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南方的鹅北方的风 > 第229章 凯撒晚宴·刀锋上的玫瑰

第229章 凯撒晚宴·刀锋上的玫瑰(1 / 1)

……

夜色如一块浸透墨汁的天鹅绒,沉沉覆盖着曼哈顿。但上东区临河的这一片,灯火却璀璨如白昼倒悬。

凯撒的私邸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别墅”,而是一座占据整个街区的、经过彻底现代化改造的十九世纪新古典主义宫殿。高耸的铸铁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鹰与蛇缠绕的纹章——那是凯撒自己设计的标志,象征着敏锐与致命。大门两侧,八名身穿深黑色定制西装、耳戴隐形通讯器的守卫如雕塑般站立,他们的目光在夜色中如同探照灯,扫描着每一辆驶近的车辆。

车流如织。劳斯莱斯幻影、宾利慕尚、兰博基尼aventador、乃至几辆看似低调实则防弹等级达到北约标准的改装奔驰s级——今夜抵达这里的,没有一辆车的主人身份低于亿万富翁,或是掌控着某条看不见的产业链的“影子皇帝”。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金钱、权力与隐秘暴力的特殊气息。秋夜的寒风中,隐约能听到宅邸内传来的弦乐四重奏悠扬的旋律,以及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但这表面的奢华与文明之下,每一个步入其中的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披着晚宴外衣的丛林聚会,微笑背后可能是毒牙,敬酒之间或许已交换了致命的契约。

一辆车漆如墨玉、线条却流畅而富有力量感的红旗l5定制加长版轿车,无声地滑入车道。它与其他豪车风格迥异,那种东方特有的庄重、威严与内敛的奢华感,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车身在庭院景观灯的照射下,泛着幽深的光泽,仿佛一块移动的黑色玄武岩。

驾驶座上的梦魇,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女式西装,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她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前方,双手稳握方向盘,每一个换挡和转向都精准得如同机械。作为“魔王”的司机兼塞拉菲娜的贴身护卫,她今夜的任务清晰而沉重:将两人安全送达,并在外围保持最高警戒。

后座空间宽敞而静谧,采用了顶级的隔音材料,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范智帆靠坐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他今晚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天鹅绒晚礼服,并非常见的燕尾服款式,而是经过改良的单排扣枪驳领设计,剪裁极度合身,完美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面料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细微的光泽,如同深海的波纹。白衬衫领口挺括,没有领结,只系着一枚造型简约的铂金领针。他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饰品,手腕上是一块黑色表盘的百达翡丽ref5170g,表盘干净得只有时分秒三针。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冷峻、充满一种古老世家子弟般的沉稳气度,但那微抿的薄唇和即便闭着眼也微微上扬的、带着一丝讥诮弧度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深处对这场“盛宴”的不屑与掌控欲。

塞拉菲娜坐在他身侧,与他隔着恰到好处的半臂距离。她穿着一袭范智帆提前三日请来意大利顶尖设计师及裁缝团队上门为她量身定制的晚礼服。并非她惯常选择的、强调性感与诱惑的酒红或黑色,而是一身“月光灰”。

那是一种极其微妙而昂贵的颜色,介于银白与淡灰之间,如同秋夜穿过云层的朦胧月色。礼服采用重磅真丝缎面,质地垂顺而富有筋骨,在车内顶灯的照射下流淌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泽。设计是经典而保守的削肩长袖高领款式,领口直至锁骨,袖长及腕,将她的脖颈和手臂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张精心妆饰过的脸和一双骨肉匀停的手。裙身是流畅的a字廓形,从腰部开始微微散开,长及脚踝,行动间裙摆如水波荡漾,优雅至极。唯一的装饰是腰间一条极细的、镶嵌着细小钻石的铂金链带,宛如将星光束在了腰间。

她的金发被高高挽起,盘成一个复古而精致的发髻,用几枚不起眼的珍珠发卡固定,额前与鬓边不留一丝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优美的颅顶线条。脸上化了淡而精致的妆,重点突出了她灰绿色的眼眸——眼影用了与之呼应的灰绿调,眼线细致地拉长了眼角,让那双本就神秘的眼睛更添几分深邃与疏离。唇色是近乎裸色的豆沙粉,温柔却不失气色。

