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皇上盛怒，彻查皇宫奸细
我站在勤政殿外，那灰袍道士正低头走近门口，手里的药匣贴着胸口。值日官上前拦他登记，他微微点头，动作规矩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我没有动。尾戒在指尖发烫，烬心火顺着经脉爬上来，提醒我这人身上有邪气残留。不是浓烈的妖息，而是那种藏得很深的、被法术掩盖过的痕迹，若非我体内有烬心火，根本察觉不到。
脚步声从殿内传来。萧云轩来了。
我一步跨出，挡在灰袍道士前面。值日官惊了一下：“妖妃娘娘，您不能——”
“让开。”我说。
道士抬眼看了我一眼，目光平静，没有躲闪。但我看见他右手拇指轻轻擦过药匣边缘，那是传递信号的动作。
萧云轩走入大殿，龙袍未整，显然是刚处理完边关急报。他看到我站在屏风旁，眉头微皱：“这么早？”
“有事禀报。”我开口，“事关宫中奸细，牵连敌国。”
他脚步一顿，挥手：“退下。”
值日官和道士都要走。我盯着那药匣：“留下。”
道士停住。萧云轩看了我一眼，又看他：“你是哪一局的？今日轮值？”
“回陛下，小道属国师署，奉命送安神药入御膳房。”声音平稳，无破绽。
“药呢？”我伸出手。
他迟疑一瞬，递出药匣。我打开，里面是三包密封好的药材，标签写着“宁心散”。闻起来正常，但烬心火在我掌心震了一下。
“这不是第一次送吧？”我问。
“每月初七，惯例。”他说。
“上个月初七，你送的药，是谁签收的？”
“李公公，在御膳房当值。”
我冷笑：“李公公三天前就被调去冷宫烧炭了。你现在说他在签收？”
道士眼神终于变了。极细微的一颤，像水面被风吹了一下。
萧云轩也听出了不对。他走到案前坐下：“你说的奸细，是指他？”
“不止是他。”我把药匣放在案上，“这只是网上的一个结。真正的线，通向赤狼国。他们在宫里布阵，用宫女性命炼阴煞之力，目的不是刺杀，是要让您失智、猜忌、父子相争，朝堂自乱。”
萧云轩沉默。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继续说：“我已经抓到几个太监，他们供出每晚子时在西角门石狮子底座换信，用的是无字符，遇血显形。还有个黑袍人指挥一切，计划三日后子时在宗庙点燃引魂灯，扰乱龙脉。”
他猛地抬头：“你说朕……被人下了药？”
我拿出那半块桂花糕：“春桃死前吃的点心，检测出迷神草。这种草不会致命，但长期服用会让人多梦、易怒、判断出错。最近一个月，您是不是常做噩梦？醒来总觉得有人在耳边说话？”
他的手握紧了扶手。左臂衣袖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金红色纹路一闪而过。
“继续。”
“送药的道士每个月来一次，都是初七。这个人，”我指向灰袍道士，“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借国师署名义进出，没人查。可国师玄明子自己都怕妖术，怎么会派道士天天送安神药？”
萧云轩站起身，走到道士面前：“你是谁派来的？”
“小道……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国师大人。”
“那你可知道，国师最近三个月，根本没批过任何送药条令？”我从袖中抽出一份文书，“这是内务司存档，所有出入记录都在。你的名字，不在册上。”
道士脸色变了。
萧云轩不再犹豫。他拍下铜铃：“宣禁军统领！闭宫门，锁六局，任何人不得进出！从现在起，彻查皇宫每一寸地砖、每一名宫人！凡涉术法、异象、邪物者，一律押入天牢！”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开始行动。
灰袍道士被拖下去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没有恨意，只有一种诡异的笃定，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我知道不对劲。但这不是停下调查的理由。
萧云轩坐回龙椅，脸色铁青：“你刚才说，要让我失德、让皇子相争？他们真以为这样就能毁了大胤？”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我说，“而且他们已经动手了。不只是投药，还有挑拨。我听说三皇子昨日打了大皇子，因为一句‘命犯天煞’的旧话被翻出来。谁传的？御书房的小太监。而那个小太监，昨天夜里曾出现在西偏院后墙。”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满是寒光：“你查到了多少？”
“够多。”我说，“我现在需要调阅近三个月所有进出宫门的名单，特别是打着国师署旗号的人。还要查御膳房药材采购记录，看有没有异常采购迷神草或类似药材。另外，西角门守卫轮值簿也要拿来。”
他点头：“准了。所有档案，任你调取。”
“还有一件事。”我看向他，“您得给我一个名分。不能每次查案都被拦在门外。”
他明白我的意思。片刻后，他提笔写下一道旨意：“封澹台氏为清查使，协理内务巡查，凡涉术法、异象、邪物者，皆由其主审。见旨如见君。”
我接过圣旨，收进袖中。
走出大殿时，宫道已经被封锁。禁军分成小队，挨屋搜查。宫人们站在院子里，低着头，不敢说话。
宫女甲快步跑来：“娘娘，各局主管都召集齐了。”
我让她带路。十几名主管站在偏殿前，脸上全是惶恐。
“听好了。”我站在台阶上，“从现在起，三条规矩：第一，不准私逃，违者以奸细同党论处；第二，不准毁物，尤其是文书、药材、香料，发现焚烧或藏匿者，当场拿下；第三，不准串联，两人以上聚谈超过一盏茶时间，视为密谋。”
没人敢出声。
“御膳房主管。”我点名，“把最近三个月的药材进出账本拿来。重点查初七前后是否有异常采购。”
“西角门守卫队长。”我又喊，“把最近半年的轮值簿交出来，我要看每一个夜班是谁当值。”
命令一条条下达。宫女甲带着人开始收缴账册。
我站在长阶上，望着整座皇宫。大门紧闭，旗不升，钟不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安静，像是暴风雨压境前的死寂。
烬心火在我体内缓缓燃烧。我闭上眼，双瞳泛起淡淡琥珀色光。我能感觉到那些藏在人群中的阴秽之息，正在悄悄移动，试图隐藏。
但我能闻到它们的味道。
就像猎人闻到血。
我睁开眼，看向御膳房方向。那里有一股熟悉的邪气波动，比刚才更清晰了。
我迈步往前走。
手中的卷宗还没打开，第一页就掉了下来。在地上，墨迹未干，写着两个字：
“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