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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味道的归途(1 / 1)

姑苏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

柳絮开始飘飞的时候,苏菲病倒了。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连续加班两周后的重感冒,发烧、咳嗽、浑身酸痛。但她这样要强的人,病起来反而更脆弱。

细妹第一个发现不对劲——苏菲连续三天没在“一笑轩”的活动群里发言,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她给苏菲打电话,接电话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苏菲姐,你没事吧?”细妹担心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没事小感冒休息两天就好”

细妹和阿福、小风一说,三人当即决定去看苏菲。他们在平江路碰头,阿福提着一盒刚做的桂花糖粥,小风带了一罐陈皮普洱,细妹则捧着一束淡紫色的鸢尾花。

苏菲租住在离平江路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房子不大,但被她布置得井井有条——每样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书架上书籍按颜色分类,厨房里调料瓶贴着手写标签,连拖鞋都摆得整整齐齐。

开门时,苏菲裹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袍,鼻尖红红的,眼镜片后眼睛有些浮肿。看到三人,她勉强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样子”

“病人就别讲究形象了。”细妹把花递给她,推着她往屋里走,“量体温了吗?吃药了吗?吃饭了吗?”

经典三连问。苏菲被按在沙发上,裹上毯子,像个被过度照顾的孩子。阿福去厨房热糖粥,小风烧水泡茶,细妹找出体温计。

“38度5,还在烧。”细妹皱眉,“去医院看了吗?”

“去了,医生说病毒性感冒,让多休息多喝水。”苏菲声音沙哑,“就是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阿福端来糖粥,软糯的米粥里飘着金黄的桂花和红枣,香甜温热。苏菲勉强吃了两口,摇摇头:“吃不下了谢谢。”

小风泡的陈皮普洱香气扑鼻,有化痰止咳的功效。苏菲喝了一小杯,又咳嗽起来。

三人面面相觑。认识苏菲这么久,第一次见她这么虚弱。那个把日程安排精确到分钟、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苏菲,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

“苏菲姐,你最想吃什么?”阿福问,“生病的时候,总有点特别想吃的东西吧?”

苏菲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想喝汤我妈做的那种瑞士土豆奶酪汤。”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病中的脆弱和一丝乡愁。三人这才想起,苏菲虽然在中国生活多年,但骨子里还是个瑞士姑娘。生病时最想念的,当然是妈妈的味道。

“土豆奶酪汤?”阿福挠头,“怎么做?”

苏菲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土豆、洋葱、奶酪、牛奶还有一点肉豆蔻我妈做的,很浓很香,喝下去全身都暖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睡着了。细妹给她掖好被子,三人轻手轻脚退到厨房。

“咱们给她做这个汤吧。”阿福小声说。

小风犹豫:“瑞士汤我们谁都没做过啊。”

细妹已经拿出手机搜索:“我查查食谱。土豆、洋葱、奶酪这些食材不难找,关键是做法”

搜索结果显示,瑞士土豆奶酪汤确实如苏菲所说,材料简单,但要做得好喝并不容易。奶酪的选择、土豆的品种、火候的控制,都有讲究。

“试试看吧。”阿福撸起袖子,“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三人分工:细妹负责查食谱和采购,阿福主厨,小风打下手。但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他们——用什么奶酪?

苏菲迷迷糊糊地说“妈妈用的那种”,但瑞士有上百种奶酪。细妹查了半天,发现瑞士土豆奶酪汤通常用格鲁耶尔(gruyère)或埃曼塔尔(ental)奶酪,但这两种奶酪在普通超市很难买到。

“先去超市看看,”阿福说,“没有的话用其他奶酪代替?”

