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者-9”冰冷的声音还在金字塔内部回荡，四周墙壁滑开的发射口已齐齐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束！这些光束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每一道都蕴含着高度凝练的“归墟”法则碎片与信息删除指令，交织成一张毁灭的罗网，瞬间笼罩了叶凡和段德！
同时，金字塔本身的结构也在发生剧变！那些光滑的银灰色墙壁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般的暗红纹路，磅礴的能量从整个“腐沼-9”工厂深处被疯狂抽取而来，汇聚到金字塔核心，使得“回收者-9”那数据构成的轮廓迅速凝实、膨胀，散发出远超“监查者-73号”的恐怖威压！它不仅能调动工厂能量，其本身就是一个集成在工厂主控系统中的超级战斗模块！
“他妈的，这铁疙瘩来真的！”段德怪叫一声，胖手一挥，几面古旧的、布满铜锈的青铜盾牌虚影浮现，挡在身前，同时脚下道纹闪烁，身形变得飘忽不定，试图躲避光束攒射。但那暗红光束仿佛长了眼睛，带有极强的追踪与锁定特性，盾牌虚影一触即溃，段德狼狈不堪，险象环生。
叶凡目光沉凝，头顶万物母气鼎轰鸣旋转，垂落亿万道玄黄气，化作混沌领域护住周身。他并未被动防御，而是迎着那密集的光束，一步踏前，天帝拳意凝聚，一拳轰向那正在膨胀的“回收者-9”核心数据轮廓！
拳出，混沌开辟，万法辟易！拳光所过之处，暗红光束纷纷崩碎、湮灭！
然而，“回收者-9”的身影只是微微一晃，便恢复稳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混沌道则……战帝遗泽……数据更新，威胁等级上调。启动‘归墟场域-初级’，执行‘信息覆盖’。”
嗡——！
整个金字塔内部的空间，骤然被一种粘稠、冰冷、仿佛能消融一切“存在感”与“信息结构”的灰暗场域所充斥！这“归墟场域”比之前遭遇的任何攻击都要纯粹、都要霸道！它不仅侵蚀能量与物质，更在试图“覆盖”和“改写”叶凡与段德自身的“道则信息”与“生命烙印”！
叶凡感到自身的混沌天帝道在这股场域中运转明显迟滞，连内景诸天雏形都受到了压制，变得模糊不清。段德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煞白，他那倚仗轮回印和古物的诡异身法，在这“信息覆盖”下几乎失效。
“这鬼地方克我！”段德咬牙，掏出一把泛着幽光的符纸不要钱似的洒出，暂时撑开一小片相对“干净”的区域。
而外界，庞博、圣皇子等人的情况同样危急。能源枢纽的连锁爆炸不仅引来了潮水般的合成造物和守卫，更似乎触发了工厂某种更深层的“应急协议”。李黑水和吴中天传来的通讯断断续续，充满了爆炸和嘶吼的背景音。
“……数量太多了！杀不完！”
“……工厂深处有高能反应在快速接近！能量读数……超过了监查者！”
“……‘垃圾河’在沸腾！里面好像有东西要爬出来！”
内外夹击，形势急转直下！
“不能被困死在这里！”叶凡眼中寒光爆闪。他知道，必须速战速决，摧毁或控制“回收者-9”，才能瓦解工厂的指挥系统，为小队撤离创造机会！
他心念急转，目光落在了万物母气鼎内，那块依旧安静悬浮、但内部信息流似乎因为外界激烈的“归墟”与“信息”对抗而变得略微活跃的“源质碎片”上。
“既然你想要它……”叶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混沌大道全力催动，不再单纯防御，而是主动引导一股精纯的混沌道韵，小心翼翼地“刺激”向那块“源质碎片”！
他并非要将碎片交给对方，而是要……引爆它！或者说，激发其内部那混乱庞大信息流的彻底暴走！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源质碎片”内部的混乱信息流一旦失控爆炸，其威力难以估量，很可能连叶凡自己都会被波及甚至湮灭。但此刻，身处“归墟场域”核心，面对“回收者-9”的步步紧逼，这或许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
混沌道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避开了碎片表层最危险的“归墟”烙印，深入其内部那混乱的“信息海洋”中，寻找到几处明显由外力强行“粘贴”或“压制”而形成的“信息断层”和“法则淤积点”，然后，狠狠地“戳”了进去！
嗡——！！！
那块一直相对安静的“源质碎片”，猛然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混杂了无数种色彩的诡异光芒！其内部，仿佛有亿万生灵同时呐喊、哭泣、嘶吼、狂笑！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法则、矛盾的情感、混乱的数据流，如同压抑了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出来！
这股爆发而出的“信息洪流”，其混乱与庞杂程度，远超“回收者-9”控制的“归墟场域”和“信息覆盖”！它并非有序的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无差别的“信息污染”与“法则崩坏”！
首当其冲的，就是“回收者-9”和它掌控的“归墟场域”！
那冰冷的数据轮廓剧烈颤抖起来，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电子噪音！无数错乱的符号和画面在其体表闪现、崩溃！它那高度依赖精准数据与有序法则运行的“信息覆盖”程序，在这股纯粹混乱的“信息洪流”冲击下，如同精密的钟表被扔进了搅拌机，瞬间出现了大面积的逻辑错误、程序冲突和数据丢失！
