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郡治离石城。
连日的春雪将这座边郡城池染成一片素白，城墙上的汉旗在凛冽北风中猎猎作响。城门外，百余骑风尘仆仆而来，马蹄踏碎官道上的薄冰，溅起细碎的雪沫。
吕擎勒马立于护城河前，仰头望向城楼。
离石城的城墙高约三丈，以夯土外包青砖砌成，在边郡中算得上坚固。但城墙上戍卒稀疏，几处垛口有明显的破损尚未修补，护城河的冰面上飘着杂物——这些都是管理松弛的迹象。
“大哥，这就是离石？”吕布策马上前，眉头微皱，“比晋阳差远了。”
高顺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守军，低声道：“戍卒站姿松散，兵器保养不善。此郡军备，恐有废弛。”
吕擎未答话，心中已有计较。河西郡北接匈奴，西临羌胡，本该是边防重镇。但看眼前景象，郡中官吏怕是早已习惯了太平年景，疏于战备。
“进城。”他抖了抖缰绳。
守门士卒懒洋洋地查验了官凭文书，看到“河西郡兵曹掾、领郡兵马都尉吕擎”等字样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般年轻便掌一郡兵马，在边郡实属罕见。
穿过瓮城，离石城内景象映入眼帘。
街道宽约两丈，两侧多是土坯住屋，瓦顶者十不足一。虽是正月，但街市冷清，偶有行人也是缩著脖子匆匆而过。几处酒肆传出喧哗声，隐约能听到“太平道”、“大贤良师”等词。
吕擎心中一凛。黄巾起义的前兆，已在民间悄然传播。
郡守府位于城北，是一座三进院落，门楼还算气派，但门漆已有剥落。府前两名值守士卒抱着长戟打瞌睡，直到虎贲军马蹄声近前才猛然惊醒。
“来、来者何人？！”一名士卒慌忙举起长戟。
吕擎下马，取出丁原的任命文书与官印：“河西郡兵曹掾吕擎，奉丁使君之命，总掌郡中兵马防务。请通禀郡守。”
士卒接过文书，看见刺史府大印及“掌一郡兵马”字样，神色立刻恭敬起来：“都尉稍候，小人这就去通报。”
片刻后，府门大开。
一名身着深青色官服、年约四旬的文吏迎出，拱手笑道：“下官郡丞陈攸，见过吕都尉。郡守已在堂中等候，请——”
吕擎还礼，命虎贲军在府外等候，只带吕布、高顺二人随陈攸入府。
穿过前院时，吕擎注意到廊下站着几名武官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年约三旬，身材魁梧，面有虬髯，身着校尉戎装，正冷冷地盯着他们，目光中透著毫不掩饰的敌意。
陈攸低声介绍：“那位是郡兵司马李敢，掌郡中一千郡兵已六年有余。原本咳咳，原本郡中传闻李司马有望晋升兵曹掾。”
吕擎了然。自己这个空降的兵曹掾，顶替了别人期待已久的位置。
正堂内，炭火盆烧得正旺。
河西郡守王昶端坐主位，年约五旬，面白微胖，穿着一身绛红色官服，正慢条斯理地品著茶。见吕擎三人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
“下官吕擎，见过府君。”吕擎按礼制躬身。
吕布、高顺随之行礼。
王昶放下茶盏，打量三人片刻，才缓缓道：“免礼。丁使君的文书，本官已经看了。吕都尉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敷衍。
陈攸在一旁打圆场：“府君，吕都尉虽年轻，但在九原一带素有威名，曾率乡党屡破胡骑，去岁更是助丁使君大破匈奴，功勋卓著。”
“哦？”王昶这才正眼看向吕擎，“那一战本官有所耳闻。不过——听闻当时是丁使君亲率大军正面破敌，吕都尉只是率小股骑兵袭扰敌后？”
这话已是暗指吕擎之功不过是从旁辅助。
吕布脸色一沉，就要开口，被吕擎以眼神制止。
“府君明鉴。”吕擎面色不变，“当日之战，确是丁使君指挥若定，将士用命。下官不过尽本分而已。”
王昶点点头，似乎对吕擎的“识趣”还算满意：“既如此，你既领兵曹掾、总掌郡中兵马，便该尽快熟悉军务。李司马在郡中多年，经验丰富，你可多向他请教。”
“下官明白。”吕擎应道。
“还有——”王昶又端起茶盏，轻描淡写道，“郡中兵员编制、粮饷分配皆有定例，吕都尉初来乍到，凡事多与郡中同僚商议，不可擅专。”
“谨遵府君教诲。”
退出正堂，陈攸将吕擎三人引至兵曹署衙，路上低声道：“吕都尉，李司马那人性子有些倨傲，在郡中根基颇深。您初来乍到，还望稍作忍让。”
吕擎不置可否：“多谢陈丞提醒。”