这身装扮,彻底摒弃了“黑玫瑰”过往那种带有攻击性和诱惑性的美丽,转而塑造出一种高洁、清冷、不可侵犯的“月光女神”形象。它是盾牌,也是宣言——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我不再是需要靠暴露身体和制造暧昧来获取价值的“诱饵”,我是被珍视、被保护、且有自身尊严的存在。

范智帆在三日前将设计草图递给她时,只说了句:“穿这个。适合你。”

此刻,塞拉菲娜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冰凉。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细密的冷汗。车窗外的灯火和那些隐约投来的审视目光,让她如坐针毡。科赫家族“落魄”(或者说被冥王彻底抛弃)的消息,在暗界这个信息比光速还快的圈子里,恐怕早已人尽皆知。她几乎能想象,当自己挽着范智帆的手臂走进那扇大门时,会迎来怎样惊诧、鄙夷、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害怕。害怕那些目光将她重新钉回“失败者”、“弃子”、“诅咒之物”的耻辱柱上。更害怕因为自己的出现,给范智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非议。

一只温热而干燥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塞拉菲娜微微一颤,抬起头。

范智帆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侧头看着她。车内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灰蓝色眼眸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宝石,冷静,深邃,却奇异地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怕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惯有的平静。

塞拉菲娜诚实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很多人……会看我。会议论。会……”

“会什么?”范智帆打断她,手指微微收紧,握住她的手,“会议论你如何从冥王的棋子变成了我的女人?会议论科赫家族的诅咒是否应验在我身上?还是会议论……你凭什么站在我身边?”

他每说一句,塞拉菲娜的脸色就白一分。

范智帆却忽然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极淡的、近乎冷酷的笑容。

“让他们议论。”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记住,塞拉菲娜。从你踏进那扇门开始,你就不再是‘科赫家族的塞拉菲娜’,你是‘我范智帆的女人’。你的价值,你的尊严,你的安全,都由我定义,由我担保。旁人怎么看,怎么说,与你无关,与我——更无关。”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看进她眼底的慌乱:

“抬起头,挺直背。今晚,你不是去接受审判的罪人,你是陪我去检阅……那些所谓‘大人物’的伴侣。明白吗?”

这番话,霸道,专横,却像一剂强心针,狠狠注入塞拉菲娜近乎枯萎的勇气里。

她看着范智帆平静无波却充满绝对自信的脸,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稳定而强大的力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的光芒。

……

这时,车辆缓缓停在了宫殿主入口的雨廊前。身穿白色制服、戴白手套的侍者立刻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梦魇从驾驶座侧过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范智帆,无声地询问。

“在外面等。”范智帆吩咐,“保持通讯畅通。”

“是。”梦魇简短回应,目光在塞拉菲娜身上停留了半秒,那是护卫者的最后确认。

范智帆先下车,然后转身,向车内的塞拉菲娜伸出手。

他的动作优雅而自然,像一个真正的古老绅士在邀请他的女伴。

塞拉菲娜看着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再次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冰凉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然后稳稳地牵引着她,迈出车厢。

高跟鞋接触到大理石地面的瞬间,塞拉菲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并非因为鞋跟,而是因为前方那扇洞开的、灯火辉煌的巨大门扉,以及门内隐约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喧嚣声浪。

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她和范智帆身上。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好奇,有评估,有算计,也有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敌意。

范智帆仿佛毫无所觉。他微微屈起手臂,塞拉菲娜会意,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她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结实而稳定,像一根永不弯曲的钢柱。

“不怕。”他侧过头,嘴唇几乎贴近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再次说道,“有我在。”

又一次。

这是第几次了?塞拉菲娜已经记不清。但每一次,这简单的三个字,都像带着魔力的咒语,将她从恐惧的泥沼中轻轻拉出。

她挺直了背脊,下巴微微扬起,灰绿色的眼眸敛去最后一丝慌乱,重新覆上那层属于“科赫”的、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清冷。她挽着范智帆的手臂,步伐稳定地,迎着那些如刀似箭的目光,走向那扇象征着权力与危险的大门。

