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九月初三，晨。
离石城北门外，尘土飞扬。五十一骑自北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为首者一袭玄甲，腰悬环首刀，背挂铁胎弓，正是张辽。
城楼上，吕擎凭栏远望，嘴角微扬。
“来了。”他转身对身后的吕布道，“奉先，随我出城迎接。”
“大哥亲自迎接？”吕布有些不解，“他虽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队率”
“今日是队率，明日便可能是统兵数千的将领。”吕擎正色道，“奉先，你要记住，对待人才，礼数不可废。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方能引得乐毅来投。我们如今没有黄金台，但这份诚意，不能少。”
吕布挠挠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身后只带十名亲兵，轻装简从。
张辽远远看见城门开启，一队人马迎出。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吕擎时，他心头一震，急忙勒马，翻身而下。
“末将张辽，拜见都尉！”他单膝跪地，身后五十骑齐齐下马行礼。
吕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张辽：“文远一路辛苦。从雁门到此，四百余里，你们只用了两日半？”
张辽起身：“都尉召见，不敢耽搁。况且末将也想早些见识河西气象。”
“好！”吕擎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五十骑。虽风尘仆仆，但人马精神，队列严整，确是一支精兵，“这些弟兄，都随你来？”
“是。”张辽道，“都是跟了末将三年的老卒，愿随末将同投都尉麾下。”
吕擎点点头，转向那五十骑：“诸位弟兄远来辛苦。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虎贲军的一员。河西郡兵曹已备好热食热水，营房也已安排妥当。先去歇息，明日再叙。”
五十骑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吕擎又对张辽道：“文远，随我进城。有些事，需与你详谈。”
一行人回到兵曹署衙。堂中已备好茶点，吕布、高顺俱在。
分宾主落座后，吕擎开门见山：“文远，你来得正是时候。西河郡羌乱爆发，丁使君已召各郡将领赴晋阳议事，三日后我便要启程。”
张辽神色一凛：“羌乱？规模如何？”
“迷当部聚集三千余众，已破两座戍堡，杀了一名军司马。”吕擎将刺史府军令递给张辽，“丁使君欲集结并州兵马，西进平乱。我受命率部参战。”
张辽快速看完军令，抬头道：“都尉打算带多少兵？”
“虎贲军五百全数出征，再从郡兵中抽调一千精锐。”吕擎顿了顿，“文远，我欲让你独领一曲，你可敢接？”
张辽霍然起身：“末将愿往！”
“先别急。”吕擎示意他坐下，“你初来乍到，对虎贲军的战法不熟。我给你三日时间，与高顺切磋磨合。三日后出发时，你领一曲二百人，作为先锋。”
“诺！”张辽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吕布此时插话：“大哥，我还是想跟你去。河西有王郡守坐镇，羌乱这么大的事”
“奉先，”吕擎打断他，“河西是我们的根基，必须由最信任的人镇守。你留守此地，有三件事要做。”
吕布正襟危坐：“大哥吩咐。”
“第一，继续练兵。郡兵剩余的两千人，要在三个月内形成战力。”
“第二，接应流民。羌乱一起，西河、上郡必有百姓东逃。定襄河谷那边，张老丈已做好准备，你需派兵沿途护送，将流民妥善安置。”
“第三，”吕擎目光深邃，“盯紧晋阳方向。我此去若能立下大功，必会有人眼红。你在河西，便是我的后盾。”
吕布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吕擎又看向高顺：“伯平，虎贲军的操练不可松懈。尤其是新补入的四百多人，虽然经过了选拔训练，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战。这三日，你要抓紧。”
“大哥放心。”高顺沉声道。
“好。”吕擎起身，“文远，你先去营中安顿。午后，到校场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
午后，校场。
秋阳高照，五百虎贲军列队肃立。虽只五百人，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辽站在点将台侧，心中震撼。他在雁门带的五十骑已是精锐，可与眼前这五百人相比，无论气势还是纪律，都差了一筹。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五百人中，竟有近一百人身着铁甲——这在边军中，可是校尉级别的将领才有的装备。
吕擎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西河羌乱，三千羌人破我戍堡，杀我同袍。丁使君有令，命我等西进平乱。”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此去，不是守土，不是御边，是深入羌地，平定叛乱。”吕擎继续道，“羌人骁勇善战，地形复杂险要。这一仗，不会轻松。”
他顿了顿：“但我虎贲军自组建以来，大小十余战，未尝一败。这一次，也不会败！”
“必胜！必胜！必胜！”五百人齐声高呼，声浪如雷。
吕擎抬手，呼声骤止。
“现在，任命此次出征各部将领。”他朗声道，“高顺，领中军二百人，为全军中坚。”
