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审问重臣乙,政变网络全揭露
门外传来通报声:“户部尚书乙,求见妖妃娘娘。”
我没有应答。屏风后的烛火微微晃了一下,映在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宫女低头退下,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一刻钟后,我起身走出屏风。玄色宫装扫过地面,金线绣的狐纹在光下闪过一道暗红。我坐在主位,抬手示意奉茶。
宫女端着托盘进来,放下两杯热茶。我指尖擦过杯沿,一丝烬心火渗入水汽。热气升腾,缠上乙的呼吸。他接过茶没喝,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娘娘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冬储。”我说,“今年流民多,粮草调度不易。你是户部尚书,责任重大。”
他点头,“臣日夜操劳,不敢懈怠。”
“是吗?”我看着他,“那你告诉我,运往义庄的三次五百石粮食,去了哪里?”
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没有接收人名册,没有地方官印,只有你的私章。”我声音不高,“你当这朝廷账本,是自家记事簿?”
“娘娘明鉴。”他抬起头,“流民四散,登记不便。臣以权宜之计先行放粮,事后补录,皆为民生考虑。”
“好一个为民请命。”我冷笑,“那你再解释,东华门换防口令为何变成‘风起云涌’?”
他脸色变了。
“这不是禁军口令。”我说,“是你和别人约好的接头暗语。”
“臣不知娘娘何出此言!”他猛地站起,袖中一张符纸微闪,泛出淡淡金光。那是道门护身符,能护心神,防幻术侵袭。
我笑了。
“乙酉。”我叫他的名字,“你昨夜梦里喊了谁?”
他一怔。
我没等他回答,摘下左耳的狐形坠饰。它在我掌心化作一缕黑烟,顺着空气钻进他的眉心。
他身体猛然一抖,双眼翻白。
烬心火逆冲识海,我的妖识如针刺入他的记忆深处。
画面浮现——一间暗室,桌上摆着七枚玉玺模样的印章。对面坐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乙跪在地上,双手按着血书。
“你说‘龙腾虎跃’是回应口令。”我的声音慢慢渗进去,“那我问你,谁定的‘风起云涌’?”
他嘴唇颤抖,“是……是观星台的人……他说……天命归玄明……”
记忆继续翻滚。
南门开启,礼乐司焚香。三炷香燃到第二炷时,观星台起火。禁军慌乱调兵,东华门守将接到虎符,打开城门。
一支兵马从城外疾驰而来,马蹄踏碎青石板。领头的是个穿黑袍的年轻人,脸被兜帽遮住。他身后跟着七辆马车,每辆车都挂着白幡。
“宗亲七爷已在义庄候命。”乙低声说,“三日运完粮草,子时换防,火起即入城。”
“你们要立新帝。”我说。
他不说话,但记忆已经给出答案。
那年轻人穿上龙袍,跪在祠堂前。墙上挂着先帝画像,画中人的眼睛像是在看他们。
“国变之时……三炷香尽……”乙喃喃重复,“国变之时……”
我加大妖力,逼他继续回溯。
幕后之人是谁?
记忆画面再次跳转。观星台上,一个人站在星盘中央。他穿着黑袍,拂尘搭在肩上。五帝钱悬在空中,围成一圈。
玄明子。
但他不是主谋。
在他面前,还站着另一个身影。更高,更瘦。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枚断裂的玉符。
那玉符的纹路,和我在皇陵废墟捡到的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了一下。
烬心火突然灼烧得更烈。胸口旧伤开始发热,像是有东西在往外顶。我咬牙撑住,不让妖识断开。
“他是谁?”我逼问。
乙的嘴动了动,“他……说他是……真正的承命者……他说……天道已弃大胤……他才是真龙……”
话音未落,他识海深处响起一声闷响。一道封印炸开,试图抹除这段记忆。
我立刻将烬心火压进他的意识,用剧痛对抗遗忘机制。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鼻孔流出鲜血。
“南门是饵。”他终于开口,“真正动手的是东华门。虎符由我交出。观星台火起时,换防已完成。七爷穿龙袍,在义庄等登基诏书。三炷香尽,便是国变之时。”
“还有谁参与?”我追问。
“兵部侍郎李承业……工部匠首赵九……礼部两名记档官……钦天监副使……城南驿馆的敌国使者……”他一个个数出来,“共十七人。每人执一枚伪玺,事成之后分掌六部。”
“联络方式?”
“每月初七子时,在东六宫井底取钥。钥匙藏在井壁夹层,用北境织法布包裹。”
“信号呢?”
“礼乐司焚第三炷香时,敲编钟七下。若听见回音,就是行动开始。”
我全部记下。
然后我切断妖识连接。
乙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里还在重复:“三炷香尽……国变之时……三炷香尽……”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手中紧握那枚碎裂的铜牌。它原本是我埋的最后一颗暗桩信物,现在已经被我捏碎。
我知道该怎么做。
我回头看了乙一眼。他已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我用妖力封住他的口舌经络,让他无法传讯,也无法自尽。
“把他关进偏殿。”我对门外的宫女说,“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宫女点头,带人进来架走乙。
我重新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蘸墨写下七个人名。每一个名字落下,符纸就发烫一次。
这是我要盯死的人。
我又拿出萧云轩给的兵权令符。玉简还在,上面刻着“羽林卫副统领以下,听调令行事”。我把令符贴身收好。
时间还没到子时。
还有两个时辰。
我闭眼调息,烬心火在体内缓缓流动。每一次跳动,都让我更清醒一分。
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老嬷嬷回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块布片,北境织法,边缘焦黑。
“井底又有人取钥。”她说,“是个杂役打扮的男人,拿了钥匙就走。我让暗桩跟着。”
我睁开眼,“通知所有心腹,按计划准备。传讯组守在各角楼,护驾组去皇帝寝宫待命,守门组盯紧东华门。”
“是。”
她退下。
我站起来,走到镜前整理衣冠。玄衣上的狐纹在烛光下闪了一下。发间的步摇轻轻晃动。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
双瞳泛起琥珀色光晕。
烬心火低鸣,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知道他们在等子时钟响。
但他们不知道,这张网,早就张好了。
我伸手摸了下胸口,旧伤还在发热。
窗外,一只灰白色蛾子撞在玻璃上,翅膀扑簌了一下,掉落在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