跨过门槛的瞬间,声浪与光影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大厅的奢华远超常人想象。挑高超过十五米,穹顶绘着仿拉斐尔的《雅典学院》巨幅壁画,但其中哲学家的脸被微妙地替换成了近代某些金融与工业巨头的肖像。数十盏巨大的波西米亚水晶吊灯垂下,每一颗水晶都经过精准切割,折射出钻石般刺眼而冰冷的光芒。墙壁覆盖着深紫色的天鹅绒,上面悬挂着价值连城的抽象派油画。空气里弥漫着数百种昂贵香水、雪茄、陈年酒液以及顶级食材混合而成的复杂气味,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

宾客已有近百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男人们大多穿着剪裁完美的晚礼服或定制西装,女人们则争奇斗艳,珠宝与华服在灯光下闪烁。低声的谈笑、虚伪的恭维、机锋暗藏的对话、以及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曲属于权力与金钱的交响乐。

但当范智帆和塞拉菲娜并肩踏入的刹那,大厅里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了三分之一。

无数道目光如同聚光灯般“唰”地投射过来。

震惊、疑惑、难以置信、玩味、警惕、嫉妒……种种情绪在那些精心修饰的脸上飞速流转。

(宾客a内心:那是……科赫家的黑玫瑰?她怎么会来这里?科赫家不是被冥王放弃了吗?)

(宾客b内心: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面生得很。科赫出现在凯撒的晚宴上……绝非等闲之辈。)

(宾客c内心:我的上帝……他真的碰了黑玫瑰?他不怕诅咒?看他那样子,不像短命鬼啊……)

(宾客d,一位与科赫家族有旧怨的老牌家族代表,内心冷笑:呵,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塞拉菲娜这是找到了新靠山?不过,带着她来这种场合,这男人要么是狂妄无知,要么就是……真有恃无恐。)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她怎么会来?冥王不是……”

“她旁边那人是谁?”

“不认识……但气质很不一般。”

“听说冥王前几天从科赫庄园撤得干干净净,就是因为一个神秘男人……”

“难道就是他?”

“他疯了吗?敢碰黑玫瑰?科赫家的诅咒可不是开玩笑的!”

塞拉菲娜能清晰地听到那些压低的议论声,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挽着范智帆手臂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掐进了他的衣袖。

范智帆却仿佛听不到那些嘈杂。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厅,如同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或迟疑,径直朝着大厅深处、被众星捧月般围着的那个男人走去。

凯撒。

他看起来大约五十出头,身材保持得极好,穿着深紫色的天鹅绒吸烟装,内搭酒红色丝绒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随意敞开两粒扣子,露出小片古铜色的胸膛。他的头发是银灰色,向后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看似豪爽实则深不可测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琥珀色,瞳孔边缘泛着一圈奇异的金色,看人时仿佛带着钩子,能轻易攫取对方的注意力,又像两面镜子,只反射出他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凯撒正在与几位欧洲来的军火商谈笑,但当范智帆走近到十步之内时,他仿佛心有灵犀般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范智帆脸上,那琥珀金色的眼眸里瞬间爆发出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热切,仿佛看到了绝世珍宝。

但下一秒,当他的视线滑到范智帆身侧的塞拉菲娜脸上时,那热切的光芒骤然凝固,随即像是被投入冰块的沸水,迅速冷却、收缩,变成了惊愕、不解、以及一丝极快掠过的……阴霾。

所有这些复杂的思绪,在凯撒脸上只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那豪爽热情的笑容如同变魔术般重新浮现,甚至比刚才更加灿烂。他分开人群,大步迎了上来,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虽然范智帆显然没有回应的意思。

“范先生!”凯撒的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瞬间压过了大厅里残余的窃窃私语,“您的到来,真是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凯撒我,可是期盼已久啊!”