小风摇头:“奶酪是这种汤的灵魂,用错了味道完全不一样。”

他们去了附近最大的进口超市,果然没有格鲁耶尔奶酪。货架上只有常见的切达、马苏里拉和帕尔玛干酪。细妹试图在手机上找代购,但至少需要两三天。

“要不问问汉斯?”小风突然想起,“他肯定知道哪里能买到。”

视频电话打到瑞士,汉斯刚起床,睡眼惺忪地听完情况,一拍大腿:“格鲁耶尔奶酪?这是瑞士国宝!但在中国我想想上海肯定有专卖店,苏州”他挠挠头,“这样,我让我在上海的朋友闪送一些过去,最快明天到。”

“明天太晚了,”阿福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苏菲现在就需要。”

汉斯想了想:“其实如果是家庭做法,不一定非要用格鲁耶尔。我奶奶就喜欢用阿尔卑斯山区的一种农家奶酪,味道更浓郁。关键是奶酪要能融化,要有坚果香味你们试试用艾登奶酪?那个比较常见,也有类似的风味。”

三人又跑回超市,果然找到了艾登奶酪。虽然不是正宗的瑞士奶酪,但闻起来确实有坚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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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购清单上的其他材料相对简单:土豆、洋葱、牛奶、黄油、面粉、肉豆蔻粉。细妹还自作主张加了两样——一点胡萝卜增甜,几片培根提鲜。

回到苏菲家厨房,挑战才真正开始。阿福是中式点心师傅,对西式浓汤毫无经验;细妹的理论知识来自五分钟的网页浏览;小风倒是会泡茶,但烹饪仅限于煮方便面。

“先处理土豆,”细妹照着手机念,“去皮切块,洋葱切丁”

阿福刀工好,很快搞定。小风负责切培根,结果切得大小不一,细的细粗的粗。

“然后呢?”阿福问。

“锅里放黄油,融化后炒洋葱和培根”

阿福开火,黄油在锅里滋滋作响。洋葱丁倒下去,香气立刻出来了。但火候没控制好,洋葱有点焦了。

“没关系没关系,”细妹安慰道,“焦一点更香大概吧。”

接着是加面粉,这是做浓汤的关键步骤。阿福按照食谱说的,加了两勺面粉翻炒,要炒到微黄。但他没掌握好,面粉结成小块,还有些粘锅了。

“加水!快加水!”小风急着说。

阿福手忙脚乱地加了些水,面粉块虽然化开了,但锅底糊了一层。三人相视苦笑——出师不利。

土豆下锅,加水没过,煮到软烂。这一步相对顺利,土豆很快就煮软了。接着是用搅拌机打成泥,阿福没有手持搅拌机,只能用普通的果汁机分批打。结果打得不均匀,有的完全成泥,有的还是小块。

“有颗粒感也挺好,”小风试图打圆场,“有口感。”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加奶酪和牛奶。阿福把切碎的艾登奶酪撒进汤里,随着温度升高,奶酪慢慢融化,汤变得浓稠,颜色也从奶白变成淡黄色。

“闻起来不错!”细妹凑近闻了闻,“有奶酪香。”

最后调味,加盐、黑胡椒,还有一小撮肉豆蔻粉。阿福尝了尝,皱起眉头:“味道有点怪。”

小风和细妹也尝了。怎么说呢?不难喝,但肯定不是正宗的瑞士土豆奶酪汤。奶酪的味道太突出,盖过了土豆的甜;肉豆蔻放多了,有点辛辣;而且因为面粉没炒好,汤的口感不够顺滑,有点粉粉的。

“四不像,”阿福沮丧地说,“中不中,西不西,瑞不瑞。”

但他们没有时间重做了。苏菲在客厅咳嗽起来,声音听着揪心。

“就这样吧,”小风说,“至少是热的,有营养。”

三人把汤盛进碗里,撒上一点欧芹碎装饰——细妹从阳台上现摘的苏菲种的小盆栽。端着汤来到客厅,苏菲已经醒了,半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茫。

“苏菲姐,尝尝我们做的汤。”细妹小心地递过去。

苏菲接过碗,热气扑面而来。她低下头,看着碗里淡黄色的浓汤,表情复杂。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菲慢慢地咀嚼,咽下,又舀了一勺。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勺接一勺地喝。喝到一半时,她停了下来,肩膀微微颤抖。

