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妖术再施展,政变计划全掌握
乌鸦落在残檐上,歪头看我,嘴里衔着半截红色丝线。
我没有动。烬心火在指尖跳了一下,顺着血脉游到掌心。我把右手抬起来,轻轻一勾,一丝极细的火线从指腹渗出,缠上丝线末端。火不烧物,但那红线忽然抖了两下,像是活了一瞬。
血纹浮现。
很淡,几乎看不见,可我知道这是傀儡术的标记。玄明子一脉常用这种手段追踪目标,用死人血混符灰点在信物上,只要沾过气息的人碰它,就会被感应。他们想引我露行踪。
我冷笑。
左手取出香炉,倒出一点狐骨粉,盖住丝线。再把烬心火压进粉末里。粉变红,腾起一股无味的烟。这是虚妄气息,能模拟我的妖力波动,却不是真的。敌人若顺着这线找来,只会撞进空庙。
我把丝线扔进去,看着它在炉中卷曲、焦黑,最后化成灰。
现在他们以为我还在这儿。
真正的我已经开始下一步。
盘膝坐下,尾戒转动一圈,封存的声音缓缓释放。梁木上的对话重新响起——重臣甲说南门接管,黑袍人提观星台放火,两人约定皇帝登台时动手。这些我都听清了,但有些地方断了音,像是被什么挡住。
尤其是“替身”那段。
我闭眼,引烬心火入识海。火焰沿着记忆之河燃烧,把每句话拆开,再拼回去。疼立刻来了。这不是普通的痛,是魂被撕开的感觉。每一次催动烬心火,都会伤到根本,但我不能停。
画面在脑子里重现。
烛光昏暗,重臣甲吹灭蜡烛前说了句:“逆灵阵已埋,只等火起。”
这句话之前我没听全。现在才明白,观星台不只是放火那么简单。那里早布了阵,一旦点燃,就会扰乱皇城气运,让护城结界失效。龙脉震动不是结果,是计划的一环。
接着是黑袍人的话:“礼乐司有我们的人,弓藏在磬架后。”
我睁眼。
刺客不在禁军,而在典礼队伍里。扮作司仪,趁百官跪拜时出手。南门换防只是调开亲卫的借口,真正杀招藏在仪式流程中。
最后一段话最难还原。
重臣甲低声说:“立的是老七那一支,母族姓沈。”
老七是谁?先帝庶弟排行第七,早年病逝,留下一个儿子,养在别院。母亲出自沈家旁支,与废后沈玉容同宗。若皇帝暴毙,太子年幼,太后垂帘,再推出这位“正统血脉”,名正言顺。
这不是简单的刺杀,是换统。
三步走:乱局、斩首、立傀。
我坐直身体,拿出一张符纸,写下七行字:
“祭天大典,戌时三刻,南门换防为引;
刺客藏礼乐司,弓伏磬架,待君登台;
钥匙在冷宫,实为饵。”
写完,折成三角,滴一滴血封口。这是玉简密文,只有萧云轩的血才能打开。我不打算现在给他,除非万不得已。
把它插进发髻深处。
起身,拍去黑袍上的尘土。双耳收回,恢复人形。门外风声紧,远处传来打更声,四更将尽。
我走出荒庙。
夜色未散,但皇宫方向已有灯火移动。那是巡夜铁甲,按辰位轮岗。我贴着墙根走,匿息步开启,脚步轻得像没有重量。
中途停下一次。
手指按在手腕上,脉搏跳得有点快。烬心火消耗太大,识海还在震。我靠墙站了几息,等那股眩晕过去。不能倒在这里。
继续前行。
绕过三个街口,避开两队巡查,翻过宫墙矮段。落地时左脚微滑,踩到一片湿叶。我稳住身子,没发出声音。
进入东六宫范围。
这里安静,只有守夜太监偶尔走过。我贴着回廊阴影,一路回到昭阳宫后窗。推开小缝,闪身进去。
屋里没人。
桌上茶杯还冒着热气,应该是老嬷半个时辰前送来的。她知道我今晚会回来,所以留了灯,也留了温茶。
我走到床边,掀开暗格,把玉简放进去。又取出三张空白符纸,叠在一起烧掉。灰烬倒入铜盆,加水搅匀。这是清除痕迹的习惯,防止有人事后查到残留气息。
做完这些,我坐到屏风后的蒲团上。
闭眼调息。
烬心火慢慢沉下去,回到丹田。识海逐渐清明。刚才拼出的政变图景还在,清晰得像刻进骨头。每一个时间点,每一个人物身份,每一处漏洞所在,全都清楚。
我没有遗漏。
也没有犹豫。
现在我知道敌人要做什么,也知道他们怕什么。他们以为冷宫取钥是幌子,却不知道我已经看穿全局。他们以为祭天是机会,却不知道我会等着他们动手。
我睁开眼。
窗外天色发青,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我仍坐在蒲团上,手放在膝前。指尖微微发热,是烬心火最后的余温。
就在这时,尾戒突然震动了一下。
很轻,像被风吹动。
我低头看它。
戒面有一道裂痕,是从皇陵带回来的。当时没在意,现在却发现裂痕里渗出一点黑气。不是敌人的,是我的妖力失控了一瞬。
因为太过专注,体内火流偏移了半寸。
我抬起手,准备重新压制。
可就在这一刹,窗外飞进来一只蛾子。
灰白色,翅膀边缘带焦痕,扑棱着撞上窗纸,停在离我额头最近的位置。
它不动了。
六足贴纸,腹部微微起伏。
我看它。
它也像在看我。
然后,它的左翅忽然抖了一下,划出一道弧线。
像某种符号。
我盯着那动作。
烬心火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