他停在范智帆面前两步处,巧妙地避开了尴尬的拥抱,改为热情地伸出右手。

范智帆淡淡一笑,伸出手与他相握。两人的手一触即分,礼节性十足,但那一瞬间目光的交汇,却如同两把出鞘的刀锋在空中轻轻碰撞,溅起无形的火花。

“凯撒先生客气了。”范智帆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承蒙邀请,荣幸之至。”

凯撒的目光这才“仿佛刚刚注意到”般转向塞拉菲娜,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深处那抹探究和疑惑却难以完全掩饰。

“这位是……”他拖长了语调,明知故问。

范智帆侧身,将塞拉菲娜轻轻带到身前半个身位,手臂依旧稳稳地托着她。他的动作自然却充满占有性和保护欲。

我的女伴。

这四个字,他说得清晰而坚定,瞬间传遍了骤然安静下来的大厅。

无数道目光在范智帆、塞拉菲娜和凯撒脸上来回逡巡,等待着凯撒的反应。

凯撒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但眼角细微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塞拉菲娜——她今夜截然不同的装扮,她虽然紧张却努力挺直的背脊,她灰绿色眼眸深处那抹复杂却不再破碎的光芒,以及她与范智帆之间那种微妙而紧密的气场联系……

(凯撒内心:我的女伴……好一个“我的女伴”!他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也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黑玫瑰现在是他的人,动她,就是动他。好霸道的宣言!)

“原来是科赫小姐!”凯撒的笑容毫无破绽,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喜,“许久不见,科赫小姐风采更胜往昔!范先生好眼光,好福气啊!”

他这话说得圆滑,既恭维了塞拉菲娜,又抬高了范智帆,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愕从未发生。

……

但大厅里的气氛却更加诡异了。凯撒的态度,无疑坐实了范智帆的“特殊”。能让凯撒如此圆滑应对、甚至主动为其女伴打圆场的人……这男人的分量,可想而知。

塞拉菲娜在范智帆的示意下,对凯撒微微颔首,声音清冷而礼貌:“凯撒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凯撒豪爽地笑着,侧身引路,“来来来,范先生,科赫小姐,这边请。我给你们介绍几位朋友……哦,对了,我夫人一直很想见见您呢,范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两人穿过人群,走向大厅内侧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沿途,所有宾客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让开道路,目光复杂地目送着他们。

塞拉菲娜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紧紧黏在她的背上。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紧紧挽着范智帆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在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凯撒将他们引到一组深蓝色的天鹅绒沙发前。沙发上坐着一位女士。

她看起来比凯撒年轻不少,大约四十岁上下,但气质却沉稳雍容得如同历经数代沉淀的古老家族掌门人。她穿着一身象牙白的香奈儿高级定制套装,款式经典而保守,唯一的装饰是颈间一串颗粒饱满、光泽温润的天然珍珠项链,以及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硕大的、切割完美的梨形钻石戒指。她的头发是深栗色,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滑的低髻,脸上妆容精致却毫不夸张,五官并非绝美,却组合出一种极具智慧与洞察力的独特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灰蓝色,如同冬日结冰的湖面,冷静,透彻,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所有的伪装。

凯撒的夫人,洛克菲勒家族这一代中极具影响力的女性之一。她的存在,是凯撒能从“地方枭雄”迅速跻身暗界三大巨头之列的重要基石。

看到凯撒带着范智帆和塞拉菲娜走来,特蕾西放下手中的水晶香槟杯,缓缓站起身。她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个细节都透着良好的教养与绝对的自信。

“亲爱的,这位就是范智帆先生吧?”特蕾西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上东区特有的、略带鼻音的优雅腔调。

“正是!”凯撒热情地介绍,“范先生,这位是我的夫人,特蕾西。特蕾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位让冥王都不得不暂避锋芒的范智帆先生。丽的女士,是塞拉菲娜·冯·科赫小姐,范先生的女伴。”

特蕾西的目光首先落在范智帆脸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在瞬间完成了从外貌、气度、微表情到整体气场的全面评估。

