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无涯率大军，奔赴边疆去
风无涯调转马头，破军枪在肩上稳稳架着。他没有再看皇宫的方向，只是抬起右手，轻轻拍了下马颈。战马立刻迈开步子，铁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三千铁甲跟着动了起来，队伍像一条黑色长龙，缓缓向前推进。
官道上的尘土被踩起，一路翻腾。风无涯走在最前面，披风在风里扬起，右脸的伤疤露在外面。他不说话，也不回头，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亲卫策马从后方赶上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点点头，抬手打出一个手势。传令兵立刻抽出令旗，高声喊：“日行六十里，夜宿三岗！”
队伍节奏变了。前排骑兵放慢脚步，后排调整间距。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不是冲锋一次就能结束的。他们要走八百里，穿过荒原、冰谷、断崖，才能抵达北境防线。那里没有补给，没有援军，只有敌人的刀和雪。
风无涯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压得很低，风开始变冷。他知道今晚会有风暴。但他不能停。每耽误一天，前线就多一分危险。他摸了摸胸前铠甲上的旧痕，那是多年前留下的。那时候他还不是将军，只是一个守边的校尉。现在他是统帅，身后是整支大军。
队伍转入荒原古道。地面变得松软，马蹄陷进去又拔出来。士兵们的呼吸声渐渐重了。有人咳嗽了一声，立刻被旁边的人制止。这里不允许有杂音。风无涯听见了，却没有责罚。他知道这些声音来自疲惫，而不是懈怠。
太阳偏西时，天边刮起了沙暴。黄尘扑面而来， visibility 很低。传令兵请示是否扎营。风无涯勒住马，看了一会儿风向，然后下令：“就地扎营，背风列阵，枪尖朝外。”
士兵们迅速行动。帐篷还没搭好，风已经吹得人站不稳。风无涯把破军枪插进土里，用披风裹住枪杆，自己站在阵前。他的身影在风沙中像一块石头。没人敢乱动。大家都看着他，看他怎么扛过去。
风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篝火点起来，映着他脸上的疤痕。他坐在火边，拿出酒壶。壶身上刻着一个“等”字。他没打开，只是用手慢慢摩挲那个字。亲卫送来干粮，他摆摆手。他不想吃，也不想睡。他在想北境的地形，想敌军可能的进攻路线。
他知道萧云轩和澹台月还在宫里等着消息。他知道他们不会问胜败，只关心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他也知道，这一战不是为了功劳，是为了守住那条线。风家三代人都死在北境，他不能让这条防线断在他手里。
与此同时，观星台上站着一个人。
我站在栏杆旁，尾戒微微发烫。烬心火在我体内流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闭上眼，妖识顺着命格波动探出去，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风无涯还在行进，心跳平稳，步伐坚定。我没有睁眼，只是轻声说：“他还好。”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萧云轩走上来，站在我旁边。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栏杆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微颤抖。他一直在忍。从大军出发那一刻起，他就没合过眼。
“过了黑水坡。”内侍低声禀报。
萧云轩点头。
“正在渡寒江口。”
他又点头。
每一次通报，他的手指就收紧一点。我知道他在计算时间，也在计算距离。他比谁都清楚，战场上一个时辰的延误，可能就是几千条命的代价。
但我更清楚另一件事。
我睁开眼，指尖突然跳起一缕极淡的赤焰。烬心火在燃烧，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共鸣。我感觉到风无涯的决心，那种宁死不退的意志，正在点燃某种东西。它不只是属于他，也连着我。
“他的命格……正在燃烧。”我说。
萧云轩转头看我。
我没看他。我的目光穿过夜空，望向北方。那里有一支军队在前行，有一个将军在扛着整个国家的重量。而我们只能站在这里，听着一句句简短的通报，等着他们走出第一段路。
风无涯喝了口水，把水囊挂回腰间。他站起来，走到营地边缘。士兵们已经入睡，只有哨兵在走动。他抬头看星星，确认了方向。明天要穿过冰谷，那里最容易遭到伏击。他必须提前布置伏兵，也要防备天气突变。
他拿出地图铺在地上，用石头压住四个角。火光照着上面的标记，每一道都是他亲手画的。他盯着东侧山谷看了很久，然后拿起炭笔，在某个点上画了个圈。
“赵虎。”他叫了一声。
亲卫立刻跑过来。
“派两队轻骑，明日辰时前潜入东谷，埋伏在第三断崖两侧。发现敌踪，不得擅自出击，立刻传讯。”
“是！”
赵虎转身要走，风无涯又叫住他：“告诉他们，带上厚衣，夜里零下三十度，冻死一个算我的。”
赵虎敬了个礼，快步离开。
风无涯坐回火边，重新拿起酒壶。这次他打开了盖子。但倒出来的不是酒，是水。他喝了一口，把壶收好。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每次出征都带着空壶，意思是不胜不归。
他知道这一路很难。粮草有限，天气恶劣，敌情不明。但他也知道，只要他还站着，这支军队就不会散。
而在皇宫深处，萧云轩终于开口了。
“他能赢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在感受烬心火的波动。那一丝赤焰还在指尖跳动，像是回应某种召唤。我看到风无涯站在营地边缘的身影，看到他手中的地图，看到他画下的那个圈。
“他会打一场硬仗。”我说，“但他不会退。”
萧云轩的手慢慢握紧栏杆。
我又说：“现在他已经在布局了。东谷有伏兵，西岭设了哨塔。他比我们都清醒。”
萧云轩闭上眼，点了点头。
远处传来鼓声。是边关方向的信号。第一段路程已经走完，大军即将进入险地。风无涯站起身，把破军枪扛上肩。他看了一眼北方的星空，然后走向自己的战马。
士兵们陆续醒来，收拾装备。火堆熄灭，营地被清理干净。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背都挺得很直。他们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风无涯翻身上马，举起破军枪。枪尖指向北方。
全军启程。
我站在观星台，看着指尖最后一缕火焰熄灭。烬心火安静下来，但它留下的热度还在。我知道他已经出发了，带着三千铁甲，走向那片冰雪覆盖的土地。
萧云轩站在我身边，一直没有动。
直到内侍再次来报：“大军已入荒原腹地，预计三日后抵达冰谷。”
我说：“他醒了。”
萧云轩问：“谁？”
我说：“战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