“诺！”高顺出列。
“张辽。”吕擎看向台下。
张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领前军二百人，为全军先锋。三日内，熟悉虎贲军战法，熟悉你麾下的每一个兵。”
“诺！”张辽抱拳，声音坚定。
“余下一百人，由我亲领，为后军。”吕擎道，“各军今日起整备军械粮草，三日后卯时，准时出发。”
“诺！”
解散后，吕擎将张辽带到校场一角。那里摆着十余个木箱，箱盖已开，露出里面的甲胄兵器。
“这些是给你的。”吕擎指著一个木箱，“铁甲五十套，虽不是全新的，但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防御力不逊新甲。”
又指另一个箱子：“硬弓一百张，箭矢五千支。你部为先锋，弓弩不可少。”
张辽看着这些军械，喉结动了动：“都尉这些太贵重了。”
“武器装备，就是要用在能打仗的人身上。”吕擎正色道，“文远，我知你善练兵，也知你善用骑兵。此次西进，羌人多在山地活动，骑兵难以展开。所以，我要你将这二百人，练成一支山地精锐。”
“山地精锐？”张辽眼睛一亮。
“对。”吕擎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起图来，“羌地多山，沟壑纵横。大军行进不易，小股精锐反而能出奇制胜。我要你练的兵，不仅要能在平原冲锋，更要能在山地奔袭，能攀岩，能潜伏，能夜战。”
张辽盯着地上的简图，脑中飞速转动：“末将在雁门时，也曾带兵入山剿匪。山地作战，首重轻装简从，其次要熟悉地形，再次要善用弓弩。”
“说得好。”吕擎起身，“这三日，你便按这个思路练兵。需要什么装备，直接找高顺要。只有一点——三日后出发时，我要看到一支能打山地战的先锋。”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中已有熊熊战意。
---
三日后，九月初六，卯时。
离石城北门大开。
七百骑兵列队出城，一人双马，辎重车辆随后。除了五百虎贲军和抽调的一千郡兵中的二百精锐外，还有张辽带来的五十骑，总计七百五十人。
吕擎一身玄甲，外罩深青色披风，胯下战马“黑云”昂首嘶鸣。他回头看了一眼城楼——吕布站在城头，正用力挥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出发！”
七百骑如离弦之箭，向西而去。
从离石到晋阳，三百余里。吕擎下令急行军，每日百里，三日必到。
沿途所见，让张辽眉头紧锁。
越往西走，村落越见萧条。田地荒芜，十室五空。偶见百姓，也是面有菜色，眼神惶恐。
“都尉，这一带”张辽策马来到吕擎身侧。
“羌乱已波及至此。”吕擎沉声道，“西河郡的百姓，要么逃了，要么被掳了。羌人这次来势汹汹，不只是劫掠，是要占地。”
张辽心中一沉：“若真如此，这一仗恐怕不易。”
“所以丁使君才要集结并州主力。”吕擎望向西方，“迷当部虽有三千众，但羌人各部并非铁板一块。若能分化瓦解，先破其主力，余部自溃。”
“分化瓦解？”张辽若有所思。
吕擎没有多说，只是道：“到晋阳后，你少说话，多观察。并州军中，并非所有人都愿见我们立功。”
张辽点头：“末将明白。”
三日后，九月初九，晋阳城在望。
作为并州治所，晋阳城规模远非离石可比。城墙高厚，护城河宽深，城楼上旌旗招展，戍卒往来不绝。
城外十里，已可见连绵营寨。各郡兵马陆续抵达，营中炊烟袅袅，战马嘶鸣。
吕擎率部在指定区域扎营。刚安顿下来，便有刺史府亲兵来传令：“丁使君有请吕都尉，即刻赴府议事。”
吕擎对高顺、张辽交代几句，只带四名亲兵，随来人入城。
刺史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丁原坐于主位，两侧已有十余名将领就座。见吕擎进来，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
“末将吕擎，拜见使君。”吕擎抱拳行礼。
“文渊来了。”丁原面露笑容，指著左手边一个空位，“坐。就等你了。”
吕擎入座，目光一扫。在座的有他认识的魏续、曹性、侯成，也有几个生面孔。众人神色各异，有的点头致意，有的则眼神闪烁。
“人齐了，开始吧。”丁原清了清嗓子，“西河羌乱，诸位都已知晓。迷当部三千余众，如今占据平定县以北三寨，掳掠百姓，抗拒官军。西河太守请援的文书，已来了三封。”
他顿了顿：“并州边军，共计三万多人。除各郡留守兵马外，可调动八千。我意，由我亲率大军西进，一举平定羌乱。诸位以为如何？”
魏续第一个开口：“使君，迷当部不过三千人，何须动用八千大军？末将愿率本部三千人前往，一月之内，必提迷当首级来献！”
曹性附和：“魏司马所言极是。羌人乌合之众，野战或可逞凶，攻城守寨却非所长。我军精锐，破之易如反掌。”
丁原不置可否，看向吕擎：“文渊，你在河西练兵数月，又曾与胡骑交手。此番羌乱，你有何看法？”
吕擎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西河地图前。
“使君，诸位将军，”他指着地图上平定县的位置，“迷当部占据的这三寨，并非随意选择。诸位请看——此三寨呈品字形分布，互为犄角。东临黄河支流，西靠吕梁山余脉，易守难攻。”
他顿了顿：“若强攻，羌人可据险而守，我军伤亡必重。若分兵围攻，则兵力分散，易被各个击破。”
魏续冷哼：“那依吕都尉之见，这仗就不打了？”
“打，但要智取。”吕擎转向丁原，“使君，末将有一策。”
“讲。”
“羌人各部，并非铁板一块。迷当部之所以能聚集三千众，是因他许诺劫掠所得，各部均分。”吕擎道，“我军可先围而不攻，断其粮道。同时派人潜入羌地，散播谣言——就说迷当欲独吞财货，已暗中与汉军议和。”
丁原眼睛一亮：“离间计？”
“正是。”吕擎点头，“羌人重利轻义，此计若成，其内部必生嫌隙。待其军心涣散，我军再选精锐夜袭中军，斩其首领。群龙无首，余部自溃。”