“错误！错误！检测到……无法解析……超载……信息……逻辑崩溃……”回收者-9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其膨胀的轮廓也开始闪烁、扭曲，变得不稳定起来。维持“归墟场域”的能量输出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和中断。
整个金字塔内部，原本井然有序的数据流和设备嗡鸣声，被各种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幻象和嘈杂噪音所取代！一些控制台甚至冒出了火花，屏幕闪烁起雪花。
“有效！”叶凡心中一振，强忍着自身神魂也被那混乱信息流冲击带来的眩晕与刺痛，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混沌归元——鼎镇诸天！”
他低喝一声，将自身混沌天帝道催动到极致，与万物母气鼎合一！大鼎骤然膨胀，鼎口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吸力，并非针对物质能量，而是直接作用在那片因“源质碎片”爆发而变得混乱不堪的“信息空间”以及“回收者-9”濒临崩溃的核心数据流上！
他要以混沌大道的“包容”与“归元”特性，强行将这混乱的信息洪流连同“回收者-9”的核心数据，一同镇压、封印、解析！
“不……可……能……吾……乃……监察长……造物……”回收者-9发出最后的不甘嘶鸣，其数据轮廓在混沌鼎光和混乱信息流的双重绞杀下，终于彻底崩解，化作无数破碎的数据残片，被万物母气鼎吸入鼎中。
随着“回收者-9”的崩溃，金字塔内部的“归墟场域”和攻击系统也瞬间瓦解，恢复了平静，只是各处设备依旧在冒着电火花，一片狼藉。
而那块“源质碎片”，在经历了彻底的爆发后，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体积似乎也缩小了一圈，变得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些，但其内部的信息流依旧混乱，只是不再那么狂暴。叶凡能感觉到，这次“刺激”与爆发，似乎“消耗”掉了它内部最不稳定、最外围的一部分混乱信息。
暂时顾不得研究碎片的变化，叶凡立刻收回大鼎，看向段德：“德爷，没事吧？快，找到中央数据库，下载所有能下载的资料，尤其是关于‘源质碎片’、‘深潜者’、‘腐沼网络’以及‘播种者’技术体系的！”
段德从一堆破碎的符纸和盾牌虚影中爬起来，虽然灰头土脸，但眼睛放光：“得嘞！道爷我最擅长摸金……啊不，是数据考古了！”他立刻扑向那个巨大的、如同生物大脑般的水晶簇存储核心，掏出几个奇形怪状的工具，开始暴力破解和数据拷贝。
叶凡则立刻通过通讯联系外面：“庞博！圣皇子！黑水！中天！主控智能已被我解决！你们那边情况如何？能撤离吗？”
通讯中传来更加激烈的爆炸声和庞博的怒吼：“叶子！你那边搞定了？太好了！但我们这边麻烦大了！工厂深处的那个高能反应出来了！是一头……妈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半成品’和‘废弃物料’强行聚合起来的、几百丈高的‘垃圾怪物’！气息很邪门，攻击方式诡异，而且打不死，碎了还能重组！我们被缠住了！”
“还有，那条‘垃圾河’里爬出来不少恶心的东西，像是被污染和强化的‘原生怪物’，也加入围攻了！”圣皇子的声音带着喘息。
“能源枢纽爆炸的连锁反应还在扩大，部分区域开始坍塌和能量泄漏！空间变得很不稳定！”吴中天急促道。
“队长！必须尽快撤离！我感觉整个工厂的‘自毁程序’可能已经被激活了！能量读数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飙升！”李黑水也喊道。
情况依旧危急！虽然解决了指挥核心，但工厂本身的暴走和那个“垃圾聚合怪”的威胁依然巨大！
“坚持住！我们马上出来与你们汇合！”叶凡看了一眼正在疯狂下载数据的段德，“德爷，还需要多久？”
“最多三十息！这数据库防御等级真他妈高，不过核心防御随着那铁疙瘩一起完蛋了，现在就是拷贝速度问题！”段德头也不回，手指在虚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三十息！叶凡深吸一口气，神念全力延伸，穿透金字塔墙壁（主控智能崩溃后，部分防御已失效），观察外部战场。
只见巨大的腔体空间中，已是一片混乱的战场。庞博和圣皇子正率领特遣队员，与一头由无数扭曲金属、生物残骸、能量淤泥强行聚合而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庞然巨物激战。那“垃圾聚合怪”每一次攻击都裹挟着腥臭的污秽物和混乱的“归墟”能量，极难应对。周围还有大量被激活的合成造物、守卫以及从“垃圾河”爬出的畸形怪物，如同潮水般涌来。
更远处，工厂各处不断有爆炸的火光闪现，穹顶有巨大的金属构件开始断裂、坠落，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溃。
三十息，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段德一声怪叫：“成了！所有核心数据库，还有周边几个重要研究日志和图纸，全拷下来了！走！”
他拔下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存储晶体，收入怀中。
“撤！”叶凡毫不犹豫，一拳轰开金字塔侧面一处因能量不稳而变得脆弱的墙壁，带着段德冲了出去。
看到叶凡出现，庞博等人精神大振。
“叶子！这边！”庞博巨斧劈开一头扑来的合成兽，吼道。
