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妖术辅助，更多线索浮现
我弯腰捡起那张飘落的纸，上面“等你”两个字墨迹未干。指尖碰到字迹的一瞬，尾戒猛地一烫，烬心火从心口窜上来，烧得我喉头发腥。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叫人。禁军的脚步在远处来回走动，宫门已闭，整座皇宫像被钉住的猎物，静得能听见瓦片上露水滑落的声音。
但我听得见别的声音。
烬心火在我血脉里低语，那是只有我能听懂的妖语。它不是在警告，而是在指引。我闭上眼，双瞳发热，琥珀色的光在眼皮下浮现。耳边响起细碎的回声——春桃死前咬着桂花糕说“我也想当次好人”的声音，井底传来宫女被拖走时指甲刮过石板的声音，还有昨夜灰袍道士递出药匣时拇指擦过边缘的轻响。
这些声音缠在一起，变成一条线，往御膳房方向拉。
我睁开眼，抬脚往前走。
脚步落在青砖上没有声音。我贴着墙根走，手背擦过潮湿的砖缝。每一步落下，烬心火就跳一次。这不是靠眼睛找线索，是用魂在感知残留的邪气。
御膳房门口站着两名禁军，看到我来，低头让开。我没进去。站在门外三步远的地方，抬起右手按在门框上。
掌心立刻传来一阵刺麻。
有东西在这里烧过。不是柴火，也不是香料。是符纸。带血的那种。
我收回手，指腹留下一道淡红印子，像被刀划过。尾戒又开始发烫，这次是从内侧向外灼烧，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
我靠着墙蹲下，把尾戒抵在额头。烬心火顺着经脉往上冲，撞进识海。眼前闪出画面：一张黄纸在铜盆里燃烧，火苗是暗绿色的，纸上画着扭曲的人形，下方写着一个倒写的“贺”字。
画面消失了。
我知道了。这里有人烧过联络符。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烧符的人没走远，因为气息还粘在门槛底下。
我站起来，转身往西角门方向走。
路上经过药库，我停了一下。门锁着，但烬心火提醒我里面不对。我从袖中取出一片狐骨符，贴在锁孔上轻轻一推。符片变黑，渗出一丝褐血。
果然有问题。
我不开门，继续往前。夹道拐角处有一块湿痕，形状不规则，像是有人蹲在这里呕吐过。我蹲下，手指碰了碰地面，闻到一股腥甜味。不是血，是某种草药混合了腐液的味道。
迷神草加尸油。
他们用来遮掩邪气的。
我起身，沿着这条线一直走到冷宫井口。石栏上有擦痕，很深，是金属链子长期摩擦留下的。我伸手摸上去，尾戒突然剧烈震动。
又一幅画面闪出来：四个宫女被铁链吊在半空，脚下摆成三角阵型，头顶悬着一只陶碗，碗里盛着黑红色液体。一个穿杂役服的人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刻刀，在她们手臂上划出符文。
画面断了。
我喘了口气，靠在井边。胸口闷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烬心火在体内翻滚，每一次跳动都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不是老太监丁那一伙人干的。
动作更狠，手法更熟练。而且他们不怕留下痕迹，因为他们知道怎么抹掉。
我掏出轮值簿看了一眼。最近三天，东六宫和北库之间的巡查由两名新调来的杂役负责。名字陌生，籍贯填写模糊，只写“南地流民”。
我合上簿子，往东六宫走去。
越靠近那边，空气越沉。宫人们低头干活，没人说话。有个小太监端着水盆从我面前走过，盆底浮着一层油膜，颜色发紫。
我拦住他：“这水从哪打的？”
“北库后井……”他抬头看我一眼，脸色发白，“娘娘恕罪，我不知道它变了色……”
我挥手让他走。北库后井原本是废井，半年前重新启用。如果那里成了新的节点，那么敌人的据点就不止一个。
我加快脚步，穿过两道偏门，来到东六宫最深处的一条窄巷。这里平时没人来，墙皮剥落，砖缝里长着黑苔。
我在第三块松动的砖前停下。
蹲下，用手抠开缝隙。里面藏着一小片烧剩的符角，边缘焦黑，中心却完好。我拿出来展开，上面有个半截印记——是个倒五芒星，中间穿插着狼头纹。
赤狼国密符。
我把它收进袖中，正要起身，尾戒突然冰凉。
不对。
刚才还是烫的，现在突然变冷，说明附近有压制妖力的东西存在。
我慢慢站直，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墙上没有影子移动，地上也没有脚步印。但我感觉到视线。
有人在看我。
我假装整理衣袖，借着动作回头看了一眼。
什么都没有。
但我确定，就在刚才，有人在这条巷子里用术法窥探我。而且那人不是普通人，他能挡住我的妖识反查。
我退后两步，离开巷口。刚走出五步，烬心火猛地一震。
脑海里炸开一句话，不是我想的，是它自己冒出来的：
“宗庙偏殿，血碗已备。”
话音一落，我右手指尖裂开一道口子，血滴下来，落在砖面上，瞬间被吸进去。
我知道这是代价。每一次烬心火强行传递信息，都会伤我自身。
但我已经看清了。
敌人不止两个细作。他们在宫里布了至少三个点：御膳房、北库后井、宗庙偏殿。每一个都是独立运作，互不联系，靠定时烧符传递消息。而那个写“等你”的人，就在宗庙等着我过去。
我靠在墙边喘气，嘴里有铁锈味。
不能贸然行动。现在抓人只会打草惊蛇。他们要的是我亲自踏入陷阱，只要我一动，他们的计划就开始转。
我必须先布控。
我从怀里摸出玉哨，吹了一声短音。
宫女甲很快从拐角出现，低头站定。
“去把东六宫和北库之间所有杂役的名字列出来，特别是最近十天调岗的。查他们入宫时的保人是谁。”我说，“另外，让七姑带两个人守在宗庙外墙，不准任何人进出，包括穿道袍的。”
她应声要走。
我叫住她：“等等。”
我撕下一片衣角，蘸着指尖的血写下四个字：见影即押。
“交给守在西角门的人。看到穿深灰衣服、袖口绣黑线的，直接拿下，别问话。”
她接过布条，快步离开。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还在流血。烬心火安静了下来，但我知道它在积蓄力量。
我抬头看了眼天。
云层压得很低，阳光照不进来。
我抬起手，按在墙上。血顺着砖缝往下流，像一条细线，连向地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