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妖术护物，确保赈灾安全
我接过账册的瞬间，左手猛地一抽。尾戒发烫，像是被火燎过。内务府总管还在说话，但我没听清。眼前只有那本深蓝封皮的册子，上面写着“甲字一号”。
我没有合上它。
指尖压在封面上，闭眼。妖识顺着血脉探出，像一根细线扫过库房里的每一寸空气。粮袋堆成山，药材装在木箱里，帐篷捆得整整齐齐。我能感觉到它们的气息——谷物的微腥、草药的苦涩、布料的陈旧味。没有异样。
但尾戒还在烫。
我知道这不是错觉。危机已经靠近，只是还没动手。我不能等。
睁开眼，把账册交给旁边的小太监。“按这个顺序，把所有物资分成三区。粮种归东侧，药材放中间，帐篷靠西墙。”声音有点哑，我自己都听出来了。
小太监点头跑开。脚步声远去，我走到库门中央，站定。
烬心火在体内沉睡。它不燃外物，只焚我的魂。每一次唤醒，都是撕皮扯肉的痛。但现在顾不上了。
咬破舌尖，血滴落在掌心。我抬手，将血抹在额角。那里原本就有伤口，渗着血丝。血混着血，温热滑下脸颊。
烬心火醒了。
火焰没有声音，但它在我脑子里低语。那是远古的妖语，断断续续，像风穿过枯骨。我听不懂全部，但知道它在指引我该做什么。
双手抬起，十指张开。疼痛从脊椎往上爬，像有刀片在刮骨头。我忍着，开始结印。第一道符成时，左肩裂开一道新伤，血立刻浸透衣料。
我不停。
第二道符印向粮堆。指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金光。那光落下，钻进每一袋粮食的缝隙。粮袋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色薄膜，几乎看不见。但它存在，隔绝湿气，防虫蛀，也挡邪秽。
第三道符落向药材箱。这次更难。草药属性杂乱，有的寒，有的热，有的带毒。我必须一个个分开施术。手指点在哪一箱，哪一箱就亮一下微光。二十四个箱子，我点了二十四次。每次点完，胸口就闷一次，呼吸变重。
做完药材，我已经站不稳了。
扶住柱子，喘了几口气。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混着血，在下巴汇聚后滴在地上。面前的帐篷区还空着。
只剩最后一部分。
我蹲下身，右手按地。血从掌心流出，沿着地面蔓延。画的是狐族秘传的护物阵。七道弯折的线，组成一个闭环。阵心在我脚下。
站起来，再次闭眼。
烬心火燃烧得更旺。疼得我想跪下去，但我撑住了。嘴里全是血腥味。这一次，我把符印打进了阵法里。七道流光冲天而起，又迅速回落，洒在每一捆帐篷上。
金膜成型。
整个库房，三大类物资，全部被罩在妖术之下。只要这层膜不破，运输途中就不会受损。哪怕下雨、受潮、遇毒，也能保全。
但我还没完。
走到东仓主梁下，抬头看。那里挂着一盏铜灯，常年不灭。我伸手，用指甲割破手腕。血喷出来，我把它甩向灯芯。
血沾上火，立刻烧起来。不是红焰，是暗金色。
我低声念了一句妖语。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主梁震了一下。一道光从梁上垂下，连到我尾戒上。
成了。
这是远程感应阵。只要物资在路上，我就能察觉任何异常。一旦保护膜被动摇，我会立刻知道。
做完这些，我退到角落，靠着柱子坐下。
嘴唇已经没了颜色。手指抖得握不住东西。我想擦脸上的血，但抬不起手。视线有点模糊，但我强迫自己睁着。
车队还没出发。
我得看着他们走。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在搬货。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第一批辎重开始装车。粮袋被扛上车，箱子码得整整齐齐，帐篷一捆捆绑牢。
我看得很清楚。
每一辆车经过库门时，表面都会闪过一丝金光。那是保护膜在反应。没事。一切正常。
尾戒的温度降了一些，但还在微微发烫。不是警报，是连接未断的信号。
我松了半口气。
这些粮食、药品、帐篷，送去的地方有人在等。他们不知道朝廷做了什么，也不认识我。但他们需要这些东西活下去。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我想起春桃死前攥着的桂花糕。她说她想当次好人。我现在做的事，是不是也算一次好？
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做，没人能发现那些隐患。没人知道药渣会污染水源，没人察觉地底岩层正在崩裂。是我看见的，也是我必须守住的。
风吹进来，带着外面尘土的味道。
一辆车卡在门槛上，拉了一半进不来。两个杂役上去推，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去。车轮压过门槛时颠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晃动。
我盯着那辆药材车。
金膜没破。稳定。
还好。
第二批车开始进库。这次是帐篷。四辆并行，慢慢往里走。马蹄踩在地上，节奏很慢。
我数着。
一共十八辆。每辆我都记住了位置。哪辆装粮，哪辆载药，哪辆运帐篷，我心里都有数。
主梁上的灯还在烧。我的血混在火里，持续供能。只要灯不灭，阵不散。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升高了。光线从高窗照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块块光斑。灰尘在光里飘着。我没动。
口渴得厉害。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我想喝水，但不敢离开。万一这时候出事呢？
有人走近，在我面前蹲下。是送账册的小太监。
“娘娘……您要不先去歇会儿？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我没说话。
他不敢再问，默默退开了。
我又看了眼车队。
第七辆粮车刚装满，正往外走。车轴发出吱呀声。地面有些不平，车子摇晃。但金膜依旧稳定。
突然，尾戒抖了一下。
不是烫，是震动。
我立刻盯住那辆车。
它已经出了库门，走上主道。其他车跟在后面。队伍开始移动。
刚才那一震……是错觉吗？
我集中精神，通过主梁的感应阵探过去。查每一辆车的状态。
粮车没问题。药材车也没事。
第三辆帐篷车！
它的金膜边缘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痕。非常小，如果不是我正盯着，根本发现不了。
怎么回事？
我没有动。也不能喊停。现在叫停会引起混乱，反而让敌人有机可乘。
是谁干的？
什么时候下的手？
我盯着那辆车，眼睛都不敢眨。裂痕没有扩大，但也没有修复。说明破坏已经发生，只是还没完全生效。
必须找到源头。
我慢慢抬起手，用拇指蹭了下尾戒。加大感应强度。阵法反馈回来的信息更多了。
问题出在车上的一捆帐篷里。那一捆的位置偏右，靠近车尾。里面有东西干扰妖术运行。
不是自然损坏。是人为植入。
我记下了那辆车的编号：丙三。
车队继续前行。十八辆车陆续驶出东仓，排成长队，准备出宫门。
我靠着柱子，一动不动。
血还在流。手腕上的伤口没包扎，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一滴，一滴，砸出小小的红点。
我睁着眼。
车队不能停。但我也不会让它出事。
只要那辆车还在我的感应范围内，我就不会放手。
第三辆帐篷车缓缓驶向宫门，阳光照在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