厅中一片寂静。
半晌，曹性喃喃道：“这计策倒是歹毒。”
“兵者，诡道也。”丁原抚掌大笑，“好！文渊此计甚妙。不过，派谁去散播谣言？又派谁去夜袭斩首？”
吕擎抱拳：“末将愿领虎贲军为先锋。散布谣言之事，可交由熟悉羌语的细作。至于夜袭斩首”
他抬起头，目光如电：“末将亲往。”
厅中众将面面相觑。
魏续脸色变幻，最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丁原深深看了吕擎一眼：“文渊，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吕擎坦然道，“剩下三分，要看天时地利，也要看将士用命。”
“好！”丁原一拍桌案，“就按此计行事。三日后，大军开拔。吕擎，你部为先锋，先行探路。魏续，你率本部三千人为左军。曹性，你率两千人为右军。我自领中军三千人，随后跟进。”
“诺！”众将领命。
散会后，丁原单独留下吕擎。
“文渊，”丁原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可知，方才你那一番话，得罪了多少人？”
吕擎平静道：“末将只知为使君分忧，为并州平乱。咸鱼墈书蛧 追嶵新璋踕他人如何想，末将不在乎。”
“你呀”丁原摇头苦笑，“才华过人，却不知藏锋。不过也好，我丁建阳这辈子，最欣赏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走到吕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此战若成，我在洛阳朝中为你请功。并州这地方，终究是小了。你的天地，该在更广阔处。”
吕擎心中一动，抱拳道：“谢使君栽培。”
“去吧。”丁原挥挥手，“好好准备。三日后，我要看到虎贲军的锋芒。”
走出刺史府时，已是黄昏。夕阳将晋阳城的影子拉得很长。
吕擎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府邸。
丁原此人，确有识人之明，也有容人之量。只可惜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有些事，终究无法改变。
但这一世，有他在。
“回营。”他一抖缰绳，战马嘶鸣，向着城外军营疾驰而去。
身后，晋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而西边的天空，残阳如血。
大战将至。
光和六年九月初三，晨。
离石城北门外，尘土飞扬。五十一骑自北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为首者一袭玄甲，腰悬环首刀，背挂铁胎弓，正是张辽。
城楼上，吕擎凭栏远望，嘴角微扬。
“来了。”他转身对身后的吕布道，“奉先，随我出城迎接。”
“大哥亲自迎接？”吕布有些不解，“他虽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队率”
“今日是队率，明日便可能是统兵数千的将领。”吕擎正色道，“奉先，你要记住，对待人才，礼数不可废。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方能引得乐毅来投。我们如今没有黄金台，但这份诚意，不能少。”
吕布挠挠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身后只带十名亲兵，轻装简从。
张辽远远看见城门开启，一队人马迎出。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吕擎时，他心头一震，急忙勒马，翻身而下。
“末将张辽，拜见都尉！”他单膝跪地，身后五十骑齐齐下马行礼。
吕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张辽：“文远一路辛苦。从雁门到此，四百余里，你们只用了两日半？”
张辽起身：“都尉召见，不敢耽搁。况且末将也想早些见识河西气象。”
“好！”吕擎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五十骑。虽风尘仆仆，但人马精神，队列严整，确是一支精兵，“这些弟兄，都随你来？”
“是。”张辽道，“都是跟了末将三年的老卒，愿随末将同投都尉麾下。”
吕擎点点头，转向那五十骑：“诸位弟兄远来辛苦。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虎贲军的一员。河西郡兵曹已备好热食热水，营房也已安排妥当。先去歇息，明日再叙。”
五十骑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吕擎又对张辽道：“文远，随我进城。有些事，需与你详谈。”
一行人回到兵曹署衙。堂中已备好茶点，吕布、高顺俱在。
分宾主落座后，吕擎开门见山：“文远，你来得正是时候。西河郡羌乱爆发，丁使君已召各郡将领赴晋阳议事，三日后我便要启程。”
张辽神色一凛：“羌乱？规模如何？”
“迷当部聚集三千余众，已破两座戍堡，杀了一名军司马。”吕擎将刺史府军令递给张辽，“丁使君欲集结并州兵马，西进平乱。我受命率部参战。”
张辽快速看完军令，抬头道：“都尉打算带多少兵？”
“虎贲军五百全数出征，再从郡兵中抽调一千精锐。”吕擎顿了顿，“文远，我欲让你独领一曲，你可敢接？”
张辽霍然起身：“末将愿往！”
“先别急。”吕擎示意他坐下，“你初来乍到，对虎贲军的战法不熟。我给你三日时间，与高顺切磋磨合。三日后出发时，你领一曲二百人，作为先锋。”
“诺！”张辽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吕布此时插话：“大哥，我还是想跟你去。河西有王郡守坐镇，羌乱这么大的事”
