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妖术预测妙，敌国动向明
我睁开眼，掌心的灵粉还在发烫。烬心火在体内烧得慢了些，但识海深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有人拿刀在轻轻刮我的骨头。
刚才看到的画面没有错——北境山脊上的黑袍人确实是玄明子的师弟。他手里那根杖是九黎古器“引魂柱”，能借血祭之力撕开地脉封印。祭坛已经建好，雪原下的妖气正在翻涌，只要再破一道镇妖阵，整个北渊防线就会崩塌。
不能再等了。
我收回手，把剩下的灵粉倒入玉盒盖上。手指碰到尾戒，它还在微微颤动，热度比之前高了一丝。我知道这是预警，也是催促。
抬头看去，御书房的烛火依旧亮着。萧云轩没有离开。案前的影子一动不动，笔尖还在纸上划动。
我走过去，推开门。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查清楚了。”我把玉盒放在桌上，“敌军三日后寅时初发动总攻，主攻路线沿东侧冰谷推进，目标是切断风无涯的粮道。”
他放下笔：“你说的是确切时间？”
“不是推测。”我说，“我用副阵石碎片和灵粉共鸣地脉，逆推了禁术完成节点。他们用的是‘裂魂引’第三重咒语，每一步都有固定时辰。最后一道符燃尽的时间，就是总攻开始的时刻。”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冰谷位置。
“这条路窄，大军难行。”他说。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选这里。”我走到他身边，“正面关隘守备强，他们不敢硬攻。但粮道一旦被断，边军撑不过五天。而且这条谷地背风，适合藏兵，敌军已经在沿途设了三个临时营地。”
他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转身打开柜子，取出沙盘摆在长案上。
“你标出来。”
我点头，从袖中取出金粉瓶。指尖蘸粉，在沙盘上画出一条细线，从敌国边境出发，绕过烽火台，穿过冰裂带，最后停在粮仓外三里处的一片雪坡。
“这里是埋伏点。”我指着雪坡，“地形高，视野好，又能避开巡逻队。敌军先锋会在寅时初抵达，主力随后跟进，预计辰时中完成合围。”
他蹲下身，手指沿着路线滑动，测算距离和时间。
“羽林卫最快多久能到？”他问。
“赵成带十人先行探路，其余四十人在后跟进。”我说，“如果现在下令，第一批援军能在两日内抵达接应点。但要守住粮道，至少需要三千兵力。”
他直起身：“左营归你节制，你可以直接调兵。”
“我已经让稽核组准备令符。”我说，“但还有一件事。”
他看着我。
“藏书阁的邪术痕迹和北境异动同步发生。”我说，“能进夹壁做手脚的，只有少数几人。春桃出现的时间太巧，她可能被人利用，也可能本身就是内应。”
他眼神一沉：“你想怎么查？”
“暂时不动她。”我说，“让她以为自己还没暴露，才能引出背后的人。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宫里不止一个眼线。如果消息走漏，风无涯那边会有危险。”
他沉默片刻，走到案前提笔写信。
“我会加急密信送往北境。”他说，“附上你的地图和作战指令。同时封锁东华门出入记录，任何人不得私自传递文书。”
我看着他落笔，墨迹迅速干透。
“你还记得李仲文的事吗？”我忽然问。
他停下笔。
“他被停职前，曾把一批旧档转到了户部别院。”我说，“那些档案里有三十年前北境驻军布防图。如果敌国提前知道这些，就能避开所有要害。”
他抬眼：“你是说，这次进攻路线，可能是根据旧图定的？”
“有这个可能。”我说，“所以我建议，立刻派人查封户部别院，彻查近期进出人员。另外，通政司虽然换了人，但流程还是老一套。紧急军情必须直递，不能再经层层审批。”
他把信折好装入铜管，交给门外候命的内侍。
“传令下去。”他说，“皇宫进入全戒备状态。羽林卫左营即刻集结，听候澹台娘娘调遣。户部别院由稽核组接管，任何人不得擅入。”
内侍领命退下。
屋里安静下来。
他转头看我：“你还能再探一次吗？”
“不行。”我说，“识海已经受损，三日内不能再启大术。强行施术会伤到根本。”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的脸确实很白。刚才那一轮推演耗了不少妖力，连带着烬心火也变得不稳定。眉间的朱砂点颜色淡了些，呼吸也有点沉。
“值得吗？”他忽然问。
“什么？”
“为了这个朝廷，一次次耗损自己。”他说，“就算你救了所有人，他们还是会叫你妖妃。”
我没有马上回答。
我想起很多年前，刚入宫的时候。他们说我魅惑君王，祸乱朝纲。可我只是想活下去，想守住一些东西。
现在我不只是为了活。
“我不是为朝廷。”我说，“风无涯守在北境八年，每年冬天都要埋葬战死的士兵。那些人不是数字，是有名字的。敌国想毁的不只是边关，是他们的命。”
他没说话。
“我也不是为你。”我看着他，“我是为自己。这具身体里烧着烬心火，每一缕都带着痛。但如果这点火能换一条生路，我不觉得亏。”
他伸手扶住桌角，指节有点发白。
然后他点点头：“我相信你这一次，也相信这图上每一笔。”
我松了口气。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先让赵成带人摸清敌军营地分布。”我说，“如果能在总攻前炸掉补给线，他们就不得不改变计划。另外，风无涯那边需要配合行动，不能让他误判形势。”
他走到沙盘前，拿起一面小旗插在粮仓位置。
“这里必须守住。”他说。
我也走过去，拿起另一面旗，插在冰谷出口。
“如果我们在出口埋雷，再从高处滚下火石，可以堵住退路。”我说，“敌军一旦被困在谷中，就成了活靶子。”
他看着沙盘，慢慢点头。
“那就这么办。”他说，“你现在去休息，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完整的作战方案。”
我摇头：“我不累。还有些细节要确认。比如感应石的联系是否稳定，羽林卫的装备是否齐全，还有……”
话没说完，尾戒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北境。
是藏书阁方向。
我猛地抬头。
萧云轩也察觉到了：“又来了？”
“刚才那次是试探。”我低声说，“这次不一样。邪气更浓，而且……有人在重新布置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