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潜龙在宫,狐火灼穿假面人
玉佩落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我没有动。
那声音不对。
地底的爆炸核心明明有我的玉佩,可刚才那一声清脆的撞击,来自高处——帷幕后方。
我抬手摸了摸耳坠,指尖微凉。闭眼,催动烬心火。火焰在识海燃烧,顺着声音的轨迹倒流回去。画面浮现:一道黑影蹲在横梁角落,手里拿着一块青玉,轻轻放在地上。声音就是这么来的。
他们把玉佩从地下拿出来了。
这是调虎离山。
我想通了,睁开眼。南巷和东城的爆点能量稳定,说明阵法已成,只等启动。而西市方向信号混乱,是因为敌人正在转移阵眼位置。他们不需要炸毁粮仓,他们要的是让我的心乱。
只要我慌了,就会去查地底,就会离开主殿。
可庆典马上开始,宾客陆续入内,百官就位,百姓在宫门外等候观礼。如果我现在封锁正殿,只会引发恐慌。
我走进主殿,脚步轻。彩灯已经挂好,红绸飘着,宫人来往穿梭,没人察觉异常。我假装巡视灯饰,慢慢靠近帷幕。袖中狐火微燃,扫过地面。
一道极细的黑线闪现。
阴气残留。
我顺着痕迹看去,角落里站着一个舞姬。她低着头,水袖垂地,身形纤细,穿着和其他舞女一样的月白纱裙。但她的呼吸太浅,几乎感觉不到起伏。瞳孔没有光,像死人的眼睛。
我知道她是假的。
真正的舞姬走路会有节奏感,会不自觉地活动脚踝。这个人站得太稳,稳得不像活人。
我走过去,从宫女手中接过茶壶。
“今日本宫亲授舞乐,不如由你领舞?”我说。
她没动。
我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茶。热气升起来,茶香弥漫。我在茶汤里弹进一缕狐火。
水面晃了一下。
映出她的体内景象:心口缠着几十条黑色蛊虫,一条条贴在血管上,像藤蔓爬满树干。脑后伸出几根丝线,穿过墙壁,直通殿外某处暗房。
果然是傀儡。
我放下茶壶,抬手掐诀。
话音落下,大殿里的光线突然扭曲。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眼前的空气像水波一样荡开,众人视线中浮现出那个舞姬的真实模样——皮肤灰败,脸颊凹陷,额头上画着黑色符纹,嘴里缝着一根银线。
这不是舞姬。
这是敌国密使。
全场哗然。
有人惊叫,有人后退,文臣猛地站起,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几个武将按住刀柄,盯着那具身体。
她还站着,但眼神更空了。操控她的人还没断线。
我不能让她动。
只要她体内蛊虫自爆,半个大殿都会被毒雾笼罩。
就在这时,殿门口传来脚步声。
萧云轩来了。
他穿着月白锦袍,腰间佩剑,脸色沉静。看了一眼场中情形,没有多问,拔剑就斩。
银光一闪。
几道看不见的丝线应声而断。
舞姬的身体猛地一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只黑色虫子,落地瞬间化成黑烟,消散在空中。
她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翻她的袖子。水袖里藏着一只小瓶,瓶口封着蜡,里面还有三只蛊虫。我把瓶子收进袖中。
这时,萧云轩走到我身边。
“是谁在操控?”他问。
“还没找到。”我说,“但我知道他们的弱点。”
我从袖子里取出一枚同心结。青丝编成,打得很紧。这是前几天从他发间取下的头发,用我的血封印过。
我走向铜盆,里面还有未熄的狐火。我把同心结扔进去。
火焰猛地腾起,变成赤金色。
空中浮现出一幅图谱:山脉走势、星象排列、命格流转。敌国皇室的祖脉清晰可见——七代绝嗣,气运断续,靠邪术强行续命。而命门所在,正是他们皇陵的龙眼之位。
萧云轩看着那幅图,眼神变冷。
“原来如此。”他说,“他们怕的不是我们的军队,是我们的命格。”
我点头。
“他们想毁我们的心,让我们自乱阵脚。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心,从来不怕被放在刀口上。”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看向大殿入口。
外面传来新的动静。
一队宫人抬着礼盒进来,说是敌国使者送来的贺礼补品。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太监,右手戴着手套,左手却空着。他的步伐很稳,但肩膀微微倾斜,像是背着什么东西。
我没说话,只盯着他的左手。
那里有一道红痕,像是刚被什么咬过。
萧云轩也看到了。
他握住了剑柄。
我伸手拦住他。
“别动。”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停下。
我低头看着铜盆里的余烬。火焰快灭了,最后一丝金光在跳动。
敌国密使倒在地上,脸朝下。她的发带松了,一缕黑发垂下来,盖住耳朵。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左耳后面,应该有个胎记。
我伸手去拨她的头发。
手指刚碰到皮肤,她的身体突然抽了一下。
不是死透了?
我猛地收回手。
她缓缓抬起头。
眼睛睁开了。
漆黑一片,没有瞳孔。
嘴角慢慢向上扯,露出一个笑。
“你以为……”她开口,声音沙哑,“断了线,我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