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老贼回宫,妖妃伺机而动
铜铃只响了一下,尾戒就烫得像要烧起来。我立刻睁开眼,手指仍贴在胸口,烬心火的温度还在体内流转。九鸦的影像已经传入识海——老太监丁确实出了宫,在夹道黑门处与那黑衣人见了面,说了不到十句话,便转身回宫。
他走得很慢,像是没有急事的人。可我知道,他刚送出去的是宫女名单的最后一部分,也是《九阴锁龙阵》完成前最关键的祭品信息。
我收回妖识,不再远看。现在该收网了。
西角门外那三名埋伏的宫人早已就位。他们站在枯井两侧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缚灵索缠在腕上,镇邪符压在喉前。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能在三步之内制住目标。
我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带着一点湿土味。远处高墙下的青砖泛着暗光,那是常年渗水留下的痕迹。丁每次回宫,都会踩过那一片地。那是我划出的圈。
他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但节奏稳定。他穿着旧宦官服,低着头,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像是从外头带回了什么东西。他没四处张望,也没加快脚步,仿佛只是寻常值夜归来。
当他踏入那片潮湿的青砖区域时,我抬起手,指尖在尾戒上轻轻一划。
“擒。”
命令通过妖识直接传入三人心神。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提前暴露身形。就在丁右脚落地的一瞬,两人从两侧扑出,一人扣肩压背,一人甩出缚灵索,瞬间锁住双臂。第三人闪到背后,将镇邪符贴上他后颈。
整个过程不到两息。
丁没有挣扎,没有呼喊,甚至连头都没抬。他被按跪在地,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的手垂着,布包掉在一旁,里面滚出几枚铜钱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我走出殿门,沿着回廊走向西角门。玄色宫装扫过石阶,金线绣的狐纹在月光下不显眼。我没有快走,也没有停顿,一步一步走近那个被压在地上的人。
他在喘气,但不是因为恐惧。他的呼吸很稳,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他的脸很老,皱纹深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眼睛浑浊,可眼神清明,没有慌乱。
我的瞳孔泛起琥珀色光,烬心火在我识海中低语,试图探入他的意识边缘。但他身上有一层极薄的屏障,像是某种护魂术残留。
“你不怕?”我开口,声音不高,却能穿透夜色。
他嘴角抽了一下,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我知道你会来抓我……我也知道,你不杀我。”
这句话让我手一顿。
我不是没听过死到临头还嘴硬的人。可他说这话时,语气太平静了。不像求生,也不像挑衅。更像……确认一件早已注定的事。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松开手。站起身,对旁边三人说:“带走。”
他们立刻架起丁,拖着他往偏殿方向走。他的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湿痕,但他始终没有反抗。经过枯井时,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那口井,目光停留了一瞬,又移开。
我没说话,跟在后面。
偏殿地牢入口在东侧廊下,铁门常年关闭,只有我能打开。守门的两名暗卫见到我,低头行礼,随即拉开铁栓。门开时发出沉重的摩擦声。
丁被推进去,关进最里面的单间。双手用缚灵锁铐在墙上,后颈的镇邪符未取下,暂时封住了他说话的能力。他靠墙坐下,闭上眼,像准备休息。
我站在牢门外,看着他。
尾戒还在微微发烫,不是警告,也不是感应,而是一种持续的存在感。就像烬心火在提醒我——这个人不对劲。
他太顺了。
一个能在宫中潜伏十几年、为敌国传递消息的老太监,不可能毫无准备。他今晚出宫,明知外面有埋伏,却还是去了。回来时,走得像个回家的老人。被抓后,一句话就点破我不杀他的事实。
这不是败露,是赴局。
我抬手摸了摸发间的步摇。狐尾状宝石冰凉。我刚才没有动用妖力强行读取他的记忆,是因为我感觉到,那层护魂屏障不是用来防我的——而是防别人的。
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也许不是控制,而是保护。
我转身离开地牢,走到外廊尽头才停下。夜风从檐角吹过,吹动我的衣角。我掏出一块狐骨符,注入一丝妖识,想联系七姑查丁的过往档案。
就在符纸即将燃起时,尾戒突然一震。
不是热,是刺。
我低头看它,发现戒面闪过一道极淡的红纹,转瞬即逝。
我立刻掐断妖识,把狐骨符收回袖中。
不能再查了。
有人在监视这个结果。不是通过人眼,是通过术法反向追踪。刚才那一丝妖识若放出去,就会被顺着找上门。
我重新看向地牢铁门。
丁坐在里面,靠着墙,头微垂。他看起来像睡着了,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意识没沉。
他等我进去。
可我不急。
这场棋走到现在,每一步都是我推的。但丁的反应告诉我,对方不仅接住了,还顺势把我引入了一个新的局面。
我不是猎人了。至少,不只是猎人。
我靠在廊柱上,手指慢慢摩挲尾戒。眉间朱砂有些发热,像是体内烬心火在躁动。它感应到了什么,但说不清。
通幽之门是活的。丁是自愿被抓的。黑衣人让他送来最后一份名单,然后消失。
他们在等一个时间点。
三天后。
《九阴锁龙阵》的最后一环要在三天后完成。可他们不怕我知道这件事。甚至……希望我知道。
我睁眼,看向天空。
月亮被云遮住一半。宫墙连绵,屋脊交错,像一张巨大的网。
而现在,丁就在这张网的中心。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脚朝地牢走去。
铁门再次打开时,丁睁开了眼。
他对视着我,嘴角又抽了一下。
我说:“你说我不杀你。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一只手,缓缓指向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