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妖术再探，敌国阴谋知晓
我接过小宦官递来的布条，手指刚碰到那粗糙的麻面，尾戒就猛地一颤。布条上写着“货已出京，三日后达黑水坡”，字迹歪斜却透着一股急迫。这不是普通的传信，墨里混了灰烬，是西漠那边常用的焚语符灰。
烬心火在我胸口烧了起来，不是痛，是一种预警。我知道这东西不能只看表面。我转身走进偏殿，把门关上，屋内只有铜灯一点光亮。我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尾戒上。血珠滚落的瞬间，戒指发出微弱红光，识海中那张由妖力织成的感知网立刻向北延伸出去。
三十里外，荒庙方向有残留的咒力波动。很淡，但确实存在。那是匿魂阵的气息，能遮住邪术痕迹，普通修士根本查不到。可烬心火不一样，它听得懂远古妖语，也认得这种来自西漠深处的封印手法。
我闭上眼，让意识顺着那股波动追过去。识海里一片漆黑，只有烬心火像一条红线牵引着我向前。越靠近黑水坡，神识就越沉重。仿佛有东西在拉扯我的魂魄，想把我拖进某个陷阱。但我不能停，也不能退。
画面突然出现。
一间破庙，屋顶塌了一角，月光照进来。两名男子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只漆盒。他们身上还有烟味，是李崇文府起火时留下的。对面站着一个蒙面人，披着黑色斗篷，袖口绣着一圈狼头图腾——那是赤狼国边境守将才有的标记。
漆盒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大胤皇宫的结构，几处关键位置被圈了出来。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裂宫三策”。
第一个策是毒。在御膳房水源投药，引发宫中疫病，制造混乱。
第二个策是乱。利用尚仪局新调入的香料，在皇后安神香中掺入迷魂粉，让她梦游失仪，败坏名声，动摇后位根基。
第三个策是杀。等内乱一起，便有内应打开宫门，放外军潜入，直取皇帝性命。
画面一转，到了边境营帐。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站在沙盘前，手指点着皇宫中枢的位置。他声音低沉：“只要宫里乱起来，我们半夜就能破门。大胤无主，百姓自溃。”
我猛地睁开眼，喉咙一甜，一口血涌上来，被我强行咽了回去。识海刚才几乎被撕裂，若不是及时抽身，可能现在还陷在幻象里出不来。
原来他们根本没打算只把我扳倒。他们的目标是整个朝廷，是萧云轩的命，是大胤的根基。保守派残余和敌国早就串通好了，借着“肃清妖风”的名义，一步步逼我退位，再趁机发动政变。
这不是阴谋，这是战争。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有一道新裂开的伤口，血还在往外渗。尾戒已经发烫到几乎拿不住的地步。烬心火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越烧越旺，像是在催促我做决定。
不能再等了。
这些人已经在行动，三天后货到黑水坡，意味着一切将在那时启动。如果等到宫中真的出事，再想挽回就晚了。
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站起身。屋里依旧安静，铜灯摇晃了一下，光影在我脸上划过一道暗痕。我走到镜前，整理衣领，确保狐尾状宝石稳稳地挂在发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枚骨符，这是唯一能跨越千里传讯的东西。
我再次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符上，写下三个字：速查黑水坡。
符片化作青烟消散。
这是给风无涯的第二道命令。第一道只是让他警觉，这一道是要他动手。只要他在边境盯住动静，就能截住后续接头的人。
做完这些，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很稳，一步比一步快。我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太极殿。
这件事必须当面告诉萧云轩。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依赖秘档预言的君王，我也不是当初只能躲在幕后出手的妖妃。我们现在是这座皇宫最后的防线。
我走出偏殿，夜风扑面而来。宫道两侧的灯笼依次亮着，照出一条笔直的路。远处更鼓敲了两声，已是二更天。
我走得很急，但头脑清醒。脑子里反复回放刚才看到的画面——裂宫三策、狼头图腾、沙盘上的皇宫。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漏，每一句话都得原样传达。
快到太极殿门口时，我停下脚步。守卫看见是我，正要行礼，我摆手制止。我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廊下，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我知道他还在批奏折，可能还没睡。但我不能就这样冲进去，手里没有证据，只有妖识看到的幻象。哪怕他是皇帝，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抬起手，摸了摸尾戒。它还在发烫，烬心火仍在燃烧。这不是错觉，也不是妄想。我能感觉到，北方的威胁正在逼近，就像一场暴风雨压在头顶。
我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已经定了。
我要告诉他真相。
不管他信不信，我都得说。
我抬脚上前，伸手推开了太极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