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再审同伙,敌国阴谋细知
我盯着洞口,没有进去。
烬心火在体内跳动,提醒我危险还在。但我也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追人,而是弄清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收回手,站起身。
袖中的粗布巾还带着湿气,地窟的风从窄缝里吹出来,刮在脸上发凉。我转身离开,脚步加快。那些太监已经抓到了,只要撬开他们的嘴,比追一个消失的人更有用。
宫女甲守在入口外,看到我出来立刻迎上来。
“您不进去?”
“先不去。”我说,“把矮胖太监提出来,带到静室。其他人关好,不准任何人靠近。”
她点头,立刻去办。
我沿着回廊往偏殿走,天光比刚才亮了些,宫道上开始有杂役扫地。我低着头,没看任何人,右手按在尾戒上,烬心火缓缓流动,压制住经脉里的滞涩感。
静室在偏殿后侧,平时用来审问犯错宫人。门一关,外面的声音就小了。里面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锁链和拘魂铃。我让宫女甲把人押进来,然后退下,只留我和这个太监。
他被按在椅子上,额头冒汗,呼吸急促。
我知道他在怕。不是怕我,是怕说出话后的后果。
我坐在他对面,没说话。
屋里很安静,只有他喘气的声音。过了很久,我才开口:“你们五个人,为什么选在洗衣房汇合?是谁定的地方?”
他闭着眼,不回答。
我也不急。摘下耳坠,露出狐耳,双瞳泛起琥珀色光。我在他耳边用古妖语念了一句咒文——那是他们在地窟里用过的,但我故意读错了一个音节。
他猛地睁眼。
“不是‘玄阴归煞’,是‘玄阴归墟’!”
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脸色瞬间变白。
我冷笑。
“你们练过这咒,说明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是谁教的?赤狼国的人?还是贺家请来的术士?”
他咬紧牙,又不说话了。
但我已经知道,他们确实受过训练,而且对这套仪式非常熟悉。
我伸手,指尖贴上他的喉结。一道狐火渗进去,不伤皮肉,只烧神识。他身体一抖,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撑着不出声。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我说,“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血契烙印,签的是全家性命。可你有没有想过,等任务完成,赤狼人会不会兑现承诺?”
他眼皮跳了一下。
我没停:“春桃死前吃的桂花糕,也是带药的。你们送进地窟的宫女,吃的都是同一种点心。她不是中箭死的,是被人灭口。因为她已经开始怀疑——你们根本不会放她家人走。”
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
我松开手,狐火撤回。他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主控玉符已经被取走了。”我说,“昨夜有人进了地窟,拿走了最关键的东西。你们现在连阵法都启动不了。你们不是功臣,是弃子。”
他终于抬头看我。
眼神里有了动摇。
“他们说……只要做完这一次,家人就能迁去北境……”他声音发抖,“说是安全区,不会再打仗……”
“谁说的?”
“黑袍人……没见过脸,只听声音……他说三日后子时,要在宗庙点燃引魂灯,到时候皇帝会做噩梦,皇子们会自相残杀……朝堂乱了,边关就会失守……”
我心头一沉。
原来目的不只是毁龙脉,是要制造内乱。让皇帝失控,让皇子争位,让大臣互斗。人心一乱,不用大军压境,国自己就垮了。
“联络方式是什么?”
“每晚子时,在西角门石狮子底座下换纸条……用的是无字符,遇血显形……”
“还有谁参与?”
“有个道士……每月初七来送药……说是安神用的,其实是加在膳食里的迷药……能让皇帝睡不安稳……容易多疑……”
我站起来。
这些话一条条串起来,拼出一张更大的网。这不是几个太监能策划的事,背后一定有高阶术士,甚至有宫中高层配合。
我走出静室,宫女甲在外面等着。
“查一下最近一个月,哪个道士进出过西角门。特别是初七那天来的,找值守名册。”
“是。”
“再让人盯住宗庙周围,不准任何陌生人靠近。尤其是晚上。”
她应声而去。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东方天空。太阳已经升起,宫里开始热闹起来。早朝快开始了,萧云轩会在勤政殿接见大臣。
我必须马上告诉他。
我整理了一下衣袖,把尾戒戴回手指。玄色宫装上的狐纹在晨光下不太明显,但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烬心火一样,它一直在我体内燃烧,提醒我不能停下。
我迈步往前走。
脚下的青砖还带着夜里的潮气,走一步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我没有回头,身后静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那个太监崩溃了,其他人也会陆续开口。
情报已经拿到。
敌人不止想破阵,还想乱心。他们要的不是一时混乱,是要整个王朝从内部崩塌。
我穿过两道宫门,守卫看到我都低头行礼。没人敢拦我。我知道他们会传话,说我去了勤政殿方向。有些人听了会紧张,有些人会坐立不安。
这才是开始。
走到第三道门时,我停下。
从袖中取出那半块桂花糕,放在掌心看了看。表面光滑,甜香未散。春桃最后吃的就是这个。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效忠的人,早就把她当成了可以丢弃的棋子。
我把糕点收好。
这东西能证明什么,我不确定。但它必须留下来。
我继续往前走。
勤政殿的屋檐出现在视线尽头。门口站着几名内侍,正在整理仪仗。我一步步走近,脚步稳定。
殿门打开一条缝,有个小太监探出身子,看到我连忙躬身。
我没说话,直接往里走。
里面光线昏暗,萧云轩还没到。大臣们也没来齐。只有值日官在摆放奏折。我站在屏风旁,等他出现。
烬心火忽然一跳。
不是警报,是感应。有人在靠近,带着一股熟悉的邪气。
我抬眼看去。
走廊尽头,一个穿灰袍的道士正低着头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只药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