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宫人埋伏定,关键位置待敌来
铜牌碎片在掌心突然冷了下去,震动戛然而止。我站在昭阳宫廊下,风从袖口灌入,带着铁锈味的夜气扑在皮肤上。
它不震了,不是敌人停了,是他们进了宫墙范围,妖力被禁制压住了。
我抬手将瓷瓶封进袖袋,指尖擦过尾戒,十七个名字还在,但有三个光点开始偏移。西市后巷的眼线传回最后画面时,车队已经绕过巡街卫,正往皇城西门靠近。
时间不够了。
我转身推门进内殿,紫檀木雕的皇宫全图铺在案上,朱砂标着七处要害:东华门、勤政殿侧廊、御书房密道口、观星台阶梯、凤仪井暗格、藏书阁夹壁、皇后旧宫偏门。每处都系着一枚细银铃,此刻全都静默。
我走到东华门前,指尖一点铃底,一缕狐火滑出,顺着丝线钻入机关。这是魂引阵,只要有人持虎符靠近,铃不响,但我能立刻知道。我又点了勤政殿和观星台两处,确保三处核心位置都有感应。
老嬷嬷进来候命。
我说:“护驾组换双班轮守,脚跟不能离地三寸。看到黑袍无面的,先鸣袖箭,再合围。”
她点头退下。
我走出内殿,足尖轻点青砖,直奔回廊。传讯组有一人没到位,角楼信号断了半刻。这不是意外,是出了问题。
我不去找人,而是将一缕烬心火注入耳后伤疤,低声念咒。识海瞬间展开,百只檐角石兽眼亮起微光,数十只夜雀从屋脊飞起,它们的视野汇成一张流动的地图。
宫道、墙影、屋脊——全都映在我眼前。
我看见她了。粮仓区偏道,粗布裙角沾泥,倒在墙根,嘴边有湿痕,是迷香。绑绳勒进手腕,但呼吸平稳。
我弹指射出一道狐火,烧断绳索。同时传音给附近暗桩:“西偏道救人,带回昭阳宫后院,别走主路。”
下一瞬,我转向西北角宫墙。藤蔓太密,遮住了伏兵视线,角楼上的宫女身影模糊。我抬手催动妖力,宫墙上的藤蔓自行收缩,向两侧退开,露出藏在石缝里的伏兵。角楼宫女捏紧信号弹,重新蹲稳。
地图收拢,识海归静。
我回到昭阳宫门口,老嬷嬷已在等。
“东华门外三层伏兵已提前布阵,灯灭三闪为号。”
“勤政殿侧廊埋了十二人,刀未出鞘。”
“观星台阶梯两侧有弓手,藏书阁夹壁打开,皇后旧宫偏门锁死。”
我点头,“凤仪井呢?”
“井底暗格有人守,钥匙在我身上。”
我伸手接过钥匙,是一枚铜片,边缘刻着狐形纹。我用指尖抹过纹路,确认封印未动。这口井连着地脉分支,若有人想从地下突入,必经此处。
我把钥匙塞回她手里,“你亲自守着,除非听到三声短哨,否则谁来都不开。”
她走后,我走进内殿,再次查看皇宫图。七处要害,六处已确认,只剩御书房密道口。
那里通着前朝地库,曾是先帝藏诏书的地方,现在废弃多年。但政变者若想绕开正面防守,最可能走这条路。
我拿起一枚银铃,亲手系在密道口标记上。然后咬破指尖,血滴在铃身,画了一道封妖符。只要有人触碰通道石门,符就会燃,我立刻能知。
刚做完,尾戒猛地一烫。
十七个名字中,五个光点开始移动,方向是东华门。
他们到了。
我走出内殿,站在窗前望过去。东华门一片黑,城楼上没有灯火,守门组的人藏在暗处。新换的羽林卫全是自己人,虎符还没出现,说明对方还没动手。
但我能感觉到空气变了。那种沉闷的张力,像弓拉到满,只差那一箭。
我抬手抚过眉间朱砂。它微微发亮,像是回应我的动作。这颗红痣随情绪变化,现在它亮了,说明体内妖力在运转。
烬心火在血管里流动,缓慢而热。它不燃烧外物,只焚我魂。每一次觉醒都痛,但也让我听得见远古妖语,看得清命运裂痕。
现在它很安静,像在等待。
我摸出袖中的瓷瓶,铜牌碎片在里面一动不动。它不会再震了,接下来的一切,只能靠布置。
我闭眼,识海再次展开。这一次不是靠夜雀或石兽,而是靠那十七个名字。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个埋伏者的位置,他们的呼吸、心跳、握刀的手势,全都清晰可感。
东华门,三层伏兵,手按刀柄。
勤政殿侧廊,十二人贴墙而立,袖箭已上弦。
观星台阶梯,弓手蹲在石栏后,箭头对准入口。
藏书阁夹壁,两人守在暗门内,手中是淬毒短刃。
凤仪井暗格,老嬷嬷坐在井沿,钥匙攥在掌心。
御书房密道口,封妖符完好,无人触碰。
皇后旧宫偏门,门闩插死,外侧洒了狐骨粉,遇杀意会发红。
传讯组五人,分别蹲在角楼、廊顶、宫门暗柱,手中信号弹随时可发。
护驾组八人,围在勤政殿外,形成三层人墙。
十七个名字,十七个位置,全都到位。
我睁开眼。
窗外,月亮从云里露了一角,光落在东华门的瓦当上,像撒了一层灰。
没有声音。
没有动静。
但他们一定在靠近。
我知道他们要从东华门进,因为那里换了守将,是突破口。他们要从观星台放火,制造混乱。他们要在祭天大典前杀了皇帝,立新主。
但他们不知道,东华门的铃不响,是因为我已经设了魂引阵。
他们不知道,观星台的火点不起来,因为我在阶梯埋了断灵符。
他们不知道,所谓的虎符,早就被我换成了假的。
我站在窗前,没有动。
也不需要再下令。
所有该做的都做了,所有该埋的都埋了,所有该等的,都在等。
尾戒的光点稳定下来,十七个名字不再闪烁。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人的意志,一根绷紧的弦。
我抬手,轻轻按住心口。
那里有一道旧伤,是当年族人覆灭时留下的。现在它有点发麻,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烬心火缓缓流转,一声低语在耳边响起。
不是风声。
是钟声快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