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的狼烟尚未散尽，离石城外的烽火已燃至第三日。零点墈书 首发
当吕擎率虎贲军绕至匈奴大军侧后，开始袭扰粮道、焚烧草料后，丁原率领的七千并州军主力，终于在第二日的午时前后，抵达离石城南二十里处。
站在一处高坡上远眺，景象触目惊心。
离石城坐落在三川河与北川河交汇处的台地上，城墙不高，夯土包砖，此刻多处可见烟熏火燎的痕迹。城下，匈奴人的营帐如灰白色的蘑菇群，密密麻麻散布在城北、城东的平野上，粗略估算不下两千顶。更远处，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正在调动，战马嘶鸣声即便隔了数里也能隐约听闻。
但最令人心头发紧的，是城西那片河滩地。
那里没有营帐，没有骑兵，只有一片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河滩，以及滩涂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是百姓装束，间杂着少数汉军衣甲。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显然遭受过马蹄反复踩踏。河水浑浊发红，岸边的芦苇丛被压得倒伏一片，上面挂著破碎的布条和残肢。
“匈奴人在驱民攻城。”丁原的声音冰冷如铁，握著马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用掳掠的百姓填护城河，消耗守军箭矢，动摇守军意志这群畜生。”
身侧的魏续、曹性等将领皆面色铁青。他们都是并州子弟，眼前景象，无异于家乡父老正在遭受屠戮。
“使君，末将请战！”魏续咬牙切齿，“给某两千兵马，必破胡虏！”
“末将亦愿往！”曹性挽弓在手，眼中杀意凛然。
丁原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将：“吕司马那边有消息么？”
一名哨探上前禀报：“回使君，今晨接到吕司马传回的烽烟信号，他们已成功焚毁匈奴三处草料场，驱散牛羊数百头。匈奴人派出了约五百骑追剿，但吕司马利用地形周旋，目前尚未接战。”
“好。”丁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传令各营，依计行事。郝萌、宋宪！”
“末将在！”两名将领出列。
“你二人率本部兵马，在城南五里处扎营，多树旗帜，广布鹿角，做出固守待援之势。记住，要慢，要稳，要让匈奴人看得清清楚楚——我大军到了，但不急着进攻。”
“诺！”
“成廉！”
“末将在！”那名叫成廉的将领踏前一步。此人身材不高，但极为精悍，眼神锐利如鹰。
“你率五百轻骑，从西侧山麓迂回，至匈奴大营西面五里处潜伏。待正面战起，听我号令出击，目标是匈奴人的马群——不求杀人，但求惊马！”
成廉抱拳：“末将领命！”
丁原的目光最后落在魏续、曹性身上：“你二人，随本官坐镇中军。此战关键，在于诱敌出营野战。匈奴人若龟缩不出，我军强攻必然损失惨重。所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出来的理由。”
---
离石城头，守将张杨已经三日未合眼了。
这位历史上曾在河内称雄一时的军阀，此刻还只是个三十出头的郡尉，奉命镇守西河。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甲胄上沾满血污和烟灰，但握刀的手依旧稳定。
“张郡尉，援军到了！”副将指著南方隐约可见的旗帜，声音嘶哑中带着激动。
张杨眯眼望去。确实，城南方向出现了大队汉军旗帜，正在安营扎寨。但让他皱眉的是，援军并未直接进攻解围，反而摆出了固守的架势。
“丁使君这是要我等继续坚守？”副将有些不解，“城中箭矢已不足三万支，滚木礌石也将耗尽，再守下去”
“不。”张杨忽然摇头，眼中闪过明悟，“丁使君不是要我们死守，是要我们配合。
他快步走到城墙内侧，俯视城内。经过三日血战，城中还能战的士卒已不足八百，且大多带伤。百姓死伤逾千，士气低落。
但有一处不同。
城西角，三百余名青壮百姓正在几名老卒带领下，用门板、车架、乃至家具，搭建著简陋的防御工事。这些人眼神中不再是最初的恐惧绝望，而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们的亲人大多死在城下河滩，血仇已结，唯死战耳。
张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热流。他转身，对副将一字一句道：“传令，将最后的三万支箭，分出一半，配备给西角那些百姓。再将府库中所有能用的刀枪，全部发下去。”
“郡尉，这”
“照做。”张杨目光如铁，“另外，派人用绳索坠下城，去南面大营联络丁使君。告诉使君，离石城还能战，只要一声令下，这八百残兵、三百义民，敢出城死战！”
副将浑身一震，抱拳：“诺！”
野狼谷的狼烟尚未散尽，离石城外的烽火已燃至第三日。
当吕擎率虎贲军绕至匈奴大军侧后，开始袭扰粮道、焚烧草料后，丁原率领的七千并州军主力，终于在第二日的午时前后，抵达离石城南二十里处。