“怎么了?不好喝吗?”阿福紧张地问。

苏菲摇摇头,抬起头时,眼睛里闪着泪光:“好喝虽然不是妈妈做的味道”

她放下碗,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妈妈做的汤,奶酪放得更多,土豆煮得更烂肉豆蔻只放一点点,几乎尝不出来她还会加一小块黄油在最后,让汤更亮”

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我想家了想我妈了”

细妹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苏菲靠着细妹,像个委屈的孩子:“来中国八年了每次生病都想喝这个汤但自己做不出那个味道中国的奶酪不一样,土豆不一样,连水都不一样”

阿福和小风也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坚强、总是有条理、总是照顾别人的苏菲,原来也会想家,也会脆弱。

“苏菲姐,对不起,”阿福低声说,“我们没做好。”

苏菲摇摇头,反而笑了:“不,谢谢你们。这汤虽然味道不对,但很温暖。”

她重新拿起碗,把剩下的汤喝完:“其实我想念的,可能不只是汤的味道。是妈妈做汤时哼的歌,是厨房里的热气,是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景,是生病时可以任性撒娇的感觉”

她靠在沙发上,眼神飘向远方:“我妈做这个汤,要花一整个下午。慢慢切菜,慢慢煮,时不时尝尝味道。我在旁边做作业,她会给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那种慢,那种专注,那种被照顾的感觉”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车声。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觉得我们太急了,”小风突然说,“急着做出‘正确的味道’,却忘了汤的本质是温暖和关怀。”

阿福点头:“就像我爷爷做点心,从来不赶时间。他说,急出来的东西,吃的人能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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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妹握住苏菲的手:“苏菲姐,等你好了,我们再做一次。这次不照着食谱,就慢慢做,用心做。就算做不出瑞士的味道,也能做出我们的味道。”

苏菲点点头,眼睛又湿了:“好。”

那天下午,三人没走,留下来陪苏菲。阿福重新煮了粥,这次是简单的白粥,配了点酱菜。苏菲吃了小半碗,说舒服多了。

小风泡了罗汉果茶,润肺止咳。细妹整理房间,把凌乱的杂志收好,给花瓶换水。

傍晚时分,苏菲的烧退了。她坐在沙发上,看三个朋友在厨房里忙碌——阿福在洗碗,小风在擦灶台,细妹在列购物清单,说要买正宗的瑞士奶酪和食谱书。

“你们不用这样的,”苏菲说,“我已经好多了。”

细妹回头:“病人就乖乖休息。这几天我们轮流来给你做饭,直到你痊愈。”

苏菲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种被照顾的感觉,虽然陌生,但很温暖。

晚上,阿福做了清淡的鸡汤面。汤清面滑,上面漂着几片青菜和一个荷包蛋。苏菲吃得很香,额头冒出汗珠。

“发发汗,好得快。”阿福说。

苏菲吃完,靠在沙发上,脸色红润了些。她看着三个朋友,轻声说:“其实我在瑞士的时候,也没这么被照顾过。我爸妈工作忙,我从小就很独立,生病也是自己照顾自己。来中国后,更是一切靠自己”

她顿了顿:“所以今天,虽然汤的味道不对,但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们。”

小风笑道:“朋友不就是互相照顾的吗?你平时照顾我们那么多,也该轮到我们照顾你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细妹去开门,门外站着老张,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

“听说苏菲病了,我来看看。”老张进来,“这是我老伴熬的梨汤,润肺的。”

苏菲又要道谢,老张摆摆手:“别客气。‘一笑轩’没了你可不行,快点好起来。”

保温壶里的梨汤还热着,清甜滋润。苏菲喝着,心里暖洋洋的。

接下来的三天,阿福、细妹、小风轮流来照顾苏菲。阿福变着花样做粥和面,细妹负责打扫和陪聊,小风则带来各种养生茶。顾阿婆托人送来一副绣着草药图案的香囊,说挂床头能安神。周老先生让阿福捎来一方老砚台,说“闻闻墨香,清心静气”。