“奉先，”吕擎打断他，“河西是我们的根基，必须由最信任的人镇守。你留守此地，有三件事要做。”
吕布正襟危坐：“大哥吩咐。”
“第一，继续练兵。郡兵剩余的两千人，要在三个月内形成战力。”
“第二，接应流民。羌乱一起，西河、上郡必有百姓东逃。定襄河谷那边，张老丈已做好准备，你需派兵沿途护送，将流民妥善安置。”
“第三，”吕擎目光深邃，“盯紧晋阳方向。我此去若能立下大功，必会有人眼红。你在河西，便是我的后盾。”
吕布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吕擎又看向高顺：“伯平，虎贲军的操练不可松懈。尤其是新补入的四百多人，虽然经过了选拔训练，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战。这三日，你要抓紧。”
“大哥放心。”高顺沉声道。
“好。”吕擎起身，“文远，你先去营中安顿。午后，到校场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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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校场。
秋阳高照，五百虎贲军列队肃立。虽只五百人，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辽站在点将台侧，心中震撼。他在雁门带的五十骑已是精锐，可与眼前这五百人相比，无论气势还是纪律，都差了一筹。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五百人中，竟有近一百人身着铁甲——这在边军中，可是校尉级别的将领才有的装备。
吕擎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西河羌乱，三千羌人破我戍堡，杀我同袍。丁使君有令，命我等西进平乱。”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此去，不是守土，不是御边，是深入羌地，平定叛乱。”吕擎继续道，“羌人骁勇善战，地形复杂险要。这一仗，不会轻松。”
他顿了顿：“但我虎贲军自组建以来，大小十余战，未尝一败。这一次，也不会败！”
“必胜！必胜！必胜！”五百人齐声高呼，声浪如雷。
吕擎抬手，呼声骤止。
“现在，任命此次出征各部将领。”他朗声道，“高顺，领中军二百人，为全军中坚。”
“诺！”高顺出列。
“张辽。”吕擎看向台下。
张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领前军二百人，为全军先锋。三日内，熟悉虎贲军战法，熟悉你麾下的每一个兵。”
“诺！”张辽抱拳，声音坚定。
“余下一百人，由我亲领，为后军。”吕擎道，“各军今日起整备军械粮草，三日后卯时，准时出发。”
“诺！”
解散后，吕擎将张辽带到校场一角。那里摆着十余个木箱，箱盖已开，露出里面的甲胄兵器。
“这些是给你的。”吕擎指著一个木箱，“铁甲五十套，虽不是全新的，但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防御力不逊新甲。”
又指另一个箱子：“硬弓一百张，箭矢五千支。你部为先锋，弓弩不可少。”
张辽看着这些军械，喉结动了动：“都尉这些太贵重了。”
“武器装备，就是要用在能打仗的人身上。”吕擎正色道，“文远，我知你善练兵，也知你善用骑兵。此次西进，羌人多在山地活动，骑兵难以展开。所以，我要你将这二百人，练成一支山地精锐。”
“山地精锐？”张辽眼睛一亮。
“对。”吕擎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起图来，“羌地多山，沟壑纵横。大军行进不易，小股精锐反而能出奇制胜。我要你练的兵，不仅要能在平原冲锋，更要能在山地奔袭，能攀岩，能潜伏，能夜战。”
张辽盯着地上的简图，脑中飞速转动：“末将在雁门时，也曾带兵入山剿匪。山地作战，首重轻装简从，其次要熟悉地形，再次要善用弓弩。”
“说得好。”吕擎起身，“这三日，你便按这个思路练兵。需要什么装备，直接找高顺要。只有一点——三日后出发时，我要看到一支能打山地战的先锋。”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中已有熊熊战意。
光和六年九月初三，晨。
离石城北门外，尘土飞扬。五十一骑自北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为首者一袭玄甲，腰悬环首刀，背挂铁胎弓，正是张辽。
城楼上，吕擎凭栏远望，嘴角微扬。
“来了。”他转身对身后的吕布道，“奉先，随我出城迎接。”
“大哥亲自迎接？”吕布有些不解，“他虽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队率”
“今日是队率，明日便可能是统兵数千的将领。”吕擎正色道，“奉先，你要记住，对待人才，礼数不可废。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方能引得乐毅来投。我们如今没有黄金台，但这份诚意，不能少。”
吕布挠挠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身后只带十名亲兵，轻装简从。
张辽远远看见城门开启，一队人马迎出。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吕擎时，他心头一震，急忙勒马，翻身而下。
