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智谋布局，妖妃巧设陷阱
烬心火在体内缓缓跳动，像心跳一样稳定。我睁开眼，手指仍然搭在尾戒上。它刚才轻轻烫了一下，不是警告，是回应。说明三道命令已经传出去了。
七姑、九鸦、十二蝉都收到了狐骨符的指令。现在，她们正在按我的计划行动。我不需要再下令，而是要确认每一步都不会出错。
我闭上眼，用妖识顺着血契探出去。第一线连向七姑——她安排的宫女已经开始绕行西六宫外围。那名宫女穿着浅青色裙衫，手里提着一盏小灯笼，在拐过第三条回廊时故意踢掉一只绣鞋，然后慌张地蹲下找。她动作自然，像是真迷了路。片刻后，她躲进假山后面，等巡夜太监发现那只鞋。
这是个明显的破绽。宫里丢了人，值房那边一定会乱。丁这种老狐狸，最擅长抓这种空子。他若想报信，就必须出宫。
第二线连向九鸦。她化作檐角的一只乌鸦，落在义庄夹道的高墙上。破庙门口没有动静，但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那扇黑门。只要有人进出，她就会立刻传讯。
第三线通向十二蝉。她已经潜入黑门背后的院子，正贴着墙根往地下查。那里有股阴气，和冷宫井底的味道相似。她没惊动任何人，连呼吸都藏在土层震动里。
三条线都活了。诱饵放下了，网也铺好了。现在只差一个人走进来。
我站起身，走到案前。朱砂笔就在手边。我蘸了点墨，在一张纸上写下《内侍值房巡更路线调整表》。字迹模仿的是内务总管的笔法，歪斜中带点刻板，是他常有的样子。内容写着：“因西巷失人，即刻增派夜巡，丁公需于子时三刻至西角门交接文书。”
这张纸不会被正式下发。我会让人把它“不小心”遗落在丁常去的小茶室桌上。他会看到，会以为这是宫里临时起的变动。而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他能出宫报信的窗口。
但我还要再加一层引子。
我用指尖划破掌心，一滴血落在纸上。烬心火随之燃起一丝热流，渗入纸面。我在上面留下了一缕极淡的阴气波动。普通人察觉不到，但丁不一样。他这些年一直在帮黑衣人做事，身上沾过邪术的气息。他对这种东西敏感，会觉得不安，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这缕阴气，就是让他觉得“时机到了”的信号。
他会认为，宫里出了乱子，守备松动，正是传递消息的好机会。其实，他踏出宫门那一刻，就已经进了我的局。
布置完伪令，我走出殿门。夜风很轻，吹不散空气里的紧张。廊下站着三个宫人，低着头，看不出身份。他们是我在宫里埋下的暗桩，经过我亲自施过匿息术，连猫都听不见他们的脚步。
我低声说：“西角门外枯井旁，放铃的人，准备好了吗？”
一人抬头，点头。“已在位置，只等目标出宫。”
我又问：“换岗太监的服侍换好了？”
另外两人应声。“已扮好，守在通道两侧，不动不响。”
他们手里有缚灵索，腰间藏镇邪符。只要丁一出宫，铃声一起，他们就能在十步内扑上去。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看着他们，又扫了一眼远处的西角门。那里是内侍出宫的必经之路，狭窄，两旁是高墙，最适合动手。只要他走出来，就别想再活着回去送信。
但我不能急。
丁要是警觉，改道或者延迟，整个局就会崩。所以我必须让他自己走出来，心甘情愿地走进陷阱。
我回到殿中，坐下。铜镜摆在面前。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间朱砂颜色沉稳，瞳孔泛着淡淡的琥珀色。这不是情绪激动的表现，是妖力运转到极致的状态。我控制得很好，没有一丝外泄。
真正的猎手，从不张扬。
我伸手摸了摸发间的步摇。狐尾状的宝石冰凉。这是我用来储存妖力的小法器，关键时刻能撑住三息时间的爆发。今晚可能用得上。
但我更依赖的是脑子，不是力量。
黑衣人能在宫外设吞噬妖力的阵，说明他防的就是我这种人。如果我贸然冲进去，只会被反制。所以我要让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丁就是关键。
他以为自己在为幕后主使传递情报，其实他已经成了我的传话筒。他每一次出宫，都在帮我定位那个黑衣人。只要他今晚再去夹道，九鸦就能看清对方的脸。十二蝉也能顺着地下查到更多线索。
等我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再直接杀向黑门。
我低头看尾戒。它又热了一下，比之前稍重。是七姑那边有动静了。
我闭眼接入妖识。
果然，西六宫那边已经炸开了锅。那只绣鞋被巡夜太监捡到，上报给了内务府。值房开始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送茶的宫女。消息传得很快，连冷宫那边都有人议论。
丁肯定知道了。
他现在应该在值房坐着，表面镇定，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出宫。他不会马上走，得等风头稍过，等别人放松警惕。但他一定会去。
因为那个黑衣人要求他每日汇报。三天后就要完成最后一环，他不敢断了消息。
我睁开眼，时间还早。
我从袖中取出一块新的狐骨符，写下一个字：“候”。
这是给所有人的指令：等。
谁也不许先动手。谁也不许暴露。
我吹口气，符化成灰，散入空中。
然后我重新坐回椅子，双手放在膝上，呼吸放慢。五感全部打开，耳朵听着远处的脚步节奏，鼻子嗅着风里的气味变化，手指感受尾戒的每一次微热。
我知道丁迟早会动。
他不知道，他每次以为自己在传递情报，其实都是在给我指路。
我等得起。
宫里的灯一盏盏灭了。巡夜的太监走过长廊，声音渐渐远去。西角门方向安静得像死地。
突然，尾戒猛地一烫。
不是连续的震颤，是一下重击，像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我立刻睁眼。
来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外面没人，屋脊连着屋脊，一直延伸到西角门。
我听见一声极轻的铜铃声。
短促，只响了一下，随即消失。
是信号。
丁出宫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要让九鸦盯住他，让十二蝉继续查黑门，让埋伏的人守住位置。
我只做一件事。
我把右手按在胸口，引动烬心火。
“血壤……北邙……蛇结……通幽……”
同一个词再次浮现。
通幽。
不是指地窟，是指门。
那扇黑门，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