兵曹署衙位于郡守府西侧，是一座独立院落。院子不大，正堂三间，厢房六间，后院有马厩。虽略显陈旧，但还算整洁。
河西郡治离石城。
连日的春雪将这座边郡城池染成一片素白，城墙上的汉旗在凛冽北风中猎猎作响。城门外，百余骑风尘仆仆而来，马蹄踏碎官道上的薄冰，溅起细碎的雪沫。
吕擎勒马立于护城河前，仰头望向城楼。
离石城的城墙高约三丈，以夯土外包青砖砌成，在边郡中算得上坚固。但城墙上戍卒稀疏，几处垛口有明显的破损尚未修补，护城河的冰面上飘着杂物——这些都是管理松弛的迹象。
“大哥，这就是离石？”吕布策马上前，眉头微皱，“比晋阳差远了。”
高顺目光扫过城墙上的守军，低声道：“戍卒站姿松散，兵器保养不善。此郡军备，恐有废弛。”
吕擎未答话，心中已有计较。河西郡北接匈奴，西临羌胡，本该是边防重镇。但看眼前景象，郡中官吏怕是早已习惯了太平年景，疏于战备。
“进城。”他抖了抖缰绳。
守门士卒懒洋洋地查验了官凭文书，看到“河西郡兵曹掾、领郡兵马都尉吕擎”等字样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般年轻便掌一郡兵马，在边郡实属罕见。
穿过瓮城，离石城内景象映入眼帘。
街道宽约两丈，两侧多是土坯住屋，瓦顶者十不足一。虽是正月，但街市冷清，偶有行人也是缩著脖子匆匆而过。几处酒肆传出喧哗声，隐约能听到“太平道”、“大贤良师”等词。
吕擎心中一凛。黄巾起义的前兆，已在民间悄然传播。
郡守府位于城北，是一座三进院落，门楼还算气派，但门漆已有剥落。府前两名值守士卒抱着长戟打瞌睡，直到虎贲军马蹄声近前才猛然惊醒。
“来、来者何人？！”一名士卒慌忙举起长戟。
吕擎下马，取出丁原的任命文书与官印：“河西郡兵曹掾吕擎，奉丁使君之命，总掌郡中兵马防务。请通禀郡守。”
士卒接过文书，看见刺史府大印及“掌一郡兵马”字样，神色立刻恭敬起来：“都尉稍候，小人这就去通报。”
片刻后，府门大开。
一名身着深青色官服、年约四旬的文吏迎出，拱手笑道：“下官郡丞陈攸，见过吕都尉。郡守已在堂中等候，请——”
吕擎还礼，命虎贲军在府外等候，只带吕布、高顺二人随陈攸入府。
穿过前院时，吕擎注意到廊下站着几名武官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年约三旬，身材魁梧，面有虬髯，身着校尉戎装，正冷冷地盯着他们，目光中透著毫不掩饰的敌意。
陈攸低声介绍：“那位是郡兵司马李敢，掌郡中一千郡兵已六年有余。原本咳咳，原本郡中传闻李司马有望晋升兵曹掾。”
吕擎了然。自己这个空降的兵曹掾，顶替了别人期待已久的位置。
正堂内，炭火盆烧得正旺。
河西郡守王昶端坐主位，年约五旬，面白微胖，穿着一身绛红色官服，正慢条斯理地品著茶。见吕擎三人进来，他只是抬了抬眼皮。
“下官吕擎，见过府君。”吕擎按礼制躬身。
吕布、高顺随之行礼。
王昶放下茶盏，打量三人片刻，才缓缓道：“免礼。丁使君的文书，本官已经看了。吕都尉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敷衍。
陈攸在一旁打圆场：“府君，吕都尉虽年轻，但在九原一带素有威名，曾率乡党屡破胡骑，去岁更是助丁使君大破匈奴，功勋卓著。”
“哦？”王昶这才正眼看向吕擎，“那一战本官有所耳闻。不过——听闻当时是丁使君亲率大军正面破敌，吕都尉只是率小股骑兵袭扰敌后？”
这话已是暗指吕擎之功不过是从旁辅助。
吕布脸色一沉，就要开口，被吕擎以眼神制止。
“府君明鉴。”吕擎面色不变，“当日之战，确是丁使君指挥若定，将士用命。下官不过尽本分而已。”
王昶点点头，似乎对吕擎的“识趣”还算满意：“既如此，你既领兵曹掾、总掌郡中兵马，便该尽快熟悉军务。李司马在郡中多年，经验丰富，你可多向他请教。”
“下官明白。”吕擎应道。
“还有——”王昶又端起茶盏，轻描淡写道，“郡中兵员编制、粮饷分配皆有定例，吕都尉初来乍到，凡事多与郡中同僚商议，不可擅专。”
“谨遵府君教诲。”
退出正堂，陈攸将吕擎三人引至兵曹署衙，路上低声道：“吕都尉，李司马那人性子有些倨傲，在郡中根基颇深。您初来乍到，还望稍作忍让。”
吕擎不置可否：“多谢陈丞提醒。”
兵曹署衙位于郡守府西侧，是一座独立院落。院子不大，正堂三间，厢房六间，后院有马厩。虽略显陈旧，但还算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