“末将张辽，拜见都尉！”他单膝跪地，身后五十骑齐齐下马行礼。
吕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张辽：“文远一路辛苦。从雁门到此，四百余里，你们只用了两日半？”
张辽起身：“都尉召见，不敢耽搁。况且末将也想早些见识河西气象。”
“好！”吕擎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五十骑。虽风尘仆仆，但人马精神，队列严整，确是一支精兵，“这些弟兄，都随你来？”
“是。”张辽道，“都是跟了末将三年的老卒，愿随末将同投都尉麾下。”
吕擎点点头，转向那五十骑：“诸位弟兄远来辛苦。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虎贲军的一员。河西郡兵曹已备好热食热水，营房也已安排妥当。先去歇息，明日再叙。”
五十骑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吕擎又对张辽道：“文远，随我进城。有些事，需与你详谈。”
一行人回到兵曹署衙。堂中已备好茶点，吕布、高顺俱在。
分宾主落座后，吕擎开门见山：“文远，你来得正是时候。西河郡羌乱爆发，丁使君已召各郡将领赴晋阳议事，三日后我便要启程。”
张辽神色一凛：“羌乱？规模如何？”
“迷当部聚集三千余众，已破两座戍堡，杀了一名军司马。”吕擎将刺史府军令递给张辽，“丁使君欲集结并州兵马，西进平乱。我受命率部参战。”
张辽快速看完军令，抬头道：“都尉打算带多少兵？”
“虎贲军五百全数出征，再从郡兵中抽调一千精锐。”吕擎顿了顿，“文远，我欲让你独领一曲，你可敢接？”
张辽霍然起身：“末将愿往！”
“先别急。”吕擎示意他坐下，“你初来乍到，对虎贲军的战法不熟。我给你三日时间，与高顺切磋磨合。三日后出发时，你领一曲二百人，作为先锋。”
“诺！”张辽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吕布此时插话：“大哥，我还是想跟你去。河西有王郡守坐镇，羌乱这么大的事”
“奉先，”吕擎打断他，“河西是我们的根基，必须由最信任的人镇守。你留守此地，有三件事要做。”
吕布正襟危坐：“大哥吩咐。”
“第一，继续练兵。郡兵剩余的两千人，要在三个月内形成战力。”
“第二，接应流民。羌乱一起，西河、上郡必有百姓东逃。定襄河谷那边，张老丈已做好准备，你需派兵沿途护送，将流民妥善安置。”
“第三，”吕擎目光深邃，“盯紧晋阳方向。我此去若能立下大功，必会有人眼红。你在河西，便是我的后盾。”
吕布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吕擎又看向高顺：“伯平，虎贲军的操练不可松懈。尤其是新补入的四百多人，虽然经过了选拔训练，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战。这三日，你要抓紧。”
“大哥放心。”高顺沉声道。
“好。”吕擎起身，“文远，你先去营中安顿。午后，到校场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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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校场。
秋阳高照，五百虎贲军列队肃立。虽只五百人，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辽站在点将台侧，心中震撼。他在雁门带的五十骑已是精锐，可与眼前这五百人相比，无论气势还是纪律，都差了一筹。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五百人中，竟有近一百人身着铁甲——这在边军中，可是校尉级别的将领才有的装备。
吕擎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西河羌乱，三千羌人破我戍堡，杀我同袍。丁使君有令，命我等西进平乱。”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此去，不是守土，不是御边，是深入羌地，平定叛乱。”吕擎继续道，“羌人骁勇善战，地形复杂险要。这一仗，不会轻松。”
他顿了顿：“但我虎贲军自组建以来，大小十余战，未尝一败。这一次，也不会败！”
“必胜！必胜！必胜！”五百人齐声高呼，声浪如雷。
吕擎抬手，呼声骤止。
“现在，任命此次出征各部将领。”他朗声道，“高顺，领中军二百人，为全军中坚。”
“诺！”高顺出列。
“张辽。”吕擎看向台下。
张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领前军二百人，为全军先锋。三日内，熟悉虎贲军战法，熟悉你麾下的每一个兵。”
“诺！”张辽抱拳，声音坚定。
“余下一百人，由我亲领，为后军。”吕擎道，“各军今日起整备军械粮草，三日后卯时，准时出发。”
“诺！”
解散后，吕擎将张辽带到校场一角。那里摆着十余个木箱，箱盖已开，露出里面的甲胄兵器。
“这些是给你的。”吕擎指著一个木箱，“铁甲五十套，虽不是全新的，但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防御力不逊新甲。”
又指另一个箱子：“硬弓一百张，箭矢五千支。你部为先锋，弓弩不可少。”
张辽看着这些军械，喉结动了动：“都尉这些太贵重了。”
“武器装备，就是要用在能打仗的人身上。”吕擎正色道，“文远，我知你善练兵，也知你善用骑兵。此次西进，羌人多在山地活动，骑兵难以展开。所以，我要你将这二百人，练成一支山地精锐。”
