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
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吕擎转过身，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弟弟：“奉先，你记住，人才比甲胄重要。张辽值这个价。而且郭缊既然开口要，就说明他愿意放人——这是好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粮食，河西今年丰收，两万石拿得出来。况且我料定郭缊不会真要这么多。”
“为什么？”
“因为他是聪明人。”吕擎望向北方，“他要这些，一是试探我们的诚意，二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毕竟放走张辽这样的将领，总要给郡中上下一个交代。等张辽到了，我会亲自修书一封给郭缊，甲胄粮食减半，但再加送五十匹战马。他会接受的。”
吕布挠挠头：“你们这些读书人心思真多。”
吕擎笑着拍拍他的肩：“所以你得听我的。对了，郡兵训练得如何？”
说起这个，吕布眼睛一亮：“按大哥说的法子练了三个月，现在三千郡兵已经有些模样了。高顺那小子是真狠，每天天不亮就拉起来操练，晚上还要学识字——好些兵叫苦连天。”
“叫苦不怕，只要练出来就行。”吕擎道，“如今并州局势微妙，西河、上郡那边羌人与边军的冲突愈演愈烈，我们得做好准备。”
两人正说著，忽然见一骑快马从南门疾驰而入，马上的驿卒背插三根红色翎羽——这是八百里加急的标志。
“出事了。”吕擎神色一凝。
驿卒直奔郡守府。片刻后，郡守王昶派人来请吕擎。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王昶手里拿着一封并州刺史府发来的紧急军令，脸色严肃：“吕都尉，出大事了。西河郡平定县，羌人部落与边军爆发大规模冲突，羌人首领迷当聚集三千余众，攻破了两座戍堡，杀了驻军司马。”
吕布瞪大眼睛：“三千羌人？他们敢攻汉军戍堡？”
吕擎接过军令细看。这是丁原亲笔签署的调兵令，命并州各郡将领率部集结，准备西进平定羌乱。
“丁使君那边有何具体安排？”吕擎问。
“有。”王昶又拿出一封文书，“丁使君已召集并州各郡将领，三日后在晋阳议事，决定西进平羌之事。吕都尉，你也在召见之列。”
吕擎深吸一口气。
羌乱——这确实是汉末边疆的一大隐患。在他的记忆里，东汉王朝后期，羌患几乎贯穿始终，耗费了朝廷大量人力财力。而这一次的冲突，规模似乎比以往更大。
但此刻的他，已不是那个孤身穿越的迷茫灵魂。他有吕布，有高顺，有正在赶来的张辽，有五百虎贲军和三千郡兵，还有定襄河谷那个正在建设的根基之地。
“王郡守，”吕擎抬起头，目光如炬，“请回复丁使君，吕擎必准时赴会。另外，即日起，河西郡进入战备状态，所有粮秣军械清点入库，郡兵取消休沐，全天候操练。”
“好，好。”王昶连连点头，“那西进平羌之事”
“我去。”吕擎斩钉截铁，“虎贲军全数西进，郡兵抽调一千精锐随行。奉先，你留守河西，继续练兵。高顺随我西进。”
吕布急道：“大哥，我要跟你去！”
“河西是我们的根基，不能有失。”吕擎按住他的肩，“你在这里，我才能放心在前线厮杀。况且张辽快到了，他初来乍到，需要有人坐镇。西河羌乱地形复杂，正是检验他能力的时机。”
吕布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大哥坚定的眼神，终于重重点头：“我明白了。大哥放心，河西在，根基就在。”
离开郡守府，吕擎没有回兵曹署衙，而是登上离石城的最高处。秋风萧瑟，卷起他的披风。
西望群山，烽烟已起。
他知道，此去不仅是平定羌乱，更是要在并州军中立下更大的功勋，积累更多的资本。丁原此人，虽有识人之明，但终究格局有限。而他要改变的，不只是吕布的命运，更是这个时代的走向。
“大哥。”高顺不知何时来到身后，“虎贲军已整装待发。另外定襄河谷传来消息，张老丈说，第一批秋粮已入库，够五千人吃一年。铁匠坊新打制了两百套铁甲，随时可以运来。”
吕擎点点头：“让张老丈继续屯粮，加紧打造军械。武4墈书 庚薪嶵筷另外，从今日起，定襄河谷接纳流民——羌乱一起，西河、上郡必有百姓东逃。我们要人，越多越好。”
“明白。”
“还有，”吕擎转过身，“派人去雁门方向接应张辽，告诉他直接来离石，不必再去河西了——时间紧迫，我们在离石会合后，直接西进晋阳。”
高顺应诺离去。
吕擎独自站在城头，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远山如黛，暮色渐浓。
边疆烽火再起，英雄当出。
而他与吕布，将在这滚滚洪流中，撕开属于自己的天地。
“羌乱”吕擎轻声念著这两个字，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这一次，他要做的不仅是平定叛乱，更是要在战争中锤炼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在并州军中树立绝对的权威。丁原的赏识只是开始，他要的是整个并州。
“对不起了，迷当。”他低声说，“但你选错了时候，也选错了对手。”
暮色四合，离石城中亮起点点灯火。军营里传来操练的号子声，铿锵有力。
三天后，他将前往晋阳。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
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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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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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
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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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骑。既是他看重你练兵之能，你就把兵都带过去，让他看看你能练出什么样的队伍。”