站在一处高坡上远眺，景象触目惊心。
离石城坐落在三川河与北川河交汇处的台地上，城墙不高，夯土包砖，此刻多处可见烟熏火燎的痕迹。城下，匈奴人的营帐如灰白色的蘑菇群，密密麻麻散布在城北、城东的平野上，粗略估算不下两千顶。更远处，黑压压的骑兵队伍正在调动，战马嘶鸣声即便隔了数里也能隐约听闻。
但最令人心头发紧的，是城西那片河滩地。
那里没有营帐，没有骑兵，只有一片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河滩，以及滩涂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部分是百姓装束，间杂着少数汉军衣甲。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显然遭受过马蹄反复踩踏。河水浑浊发红，岸边的芦苇丛被压得倒伏一片，上面挂著破碎的布条和残肢。
“匈奴人在驱民攻城。”丁原的声音冰冷如铁，握著马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用掳掠的百姓填护城河，消耗守军箭矢，动摇守军意志这群畜生。”
身侧的魏续、曹性等将领皆面色铁青。他们都是并州子弟，眼前景象，无异于家乡父老正在遭受屠戮。
“使君，末将请战！”魏续咬牙切齿，“给某两千兵马，必破胡虏！”
“末将亦愿往！”曹性挽弓在手，眼中杀意凛然。
丁原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将：“吕司马那边有消息么？”
一名哨探上前禀报：“回使君，今晨接到吕司马传回的烽烟信号，他们已成功焚毁匈奴三处草料场，驱散牛羊数百头。匈奴人派出了约五百骑追剿，但吕司马利用地形周旋，目前尚未接战。”
“好。”丁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传令各营，依计行事。郝萌、宋宪！”
“末将在！”两名将领出列。
“你二人率本部兵马，在城南五里处扎营，多树旗帜，广布鹿角，做出固守待援之势。记住，要慢，要稳，要让匈奴人看得清清楚楚——我大军到了，但不急着进攻。”
“诺！”
“成廉！”
“末将在！”那名叫成廉的将领踏前一步。此人身材不高，但极为精悍，眼神锐利如鹰。
“你率五百轻骑，从西侧山麓迂回，至匈奴大营西面五里处潜伏。待正面战起，听我号令出击，目标是匈奴人的马群——不求杀人，但求惊马！”
成廉抱拳：“末将领命！”
丁原的目光最后落在魏续、曹性身上：“你二人，随本官坐镇中军。此战关键，在于诱敌出营野战。匈奴人若龟缩不出，我军强攻必然损失惨重。所以”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我们要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出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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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石城头，守将张杨已经三日未合眼了。
这位历史上曾在河内称雄一时的军阀，此刻还只是个三十出头的郡尉，奉命镇守西河。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甲胄上沾满血污和烟灰，但握刀的手依旧稳定。
“张郡尉，援军到了！”副将指著南方隐约可见的旗帜，声音嘶哑中带着激动。
张杨眯眼望去。确实，城南方向出现了大队汉军旗帜，正在安营扎寨。但让他皱眉的是，援军并未直接进攻解围，反而摆出了固守的架势。
“丁使君这是要我等继续坚守？”副将有些不解，“城中箭矢已不足三万支，滚木礌石也将耗尽，再守下去”
“不。”张杨忽然摇头，眼中闪过明悟，“丁使君不是要我们死守，是要我们配合。”
他快步走到城墙内侧，俯视城内。经过三日血战，城中还能战的士卒已不足八百，且大多带伤。百姓死伤逾千，士气低落。
但有一处不同。
城西角，三百余名青壮百姓正在几名老卒带领下，用门板、车架、乃至家具，搭建著简陋的防御工事。这些人眼神中不再是最初的恐惧绝望，而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们的亲人大多死在城下河滩，血仇已结，唯死战耳。
张杨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热流。他转身，对副将一字一句道：“传令，将最后的三万支箭，分出一半，配备给西角那些百姓。再将府库中所有能用的刀枪，全部发下去。”
“郡尉，这”
“照做。”张杨目光如铁，“另外，派人用绳索坠下城，去南面大营联络丁使君。告诉使君，离石城还能战，只要一声令下，这八百残兵、三百义民，敢出城死战！”
副将浑身一震，抱拳：“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