“山地精锐？”张辽眼睛一亮。
“对。”吕擎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起图来，“羌地多山，沟壑纵横。大军行进不易，小股精锐反而能出奇制胜。我要你练的兵，不仅要能在平原冲锋，更要能在山地奔袭，能攀岩，能潜伏，能夜战。”
张辽盯着地上的简图，脑中飞速转动：“末将在雁门时，也曾带兵入山剿匪。山地作战，首重轻装简从，其次要熟悉地形，再次要善用弓弩。”
“说得好。”吕擎起身，“这三日，你便按这个思路练兵。需要什么装备，直接找高顺要。只有一点——三日后出发时，我要看到一支能打山地战的先锋。”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中已有熊熊战意。
光和六年九月初三，晨。
离石城北门外，尘土飞扬。五十一骑自北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为首者一袭玄甲，腰悬环首刀，背挂铁胎弓，正是张辽。
城楼上，吕擎凭栏远望，嘴角微扬。
“来了。”他转身对身后的吕布道，“奉先，随我出城迎接。”
“大哥亲自迎接？”吕布有些不解，“他虽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队率”
“今日是队率，明日便可能是统兵数千的将领。”吕擎正色道，“奉先，你要记住，对待人才，礼数不可废。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方能引得乐毅来投。我们如今没有黄金台，但这份诚意，不能少。”
吕布挠挠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身后只带十名亲兵，轻装简从。
张辽远远看见城门开启，一队人马迎出。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吕擎时，他心头一震，急忙勒马，翻身而下。
“末将张辽，拜见都尉！”他单膝跪地，身后五十骑齐齐下马行礼。
吕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张辽：“文远一路辛苦。从雁门到此，四百余里，你们只用了两日半？”
张辽起身：“都尉召见，不敢耽搁。况且末将也想早些见识河西气象。”
“好！”吕擎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五十骑。虽风尘仆仆，但人马精神，队列严整，确是一支精兵，“这些弟兄，都随你来？”
“是。”张辽道，“都是跟了末将三年的老卒，愿随末将同投都尉麾下。”
吕擎点点头，转向那五十骑：“诸位弟兄远来辛苦。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虎贲军的一员。河西郡兵曹已备好热食热水，营房也已安排妥当。先去歇息，明日再叙。”
五十骑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吕擎又对张辽道：“文远，随我进城。有些事，需与你详谈。”
一行人回到兵曹署衙。堂中已备好茶点，吕布、高顺俱在。
分宾主落座后，吕擎开门见山：“文远，你来得正是时候。西河郡羌乱爆发，丁使君已召各郡将领赴晋阳议事，三日后我便要启程。”
张辽神色一凛：“羌乱？规模如何？”
“迷当部聚集三千余众，已破两座戍堡，杀了一名军司马。”吕擎将刺史府军令递给张辽，“丁使君欲集结并州兵马，西进平乱。我受命率部参战。”
张辽快速看完军令，抬头道：“都尉打算带多少兵？”
“虎贲军五百全数出征，再从郡兵中抽调一千精锐。”吕擎顿了顿，“文远，我欲让你独领一曲，你可敢接？”
张辽霍然起身：“末将愿往！”
“先别急。”吕擎示意他坐下，“你初来乍到，对虎贲军的战法不熟。我给你三日时间，与高顺切磋磨合。三日后出发时，你领一曲二百人，作为先锋。”
“诺！”张辽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吕布此时插话：“大哥，我还是想跟你去。河西有王郡守坐镇，羌乱这么大的事”
“奉先，”吕擎打断他，“河西是我们的根基，必须由最信任的人镇守。你留守此地，有三件事要做。”
吕布正襟危坐：“大哥吩咐。”
“第一，继续练兵。郡兵剩余的两千人，要在三个月内形成战力。”
“第二，接应流民。羌乱一起，西河、上郡必有百姓东逃。定襄河谷那边，张老丈已做好准备，你需派兵沿途护送，将流民妥善安置。”
“第三，”吕擎目光深邃，“盯紧晋阳方向。我此去若能立下大功，必会有人眼红。你在河西，便是我的后盾。”
吕布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吕擎又看向高顺：“伯平，虎贲军的操练不可松懈。尤其是新补入的四百多人，虽然经过了选拔训练，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战。这三日，你要抓紧。”
“大哥放心。”高顺沉声道。
“好。”吕擎起身，“文远，你先去营中安顿。午后，到校场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
午后，校场。
秋阳高照，五百虎贲军列队肃立。虽只五百人，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辽站在点将台侧，心中震撼。他在雁门带的五十骑已是精锐，可与眼前这五百人相比，无论气势还是纪律，都差了一筹。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五百人中，竟有近一百人身着铁甲——这在边军中，可是校尉级别的将领才有的装备。