张辽深深一拜，转身离去。
走出郡守府时，已是午后。秋日的阳光照在阴馆城的青石板路上，泛著温润的光泽。张辽没有回军营，而是策马出城，登上北面的长城。
站在烽燧台上，朔风猎猎。向北望去，是连绵的草原，胡人的帐篷星星点点。向南望去，群山层叠，那是通往河西的路。
三日前校场那一战，此刻仍历历在目。
吕擎的戟法，虎贲军的战阵，还有那句“独领一军”的承诺张辽握紧了拳头。他今年十八岁，在边军已是出类拔萃。可若留在雁门，最多三年升个军侯，五年升个司马，十年后或许能当个校尉。
而吕擎给他的，是一条更广阔的路。
“队率！”身后传来亲兵的声音，“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张辽回头，看见自己那五十骑都站在烽燧台下。这些跟随他三年的袍泽，个个眼神坚定。
“你们都想好了？”张辽问，“此去河西，便是背井离乡。而且我要先告诉你们，吕都尉的练兵之法，恐怕比我的更苦。”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兵笑道：“队率去哪，我们就去哪。苦怕什么？在雁门不苦？去年冬天，咱们啃著冻硬的干粮守在长城上，那才叫苦。”
另一个年轻骑兵接话：“是啊队率，咱们当兵的，求的不就是跟着个有本事的将领，打几场胜仗，挣点军功，光宗耀祖吗？吕都尉那样的本事弟兄们服气。”
张辽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
“好。”他翻身上马，“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去河西！”
---
同一时间，离石城。
吕擎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新开垦的屯田。秋粮已收，田野里堆著一个个草垛。更远处，新建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
“大哥，雁门那边有消息了。”吕布大步走上城楼，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张辽派人送来的，说他明日启程。”
吕擎接过信，扫了一眼，笑了：“这个郭缊，倒是会做生意。”
“怎么了？”
“他要甲胄弓箭，还要粮食。”吕擎将信递给吕布，“不过，要得越多，说明他越看重张辽，也越认可我们的实力。”
吕布看完信，皱眉道：“这要得也太多了！三百套铁甲？咱们虎贲军自己才五百套！”
“给。”吕擎毫不犹豫，“从虎贲军的备用甲胄里拨一百套，再从郡兵中调两百套旧甲，让工匠重新修整上漆，看起来要新。弓箭如数给他。”
“大哥！”吕布急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呢！”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雁门郡守府书房内，郭缊放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看向坐在下首的张辽。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将领，此刻正襟危坐，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犹豫。
“文远，你想好了？”郭缊的声音温和，却自有威严。
张辽抬起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府君，末将想好了。吕都尉非池中之物。”
“就因为他胜了你一场？还是因为他那些兵练得好？”郭缊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不止如此。”张辽沉声道，“那日校场比武，末将确实输了，心服口服。但让末将下定决心的，是吕都尉说的那句话——‘兵与将，兵与兵，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心有灵犀’。”
他顿了顿，继续道：“府君知道，末将带兵三年，最重纪律。可那二十虎贲军，他们之间的默契那不是训练能练出来的。那是在战场上生死与共、互托后背才能有的信任。”
郭缊放下茶盏，手指轻叩案几：“文远，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雁门边防，你居功至伟。如今边患未平，你这一走”
“府君，”张辽起身，单膝跪地，“末将永远铭记府君知遇之恩。但末将以为，吕都尉所谋者大，非一郡一县。如今并州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末将听闻，西河、上郡一带，羌人与边军冲突日增，而朝廷对并州的控制力”
郭缊目光一凝，抬手止住张辽的话头。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棵老槐树。槐叶已开始泛黄，秋意渐浓。
“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郭缊转过身，声音压低，“你既有此见识，我便不再拦你。不过，吕文渊想要你，总得给我雁门一个说法。”
张辽一怔。
“你去告诉他，”郭缊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我要三百套精铁甲胄，五百张硬弓，十万支箭矢。另外，河西郡今年的秋粮，分两万石给雁门。”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这府君，这未免”
“未免太贪心了？”郭缊笑着摇头，“文远，你不懂。我要这些，不是真贪他那点东西，是要看看他的气度，看看他为了人才肯付出多少。也是要看看，他究竟有多看重你。”
张辽沉默。
“还有，”郭缊补充道，“你去河西后，雁门与你部的联络不能断。若北境有急，你要率部回援——这是条件。”
“末将明白。”张辽重重点头。
“去吧。”郭缊挥挥手，“带上你那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