(特蕾西内心:范智帆……果然不是普通人。这种沉稳如山、眼神却锐利如刀的气场,绝非华尔街精英那么简单。冥王因他退避……看来并非虚言。他居然把塞拉菲娜·冯·科赫带来了?有意思。)

她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矜持而友好的微笑,伸出手:“范先生,久仰。凯撒时常提起您,说您是难得一见的俊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范智帆与她轻轻握手,态度不卑不亢:“洛克菲勒夫人过奖。能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他的反应让特蕾西眼底掠过一丝赞许——不谄媚,不畏缩,平静得体。这种态度,要么是极度自信,要么是背景深厚到无需在意洛克菲勒这个姓氏。

紧接着,特蕾西的目光转向了塞拉菲娜。

她的目光比凯撒更加细致,也更加……复杂。那里面有审视,有评估,有一丝极淡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冷静的观察。

“科赫小姐,”特蕾西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少了几分对范智帆的那种客套,多了几分女性之间特有的、带着距离感的关怀,“很高兴见到你。你今晚看起来……很特别。”

塞拉菲娜能听出这话里的多重含义。她微微欠身,声音保持平静:“谢谢您,洛克菲勒夫人。您过誉了。”

就在这时,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系着白色围裙的年轻女侍者端着银质托盘悄然走近。托盘上放着三杯香槟,以及一杯……色泽金黄的芒果汁。

凯撒热情地拿起两杯香槟,一杯递给范智帆,一杯自己拿着。女侍者则将最后一杯香槟和那杯芒果汁端到特蕾西面前。

特蕾西很自然地接过了香槟。

然后,她看向范智帆,微笑着解释道:“范先生,我注意到科赫小姐似乎不常饮酒,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新鲜的芒果汁。希望科赫小姐不要介意。”

这个细节做得极其周到,也极其……微妙。它既体现了女主人的体贴,也隐隐点出了塞拉菲娜此刻“特殊”的身份和状态——不饮酒,或许是因为身体原因,或许是因为其他。在场都是人精,自然能联想到许多。

塞拉菲娜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局促地看向范智帆。

范智帆却神色自若。他伸手,先接过了特蕾西递来的那杯香槟,然后转向女侍者,示意她将芒果汁递给塞拉菲娜。

“谢谢夫人的细心。”范智帆对特蕾西举了举杯,“塞拉菲娜确实不太习惯酒精,芒果汁很好。”

他替她接过了那杯芒果汁,然后才递到塞拉菲娜手中。这个细微的动作,再次强调了两人关系的亲密以及他对她的照顾。

塞拉菲娜接过温凉的玻璃杯,指尖触及范智帆刚刚握过的地方,心头微微一颤。她低声对特蕾西道谢:“谢谢您,夫人。”

特蕾西微笑着点头,目光在范智帆和塞拉菲娜之间又流转了一圈,心中的评估更加复杂。

凯撒适时地举起酒杯:“来,让我们欢迎范先生和科赫小姐的到来!为了今晚的相聚,干杯!”

“干杯。”范智帆与他碰杯,然后转向特蕾西,同样轻轻一碰。

塞拉菲娜也举起芒果汁,象征性地示意。

四人饮下杯中酒。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微醺的刺激;芒果汁则清甜温润,抚平喉间的干涩。

放下酒杯,凯撒正想继续寒暄,范智帆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他忽然伸出左手,轻轻揽住了塞拉菲娜的腰。

那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性的动作,力道不大,却将塞拉菲娜半圈进自己怀中。他的手掌贴合着她礼服的腰线,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塞拉菲娜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腾”地一下彻底红了。她没想到范智帆会在这种场合、在凯撒夫妇面前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凯撒和特蕾西也明显愣了一下。

范智帆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凯撒,又扫过周围那些或明或暗投来注视的宾客,最后落回塞拉菲娜微红的脸上。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温柔的弧度,但那双黑棕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野兽宣示领地般的锐利光芒。