吕擎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西河羌乱，三千羌人破我戍堡，杀我同袍。丁使君有令，命我等西进平乱。”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此去，不是守土，不是御边，是深入羌地，平定叛乱。”吕擎继续道，“羌人骁勇善战，地形复杂险要。这一仗，不会轻松。”
他顿了顿：“但我虎贲军自组建以来，大小十余战，未尝一败。这一次，也不会败！”
“必胜！必胜！必胜！”五百人齐声高呼，声浪如雷。
吕擎抬手，呼声骤止。
“现在，任命此次出征各部将领。”他朗声道，“高顺，领中军二百人，为全军中坚。”
“诺！”高顺出列。
“张辽。”吕擎看向台下。
张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领前军二百人，为全军先锋。三日内，熟悉虎贲军战法，熟悉你麾下的每一个兵。”
“诺！”张辽抱拳，声音坚定。
“余下一百人，由我亲领，为后军。”吕擎道，“各军今日起整备军械粮草，三日后卯时，准时出发。”
“诺！”
解散后，吕擎将张辽带到校场一角。那里摆着十余个木箱，箱盖已开，露出里面的甲胄兵器。
“这些是给你的。”吕擎指著一个木箱，“铁甲五十套，虽不是全新的，但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防御力不逊新甲。”
又指另一个箱子：“硬弓一百张，箭矢五千支。你部为先锋，弓弩不可少。”
张辽看着这些军械，喉结动了动：“都尉这些太贵重了。”
“武器装备，就是要用在能打仗的人身上。”吕擎正色道，“文远，我知你善练兵，也知你善用骑兵。此次西进，羌人多在山地活动，骑兵难以展开。所以，我要你将这二百人，练成一支山地精锐。”
“山地精锐？”张辽眼睛一亮。
“对。”吕擎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起图来，“羌地多山，沟壑纵横。大军行进不易，小股精锐反而能出奇制胜。我要你练的兵，不仅要能在平原冲锋，更要能在山地奔袭，能攀岩，能潜伏，能夜战。”
张辽盯着地上的简图，脑中飞速转动：“末将在雁门时，也曾带兵入山剿匪。山地作战，首重轻装简从，其次要熟悉地形，再次要善用弓弩。”
“说得好。”吕擎起身，“这三日，你便按这个思路练兵。需要什么装备，直接找高顺要。只有一点——三日后出发时，我要看到一支能打山地战的先锋。”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中已有熊熊战意。
光和六年九月初三，晨。
离石城北门外，尘土飞扬。五十一骑自北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为首者一袭玄甲，腰悬环首刀，背挂铁胎弓，正是张辽。
城楼上，吕擎凭栏远望，嘴角微扬。
“来了。”他转身对身后的吕布道，“奉先，随我出城迎接。”
“大哥亲自迎接？”吕布有些不解，“他虽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队率”
“今日是队率，明日便可能是统兵数千的将领。”吕擎正色道，“奉先，你要记住，对待人才，礼数不可废。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方能引得乐毅来投。我们如今没有黄金台，但这份诚意，不能少。”
吕布挠挠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身后只带十名亲兵，轻装简从。
张辽远远看见城门开启，一队人马迎出。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吕擎时，他心头一震，急忙勒马，翻身而下。
“末将张辽，拜见都尉！”他单膝跪地，身后五十骑齐齐下马行礼。
吕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张辽：“文远一路辛苦。从雁门到此，四百余里，你们只用了两日半？”
张辽起身：“都尉召见，不敢耽搁。况且末将也想早些见识河西气象。”
“好！”吕擎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五十骑。虽风尘仆仆，但人马精神，队列严整，确是一支精兵，“这些弟兄，都随你来？”
“是。”张辽道，“都是跟了末将三年的老卒，愿随末将同投都尉麾下。”
吕擎点点头，转向那五十骑：“诸位弟兄远来辛苦。从今日起，你们便是虎贲军的一员。河西郡兵曹已备好热食热水，营房也已安排妥当。先去歇息，明日再叙。”
五十骑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吕擎又对张辽道：“文远，随我进城。有些事，需与你详谈。”
一行人回到兵曹署衙。堂中已备好茶点，吕布、高顺俱在。
分宾主落座后，吕擎开门见山：“文远，你来得正是时候。西河郡羌乱爆发，丁使君已召各郡将领赴晋阳议事，三日后我便要启程。”
张辽神色一凛：“羌乱？规模如何？”
“迷当部聚集三千余众，已破两座戍堡，杀了一名军司马。”吕擎将刺史府军令递给张辽，“丁使君欲集结并州兵马，西进平乱。我受命率部参战。”
张辽快速看完军令，抬头道：“都尉打算带多少兵？”
“虎贲军五百全数出征，再从郡兵中抽调一千精锐。”吕擎顿了顿，“文远，我欲让你独领一曲，你可敢接？”
张辽霍然起身：“末将愿往！”
“先别急。”吕擎示意他坐下，“你初来乍到，对虎贲军的战法不熟。我给你三日时间，与高顺切磋磨合。三日后出发时，你领一曲二百人，作为先锋。”
