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先知先觉，妖术窥破生死局
我接过明澈递来的纸条，指尖刚触到边角，烬心火就在体内猛地一跳。那感觉像有根烧红的针从脊骨往上扎，直刺识海。我没说话，只将纸条攥紧了些。
明澈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指节发白。他的眼睛还在流血，不是滴落，是不断往外涌，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一滴一滴砸在青砖上。他张了张嘴，声音断断续续：“三点……子时三刻……炸。”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南巷城隍庙、西市粮仓、东城水闸。三个点连成一线，终点是皇宫正殿地底。那里是大阵交汇处，也是庆典主宴席的下方。如果真在那时引爆，整个宫城都会塌陷。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雪蚕笺，御用规格，边角有轻微磨损，像是从奏折堆里抽出来的。墨迹深浅一致，字形工整，写的是“三点同步引爆”，下面没有署名。
我抬手，把信纸翻过来，凑近鼻尖闻了一下。极淡的龙涎香。只有萧云轩批阅奏章时才会点燃的那种香。
这不是伪造。
至少表面看不出来。
我转身对暗卫说：“取热炉来。”
暗卫立刻退下，很快端来一只铜制暖炉，炭火正旺。我把信纸平放在炉口上方，距离火源两寸。温度慢慢升高，纸面开始泛黄，原本的字迹颜色变浅，而某些地方却浮现出新的痕迹。
三处地点逐一显现，和明澈报的一样。但更让我心跳停顿的是，在“南巷城隍庙”旁边，有一行极小的批注，墨色比正文更淡，像是匆忙写下的：
“勿伤卿。”
这是他平时对我说话的语气。只有我们两人独处时，他才会这样写。
我的手抖了一下，立刻压住。不能慌。现在还不能判断这信是怎么落到敌手里的。也许是被人仿造，也许是原信被截，也许是……他本人写的。
不，不可能是他。
可如果是别人能拿到他的笔迹、用他的纸墨写下这种私语，那问题更严重。
我闭眼，催动烬心火。火焰在我识海中燃烧，发出低语。它告诉我这张纸的确来自御书房，墨汁成分与昨日批过的奏折一致，甚至连指纹残留的位置都吻合——左上角，拇指压过的地方。
是真的。
但我不能信。
我睁开眼，对暗卫下令：“封锁三处地点外围，不准任何人进出。调影鸦巡空，发现异常立刻示警。不要碰任何东西。”
暗卫领命而去。
明澈还在地上喘气，呼吸越来越弱。我蹲下身，伸手按在他额头。他的皮肤滚烫，阴阳眼已经完全充血，瞳孔扩散。他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她们……来了……不止一处……”
“谁？”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摇头，嘴里又咳出一口血。
我把他交给赶来的医侍，转身走向主殿高台。必须亲自确认那三个点有没有被布置杀阵。如果只靠暗卫去查，一旦触发机关，就全完了。
我站在殿前石阶上，抬头望向最高处的横梁。那里雕着九尾狐图腾，是我当年亲手刻下的护宫符纹。我闭眼，引动烬心火焚魂为引，身体逐渐化作一道虚影，轻飘飘腾空而起。
落地时，我已经站在主殿最顶端的横梁上。
脚下的木料老旧，踩上去没有声音。我俯视整个宫城，目光扫过南巷方向、西市街口、东城水道。三处地点都在视线范围内，借助宫中气运流转之势，我可以把妖力延伸出去。
我抬起右臂，狐尾自背后缓缓展开。一共三条，轻轻摆动。我以尾尖划过空中，每扫过一个方向，就在虚空中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红痕。
第一道，扫向南巷城隍庙。
空中浮现一点红光，清晰稳定。那是炸药与阴符结合的能量反应。有人在那里埋了爆阵，而且已经激活。
第二道，扫向东城水闸。
同样出现红点，位置精准。水闸下方有空腔，适合藏匿大量火药。一旦引爆，洪水会倒灌入城，冲垮地基。
第三道，扫向西市粮仓。
这一次，红光模糊不清。我皱眉，再度催力，狐尾挥动更快。识海中的烬心火剧烈燃烧，带来阵阵剧痛。但我不能停。
终于，光影交错中，我看清了。
那个爆炸核心不在粮仓内部，而在皇宫正殿下方偏南的位置。那是今晚设宴的地方，萧云轩会坐在主位，百官列席，百姓观礼。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无处可逃。
而就在那红光最中心，有一个物件静静躺着。
青玉螭龙扣。
边缘刻着四个字：永以为好。
是我的玉佩。
昨天夜里，他亲手系在我腰间的。他说：“以后每次见你，都要看到它。”
现在它出现在爆炸中心。
为什么？是谁把它放进去的？是他自己安排的，还是被人偷走利用？如果是陷阱，目标是我，还是他？
我的手指紧紧扣住横梁边缘，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
不能声张。
如果这是敌人设的局，我现在暴露，只会让他们提前动手。如果这里面有他的参与……那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确认情况，不是追责。
我继续观察那三处红点。南巷和东城的能量波动平稳，说明阵法已布好，只等启动。而西市方向的信号仍然不稳定，像是有人在移动阵眼，或者还在调整。
这意味着——他们还没完成。
还有时间。
我从梁上跃下，落地无声。暗卫已在下方等候。
“传令下去，加强三处外围巡视，重点盯住进出人员。尤其是送菜、搬物的杂役，一律换成本地可信之人。另外，查今日所有进入正殿区域的记录，包括宫女、太监、工匠，一个都不能漏。”
暗卫点头离开。
我站在原地，抬头看向主殿上方。庆典的彩灯已经开始悬挂，红色绸带随风轻摆。再过一个时辰，宾客就要入场了。
我摸了摸腰间。玉佩不见了。
它现在在地下，在爆炸的核心，在写着“勿伤卿”的密信指向的位置。
我的心跳得很慢，一下一下，像在数着倒计时。
这时，明澈被抬了过来。他快昏过去了，嘴唇干裂，还在喃喃自语。
“她们……不止想杀人……还想毁你心。”
我没有回应。
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殿门前忙碌的宫人，看着即将开启的仪轨，看着那一片虚假的喜庆。
我的手指慢慢收紧。
下一瞬，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像是玉佩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