“向我靠拢！集中力量，撕开一条路，从我们进来的‘信息裂隙’方向突围！”叶凡长啸一声，身先士卒，混沌拳光开路，将挡路的怪物轰得粉碎。万物母气鼎悬浮头顶，垂落玄黄气护住众人。
集合了叶凡这位大帝，特遣队战力大增，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在混乱的怪物潮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朝着西侧那处被撕裂过的护盾区域冲去。
然而，那头“垃圾聚合怪”似乎拥有一定智能，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发出一声混合了无数杂音的咆哮，庞大的身躯横移，堵在了他们突围的路线上！同时，它身上无数“废弃物”蠕动、分离，化作密密麻麻的触手、骨刺、能量弹，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
“滚开！”叶凡眼中厉色一闪，不再保留，内景诸天雏形第一次在实战中显化而出！虽然模糊，却有一股开天辟地、统御诸天的无上威压弥漫开来！他双手结印，牵引内景诸天之力，融入混沌天帝拳！
“天帝拳——开天！”
一拳轰出，不再是简单的混沌拳光，而是仿佛有一个微缩的宇宙在拳锋前方生灭！拳意所向，法则退避，万法成空！
轰隆隆——！！！
恐怖的拳力狠狠轰在“垃圾聚合怪”的核心部位！那由无数杂物强行聚合的躯体，在这蕴含宇宙生灭意境的一拳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打出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无数构成其躯体的“垃圾”瞬间化为齑粉，连其中的“归墟”能量烙印都被彻底磨灭！
聚合怪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无数杂音混合），剩下的躯体剧烈抽搐、崩解，再也无法维持聚合状态，化作无数碎块，雨点般落下，彻底失去了威胁。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连庞博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走！”叶凡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这一击消耗巨大，但他不敢停留，带着众人继续冲向突围点。
终于，他们看到了那处被撕裂、此刻正在缓缓弥合的护盾“信息裂隙”。吴中天拼尽全力，再次短暂地稳定并扩大了裂隙。
“快！依次通过！”叶凡喝道。
众人鱼贯而入，穿过裂隙，重新回到了那条充满能量乱流的“进气/排污”通道内，然后沿着来路，向外疯狂冲刺。
身后，传来了“腐沼-9”工厂内部更加猛烈的爆炸声和结构坍塌的巨响，仿佛这头金属巨兽正在走向最后的毁灭。刺耳的警报和某种尖锐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自毁倒计时”广播，隐约传来。
突击舰早已在通道外接应，待最后一人进入，吴中天立刻关闭舱门，引擎全开，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腐沼-9”星域外疯狂逃逸！
就在他们刚刚冲出星域范围，进入相对安全星空的瞬间——
轰！！！！！！！！！
身后，那颗巨大的灰暗金属星体，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从内部爆发出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物质与能量、信息与法则的终极爆炸！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片死寂的星域，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无数碎片和混乱的能量流，横扫八方！
即便已经拉开了足够距离，突击舰仍被这股冲击波震得剧烈颠簸，护盾明灭不定。
众人回头，望着那片被毁灭光芒吞噬的星域，心中震撼，也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腐沼-9”，这个“播种者”在本宇宙的重要“回收站”与“兵工厂”，终于在他们的突袭下，彻底化为了宇宙尘埃。
而他们手中，不仅带回了关乎“深潜者”、“腐沼网络”的核心数据，更缴获了珍贵的“孢子原型”样本，以及那块经过“刺激”后似乎产生某种微妙变化的“源质碎片”。
此战，虽凶险万分，损失也不小（部分特遣队员受伤，装备损耗严重），但战略意义重大！他们斩断了“播种者”的一条重要触手，获取了宝贵情报，更向敌人宣告了联盟抵抗的决心与能力！
然而，叶凡望着那渐渐平息下来的爆炸光芒，心中并无太多喜悦。他抚摸着万物母气鼎，感受着鼎内那块“源质碎片”传来的、更加隐晦却仿佛指向某个更深远方向的微弱悸动，以及从“回收者-9”核心数据碎片中初步解析出的、关于“更高意志”、“本源回收网络”、“纪元农场”等只言片语的惊悚信息。
他知道，摧毁一个“腐沼-9”，或许只是触及了敌人庞大冰山的一角。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返航。”叶凡收回目光，声音平静却坚定。
突击舰调整方向，朝着天庭本部，疾驰而去。而在他们身后，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余波，正化作新的宇宙涟漪，悄然扩散，或许，已经惊动了某些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