“诺！”张辽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吕布此时插话：“大哥，我还是想跟你去。河西有王郡守坐镇，羌乱这么大的事”
“奉先，”吕擎打断他，“河西是我们的根基，必须由最信任的人镇守。你留守此地，有三件事要做。”
吕布正襟危坐：“大哥吩咐。”
“第一，继续练兵。郡兵剩余的两千人，要在三个月内形成战力。”
“第二，接应流民。羌乱一起，西河、上郡必有百姓东逃。定襄河谷那边，张老丈已做好准备，你需派兵沿途护送，将流民妥善安置。”
“第三，”吕擎目光深邃，“盯紧晋阳方向。我此去若能立下大功，必会有人眼红。你在河西，便是我的后盾。”
吕布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吕擎又看向高顺：“伯平，虎贲军的操练不可松懈。尤其是新补入的四百多人，虽然经过了选拔训练，但终究没有经历过大战。这三日，你要抓紧。”
“大哥放心。”高顺沉声道。
“好。”吕擎起身，“文远，你先去营中安顿。午后，到校场来，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
午后，校场。
秋阳高照，五百虎贲军列队肃立。虽只五百人，却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张辽站在点将台侧，心中震撼。他在雁门带的五十骑已是精锐，可与眼前这五百人相比，无论气势还是纪律，都差了一筹。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五百人中，竟有近一百人身着铁甲——这在边军中，可是校尉级别的将领才有的装备。
吕擎走上点将台，目光扫过全场。
“弟兄们，”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西河羌乱，三千羌人破我戍堡，杀我同袍。丁使君有令，命我等西进平乱。”
校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旌旗的猎猎声。
“此去，不是守土，不是御边，是深入羌地，平定叛乱。”吕擎继续道，“羌人骁勇善战，地形复杂险要。这一仗，不会轻松。”
他顿了顿：“但我虎贲军自组建以来，大小十余战，未尝一败。这一次，也不会败！”
“必胜！必胜！必胜！”五百人齐声高呼，声浪如雷。
吕擎抬手，呼声骤止。
“现在，任命此次出征各部将领。”他朗声道，“高顺，领中军二百人，为全军中坚。”
“诺！”高顺出列。
“张辽。”吕擎看向台下。
张辽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末将在！”
“你领前军二百人，为全军先锋。三日内，熟悉虎贲军战法，熟悉你麾下的每一个兵。”
“诺！”张辽抱拳，声音坚定。
“余下一百人，由我亲领，为后军。”吕擎道，“各军今日起整备军械粮草，三日后卯时，准时出发。”
“诺！”
解散后，吕擎将张辽带到校场一角。那里摆着十余个木箱，箱盖已开，露出里面的甲胄兵器。
“这些是给你的。”吕擎指著一个木箱，“铁甲五十套，虽不是全新的，但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防御力不逊新甲。”
又指另一个箱子：“硬弓一百张，箭矢五千支。你部为先锋，弓弩不可少。”
张辽看着这些军械，喉结动了动：“都尉这些太贵重了。”
“武器装备，就是要用在能打仗的人身上。”吕擎正色道，“文远，我知你善练兵，也知你善用骑兵。此次西进，羌人多在山地活动，骑兵难以展开。所以，我要你将这二百人，练成一支山地精锐。”
“山地精锐？”张辽眼睛一亮。
“对。”吕擎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起图来，“羌地多山，沟壑纵横。大军行进不易，小股精锐反而能出奇制胜。我要你练的兵，不仅要能在平原冲锋，更要能在山地奔袭，能攀岩，能潜伏，能夜战。”
张辽盯着地上的简图，脑中飞速转动：“末将在雁门时，也曾带兵入山剿匪。山地作战，首重轻装简从，其次要熟悉地形，再次要善用弓弩。”
“说得好。”吕擎起身，“这三日，你便按这个思路练兵。需要什么装备，直接找高顺要。只有一点——三日后出发时，我要看到一支能打山地战的先锋。”
“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中已有熊熊战意。
光和六年九月初三，晨。
离石城北门外，尘土飞扬。五十一骑自北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为首者一袭玄甲，腰悬环首刀，背挂铁胎弓，正是张辽。
城楼上，吕擎凭栏远望，嘴角微扬。
“来了。”他转身对身后的吕布道，“奉先，随我出城迎接。”
“大哥亲自迎接？”吕布有些不解，“他虽有些本事，毕竟只是个队率”
“今日是队率，明日便可能是统兵数千的将领。”吕擎正色道，“奉先，你要记住，对待人才，礼数不可废。当年燕昭王筑黄金台，方能引得乐毅来投。我们如今没有黄金台，但这份诚意，不能少。”
吕布挠挠头：“我明白了。”
兄弟二人下了城楼，骑马出城。身后只带十名亲兵，轻装简从。
张辽远远看见城门开启，一队人马迎出。待看清为首之人正是吕擎时，他心头一震，急忙勒马，翻身而下。
“末将张辽，拜见都尉！”他单膝跪地，身后五十骑齐齐下马行礼。
吕擎下马，快步上前扶起张辽：“文远一路辛苦。从雁门到此，四百余里，你们只用了两日半？”
张辽起身：“都尉召见，不敢耽搁。况且末将也想早些见识河西气象。”
“好！”吕擎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那五十骑。虽风尘仆仆，但人马精神，队列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