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风帅商对策，提出改意见
太阳刚升起来，光落在案上的信纸上。我正要叫人把奏报送走，亲兵进来通报，周文渊醒了，说有要紧话当面禀报。
我停下动作，把信收进袖中，点头让他带周文渊进来。
帐帘掀开，周文渊走进来，脸色还泛白，走路有些虚浮，但眼神清楚。他身后跟着一名使者，四十岁左右，穿青色官袍，腰佩玉节令符，是朝廷派来的议和专使，姓陈，名明远。
“陈大人也来了。”我说。
陈明远拱手：“将军召见，不敢耽搁。”
我让他们坐下。亲兵端来热茶，我没喝，只盯着他们。
“周大人刚从敌营回来，情况你最清楚。”我说，“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周文渊放下茶杯，声音仍沙哑：“敌军确已断粮，烧尸体的火光不是假的。但他们提的条件，根本不是谈和，是逼我们低头。”
我点头：“我也这么想。”
陈明远翻开随身携带的册子，低声说：“若朝廷答应撤出三城，边军必乱。将士们拿命拼回来的地，不能一句话就送回去。”
我没说话，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黑水原以北的三个城池——南口关、石岭堡、断河镇。
“这三个点连成一线，卡住敌军南下的路。”我说，“我们退一步，他们就能进十步。”
陈明远走过来，看着地图：“可若不谈，战火重燃，死的还是百姓。”
“所以不能全拒，也不能全应。”我说，“得改。”
帐内安静下来。
周文渊抬头：“将军的意思是……反提条件？”
“不是反提。”我说，“是改。”
我回到案前，铺开一张新纸。
“第一，俘虏可以放一部分，但有个前提——他们得先归还这些年掳走的大胤边民。多少人？查清楚，一个都不能少。”
陈明远提笔记录。
“第二，缴获的兵器可以谈归还，但不能一次给完。分三年，每年交三分之一。而且，他们得签文书，十年内不得在边境增兵，不得集结大军演武。”
陈明远写得认真：“这一条能压他们喘息的时间。”
“第三。”我语气加重，“黑水原以北三城，是大胤领土，绝不撤军。这一点没得谈。”
陈明远抬头看我。
“但我们愿意开放南口关互市。”我说，“每年设三次通商日，允许敌国商人入境交易，丝绸、铁器、药材，都可以换。前提是，他们得交税，守规矩。”
陈明远眼睛亮了：“这招高。他们缺粮缺铁，通商对他们有利。可一旦开战，互市就停，他们损失更大。”
“就是这个意思。”我说，“利字当头，他们才肯守约。”
陈明远继续写，写完后抬头：“将军考虑得很周全。但我建议再加一条——双方各派监察使，入驻对方边境要地，监督履约情况。”
我愣了一下。
“你是说，让我们的人进他们境内？”
“对。”陈明远点头，“名义是监督归还边民、交接兵器，实则是查他们的动向。同样的，他们也能派人来我们这边。表面公平，实则我们占优——他们现在虚弱，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了想，笑了：“好计。既显诚意，又控局面。”
陈明远把这条也记下，吹干墨迹，将帛书仔细卷起，放进油布包裹的铜筒里，扣紧盖子。
“我这就准备再走一趟。”他说。
“不急。”我说，“你先休息半天，等消息。”
“还有变故？”他问。
我摇头：“不是变故。是等一个人的消息。”
“谁？”
“贺兰烈。”我说，“敌军新统帅，名字出现在信上，但我没听过这个人。周文渊也没见到他发号施令。说明要么是傀儡，要么……还在幕后藏着。”
陈明远皱眉：“若他不出面，谈判难成。”
“所以他必须出面。”我说，“你去传话，就说大胤提出的修改意见，只交给真正的北境统帅。若贺兰烈不敢接，那就别怪我们不信他们的诚意。”
陈明远笑了：“这话够狠。”
“不是狠。”我说，“是逼他们摊牌。”
帐外传来脚步声，赵虎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战报。
“将军，西谷方向发现异常脚印，像是有人夜间靠近过营地。”
我接过战报看了一眼：“不是主力，是探子。让他们继续盯，别惊动。”
赵虎应声退下。
我转头对陈明远说：“你此去，务必观察敌营动静。尤其是贺兰烈是否亲自接见你。他若露面，注意他的言行举止，有没有人站在他身后指手画脚。”
陈明远点头：“明白。”
我又说：“还有，带两个人，专门记他们营地的布置。灶台数量、马匹数目、巡逻频率。回来我要看详细记录。”
“是。”
陈明远站起身，整理衣袍，把铜筒系在腰间。
“将军放心。”他说，“这次去，我不只带话，还要带回他们的真实情况。”
我送他到帐口。
外面士兵正在检查马匹，随从们清点干粮和水囊。有人低声议论。
“这次去，怕是要再打一仗吧？”
另一人摇头：“将军没下令备战，应该是还有转圜余地。”
我听着，没说话。
陈明远翻身上马，缰绳握紧。
“记住。”我最后说，“若贺兰烈不肯见你，或有人代为接收文书，立刻回来。不要多留一刻。”
他点头：“我知道。”
马蹄声响起，队伍缓缓出发。
我站在辕门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尘土落下。
转身回帐，地图仍摊开着。我的手指落在南口关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帐外，风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旗杆上发出轻响。
一名亲兵快步跑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
“将军，宫里来的急信！”
我接过，拆开。
“烬心火异动，北境有诡。
盯住贺兰烈，此人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