站,前朝留下的递运所,如今只剩断墙和塌了一半的屋顶。我走下车,脚踩在枯草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蹲下身,把手按在地上。
热。
不是温度上的热,是妖力残留的波动。有人在这里停留过,时间不长,但足够留下印记。我闭眼,烬心火顺着地面蔓延,像根细线钻进土里。画面一点点浮现:一个披黑袍的人走进驿站,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点燃,灰烬随风飘走。他右腿微跛,走路时重心偏左。
就是他。
我起身,走向主屋。门早就烂了,一脚就能踢开。屋内空荡,只有几根柱子还立着。我在东侧梁柱边停下,手指摸到一道刻痕。再往下,在缝隙里抠出半张烧焦的纸片。
“复我族名,血债血偿。”
字迹凌厉,墨色发黑。我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骨灰粉,混着赤狼国特有的阴符砂。这不是普通人能拿到的东西。
“查。”我把纸片交给赵德安,“找所有三年前被贬官的家族,姓氏带‘衣’旁或‘言’字底的,重点查裴家。”
他点头记下。
我转身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烬心火突然一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抬头看天,东方刚有微光。就在这时,西北角传来一声鸟叫。
不是寻常鸟叫。
是霍斩布防时定下的信号——有人要跑。
我立刻往那个方向走。赵德安带人跟上。绕过断墙,是一条荒废的小道,通向山后。小道边上有一丛灌木,枝叶晃动,明显有人穿过。
“堵住出口。”我说,“别让他出林子。”
话音刚落,黑影从林中冲出,披着斗篷,右腿拖着走。我抬手,尾戒发烫,指尖划出一道红线。烬心火瞬间燃起,红线在空中交织,变成一张网,直接罩在他头顶。
他撞上网,倒退几步,抬头看我。
我没说话,慢慢走近。
“你说新政毁祖制?”我开口,“那你父亲当年贪墨军饷,被先帝贬黜,也是祖制?”
他身体一僵。
“你姓裴,名仲言,裴尚书之孙。三年前冒名顶替参加科考,事发后逃亡北境,被赤狼国细作收编。他们许你恢复身份,你就替他们做事,煽动百姓,破坏新政推行。”
他咬牙不语。
我抬手,妖力催动。记忆幻象出现在空中:他跪在一个黑袍将领面前,双手奉上一份名单;另一幕,他在村口对一群农民说话,手里拿着印有敌国标记的传单;最后一幕,他从尚玺局的人手中接过一枚印章,换走了一份农策公文。
“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终于开口:“你们皇帝宠信妖妃,废祖法、改税制、任用寒门,天下大乱的开端!我只是……唤醒民心!”
“唤醒民心?”我冷笑,“你给百姓吃毒粮,让他们闹事,然后把责任推给我?你口中的民心,是你用钱买来的打手,是你用谎言骗来的愚民。”
他眼神闪动。
“你知道南州那场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