他什么也没说。

但这个动作本身,已经是最响亮的宣言。

他在告诉凯撒,告诉特蕾西,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

她是我的。

动她,就是与我为敌。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

特蕾西最先反应过来。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加深沉的笑意。她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凯撒脸上的笑容则略微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甚至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范智帆的肩膀(范智帆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避开了实质接触):“范先生真是性情中人!好好好,佳人在侧,理当如此!理当如此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嗡嗡响起,比刚才更加热烈。惊诧、羡慕、嫉妒、不解、算计……种种情绪在暗流中涌动。

塞拉菲娜羞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心底深处,却有一股暖流,随着范智帆掌心传来的温度,缓缓扩散至四肢百骸。那是一种被坚定选择、被公然保护的……安全感。尽管这方式如此霸道,如此不容置疑。

范智帆适时地松开了手,但依旧让她站在自己身侧极近的位置。他转向凯撒,仿佛刚才那个插曲从未发生,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凯撒先生,不知今晚除了美酒佳肴,是否还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凯撒眼中精光一闪,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范先生果然敏锐。晚宴之后,确实有一个小范围的‘茶话会’。届时,会有几位真正的‘老朋友’到场。我想,范先生一定会感兴趣的。”

(范智帆内心:小范围的茶话会?真正的老朋友?看来,这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冥王的人?麦卡伦的人?还是……其他藏在幕后的角色?)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很期待。”

特蕾西此时款步上前,对塞拉菲娜露出一个亲切(却依旧带着距离感)的微笑:“科赫小姐,让他们男人去谈那些无聊的事情吧。如果你不介意,陪我去那边看看我新收的几幅画如何?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毕竟,科赫家族的收藏眼光,一向是顶尖的。”

这是一个得体的解围,也是将塞拉菲娜从男人间的锋芒中暂时带离的借口。更是一种……进一步的试探和观察。

塞拉菲娜下意识地看向范智帆。

范智帆对她微微颔首,眼神示意:去吧,没关系。

“那就……打扰夫人了。”塞拉菲娜对特蕾西礼貌地欠身。

特蕾西挽起她的手臂(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对凯撒和范智帆点点头:“那你们先聊。我带科赫小姐去转转。”

两位女士相携离开,走向大厅另一侧通往私人画廊的拱门。她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珠帘之后。

原地,只剩下范智帆和凯撒。

周围的喧嚣似乎瞬间远离,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变得凝滞而充满张力。

凯撒脸上的豪爽笑容慢慢收敛,琥珀金色的眼眸盯着范智帆,里面翻涌着探究、算计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范先生,”凯撒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我不得不说,您今晚带给我的‘惊喜’,可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范智帆迎上他的目光,灰蓝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惊喜?”他微微挑眉,“我以为,这不过是……表明立场而已。”

凯撒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里多了几分真实的兴味。

“好一个‘表明立场’!”他拍了拍手,“范先生,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不过……”

他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立场表明了,代价……也得想清楚。科赫家族那潭水,可是深得很,也浑得很。带着她,你的‘速度’,恐怕真的会受影响哦。”

速度。

幽灵黛西的警告,此刻从凯撒口中再次说出。

范智帆的眼神微微凝住。

(内心:又是‘速度’……他们到底在暗示什么?科赫家族的‘诅咒’,难道和某种‘时限’或‘进程’有关?)

但他面上丝毫不露,只是淡淡回道:“我的速度,从来只由我自己决定。”

凯撒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只是举起酒杯:“那就……祝范先生,一路顺风?”

范智帆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承你吉言。”

酒杯放下,两人相视一笑。

笑容之下,是彼此心知肚明的试探、评估与无声的较量。

晚宴,才刚刚开始。

而真正的风暴,还在那场“小范围茶话会”之后。

远处画廊方向,隐约传来特蕾西向塞拉菲娜介绍画作的温和声音,以及塞拉菲娜偶尔回应的一句半句。

范智帆的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那个方向。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凯撒,脸上恢复了那种无懈可击的、平静而疏离的微笑。

大厅里,弦乐再次悠扬响起,掩盖了所有刀光剑影的声响。

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一场华丽的戏剧,正在这奢华的牢笼中,缓缓拉开帷幕。

而每个人,都既是演员,也是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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