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提议赈灾，皇上欣然同意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烛火还在烧，但快要灭了。地上那张写满妖语的纸被风吹到了角落，墨迹已经干透。我弯腰捡起来，手指碰到地面时有点发麻，昨晚烬心火反噬留下的痛还没散。
我站起身，把三张纸都拿上：地图、奏稿、妖语残篇。没有多看一眼铜镜里的自己，直接推门出去。
宫道上的雾还没散。守殿的小太监看见我愣了一下，立刻跪下行礼。我没停步，只说了一句：“通报陛下，我要见他。”
勤政殿门开着。萧云轩正在批折子，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起：“这么早？可是宫里又出事了？”
我把素绢铺在御案上，手压住一角，不让它卷起来。地图展开后，东灵水脉那块红得刺眼。
“东三郡渔民半月没捕到鱼。”我说，“西漠风沙比往年提前四十天，牧民帐篷接连被掀。北渊井水发烫冒泡，有些村子已经开始喝硫化物超标的水。”
他放下笔，盯着地图看了很久。
我又递上《急务陈情》。他接过翻开，一行行往下读。看到“七日内若无疏导措施，恐有地裂山崩之祸”时，手指顿了一下。
“这些消息从何而来？”他问。
“冷宫后巷有人倒药渣，毒性残留与民间炼坊废料一致。”我说，“若此类行为遍布各地，水源污染只是开始。我调阅了近三个月地方上报的异象记录，发现共性异常二十一条，集中在五域边缘地带。”
他没说话，走到窗前推开格扇。外面是宫墙外的一片民居，炊烟正往上升。一个孩子提着篮子跑过街口，母亲在后面喊他吃饭。
过了好一会儿，他转回来，声音低了些：“朕小时候随母妃住过南州小县。那年大旱，井水干了，官府迟迟不放粮。百姓排长队领水，有人昏倒在路边。后来还是靠一位游方医人指点，挖了新井才活下来。”
他看着我：“你说的这些地方，现在就像当年那样。”
我点头。
“即刻召户部尚书。”他转身走向内阁方向，“调拨粮种、药材、帐篷，优先送往东南三郡。另派钦差巡视各州矿场、药庐、炼坊周边村落，彻查污染源头。”
我松了一口气，肩膀一时间有些软。但我没动，只低声说：“臣愿协助调度，以防遗漏隐患。”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有你在，朕安心。”
殿内很静。晨光落在摊开的地图上，正好照在东南三郡那个被圈出来的地方。那里现在还是平的，田地整齐，房屋密集。没人知道地下岩层正在承受巨大压力。
我伸手摸了摸尾戒。它很凉。
“还有一件事。”我说，“赈灾物资筹备期间，需专人监管每一批药材和粮食的存放环境。有些隐患肉眼看不出来，但会影响效力。”
他点头：“你来负责这部分。”
我没有推辞。这时候不是讲规矩的时候。
他坐回案前，提起朱笔，在一份空白诏令上写下第一行字。我站在旁边，看着他写下“紧急巡查令”五个字。
笔尖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皇宫守护者澹台月协理赈灾统筹，凡所经手事务，各部须全力配合。”
印还没盖，但这道命令已经生效。
“你还撑得住吗？”他忽然问我。
我抬手扶了下额角。那里还在渗血，不过已经被发丝遮住。嘴唇是白的，呼吸有点重，但我能走能说。
“能。”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案上推过来。“安神膏，涂在太阳穴能压住头痛。昨夜你没睡吧？”
我没接话。
他知道答案。
我低头重新整理地图，把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再标一遍。手指有点抖，但我一笔一笔画得很清楚。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户部尚书来了。穿着朝服，神色紧张。进门后先向皇帝行礼，然后看向我。
“陛下，您说要调拨物资？”
萧云轩指着地图：“东南三郡为首要目标。三千石粮种，五百顶帐篷，两千斤伤科药材，今日之内必须备齐。”
尚书脸色变了：“这……数目太大，仓廪可能不足——”
“打开皇家内库。”萧云轩打断他，“不够就征用京郊富户存粮，事后双倍补偿。现在不是计较钱粮的时候。”
尚书不敢再说，低头记下。
我又补充：“药材要注意防潮。最近天气反常，湿气重，若储存不当会失效。另外，所有粮食装袋前需查验是否有霉变痕迹。”
尚书看了我一眼，应了一声“是”。
他们开始讨论具体分配方案。我退到一边，靠在柱子旁听着。脑子很沉，耳朵嗡嗡响，但我不能走神。
说到一半，萧云轩突然问我：“你觉得第一批该送多少人进去探路？”
我想了想：“至少两队医者，三队工兵。工兵负责勘察地基和水渠，医者筛查饮水和疫病风险。另外，带几只狗。动物对地气变化比人敏感。”
他点头，让尚书记下。
外面日头升高了。阳光照进殿内，映在御案上的地图上。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斜斜地落在“北渊地裂带”四个字上。
烬心火突然跳了一下。
我闭了闭眼。它在提醒我什么，但现在顾不上细听。
户部尚书说完就走了。殿里只剩我和萧云轩。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只要守住朝堂安稳，天下就能太平。可原来危险不在宫里，而在百姓看不见的地方。”
我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你会一直帮我吗？”
我看着他，说：“我会做到该做的事。”
他笑了下，没再说别的。
我低头检查奏稿有没有遗漏。翻到第三页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墨迹。那点黑印留在皮肤上，像一道疤。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内务府总管，带着几名文书进来，手里抱着账册和清单。
“陛下，赈灾物资登记簿已备好，请您过目。”
我走上前接过一本。封皮是深蓝色的，上面写着“甲字一号”。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写着：粮种，数量三千石，产地京西仓，预计启运时间——
我还没看完，左手突然抽了一下。
尾戒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