第四天,苏菲基本痊愈了。她坚持要下厨,感谢大家的照顾。

“今天我做瑞士土豆奶酪汤,”她宣布,“正宗的版本。”

厨房成了苏菲的主场。她的动作不快,但从容有序。土豆切得大小均匀,洋葱丁切得细碎,黄油融化时火候恰到好处。炒面粉时,她耐心地用木勺搅拌,直到面粉微黄,香气出来。

“秘诀是耐心,”她一边操作一边说,“不能急。每一步都要做到位。”

奶酪用的是汉斯从上海闪送来的格鲁耶尔奶酪,正宗的瑞士货。当奶酪撒进汤里,慢慢融化时,那股浓郁的坚果香气弥漫整个厨房,和上次做的完全不一样。

最后调味,苏菲只用了一丁点肉豆蔻,几乎看不见。出锅前,她加了一小块黄油,汤立刻变得油润光亮。

“尝尝。”她给每人盛了一碗。

阿福喝了一口,睁大眼睛:“好喝!顺滑,浓郁,奶酪香和土豆甜平衡得刚刚好!”

小风也赞不绝口:“和上次我们做的简直是两种东西!”

细妹细心品味:“有层次感先是奶酪的香,然后是土豆的甜,最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肉豆蔻味很妙。”

苏菲自己也喝了一碗,点点头:“嗯,是妈妈的味道。”她顿了顿,笑道,“不过也不完全是。中国的土豆更甜,水也不同,其实味道还是有细微差别。但这就是我在中国的‘妈妈的味道’了。”

她看着三个朋友:“下次我教你们做。其实不难,就是需要耐心和用心。”

病愈后的第一个周末,苏菲在“一笑轩”办了一场小型烹饪课,教大家做瑞士土豆奶酪汤。来了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中国人也有在苏州的外国人。

苏菲站在临时搭起的料理台前,穿着围裙,笑容明亮:“今天不教复杂的,就教一道简单的汤。但这道汤里,有我童年的记忆,有妈妈的爱,有家的味道。”

她一步步示范,讲解细致。台下的人认真听着,有人记笔记,有人拍照。

“做汤如做人,”苏菲说,“要用心,要耐心,要尊重食材。你用什么心情做,汤就是什么味道。”

汤做好后,大家一起分享。小小的“一笑轩”里充满了笑声和赞叹声。

一位带着孩子的妈妈说:“我女儿平时挑食,今天喝了整整一碗。她说,这个汤有‘爱的味道’。”

一位瑞士留学生激动地说:“这就是我奶奶做的味道!我想家了”

老张喝着汤,感慨道:“食物真是奇妙的桥梁,连接着过去和现在,连接着这里和远方。”

活动结束,大家帮忙收拾。苏菲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小银杏树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阿福走过来:“苏菲姐,你现在还做那么详细的日程表吗?”

苏菲笑了:“做,但留了空白。就像汤要留点余地,生活也要留点呼吸的空间。”

细妹和小风也凑过来。四人看着窗外的春色,一时无言。

“其实生这场病,是好事,”苏菲轻声说,“让我慢下来,让我知道可以依赖别人,让我重新思考什么才是重要的。”

她转向三个朋友:“谢谢你们,不仅因为照顾我,更因为你们让我知道,在这里,我也有家。”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白玉兰的香气。姑苏的春夜温柔静谧,像是这座古城在轻声呢喃:慢一点,再慢一点,品味每一刻,珍惜每个人。

而那碗四不像的瑞士土豆奶酪汤,那个慌乱的午后,那个流泪的瞬间,都成了友谊里最温暖的一味调料,在时光中慢慢发酵,酿成记忆里永远芬芳的味道。

因为最好的味道,从来不是百分百的复刻,而是当下,用心,和爱。就像苏菲最后说的:“在我的中国家里,有我的中国家人,这就是我的‘妈妈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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