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
陈凡发现自己，正站在那片熟悉的、由单向玻璃构成的观察室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是真实的。
他成功了！
他成功地把高明远，拖进了这个由他主宰的精神世界！
玻璃的另一边，就是他精心为高明远准备的“审讯室”。
此刻的审讯室，不再是冰冷的金属房间，而是陈凡选择的“心理安全屋”模式。
温暖的壁炉里，火焰正在噼啪作响。
柔软的羊毛地毯，古色古香的书架，墙上挂着几幅印象派的风景画。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雪茄和咖啡混合的香气。
这一切，都是周怀安提供的高明远的心理侧写报告里，提到的他最喜欢的环境。
而高明远，此刻就一脸茫然地坐在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在会场时的惊愕。
“这……这是哪里？”
他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警剔。
“我不是在……开会吗？”
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象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这一下，他脸上的困惑，瞬间变成了惊恐。
“谁？！谁在那里？！”他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变形。
陈凡站在玻璃后面，冷冷地看着他。
好戏，该开场了。
他心念一动，选择了“威严模式”的审讯形象。
只见沙发对面的阴影里，一个高大、模糊，完全看不清面容，但气场却强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缓缓浮现。
“高明远。”
那个身影开口了。
声音经过了系统的处理，变得低沉、沙哑，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你……你是谁？！”高明远看到这个诡异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缩在了沙发角落里。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身影缓缓说道，“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我知道，你书房的保险柜里，藏着不止一本护照。”
“我甚至知道，你最喜欢的那个情人，正在和你的司机，策划着名如何卷走你的财产。”
声音每说一句，高明远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些，都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和恐惧！
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眼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人是鬼？！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高明远的心理防线，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不想怎么样。”身影的声音依旧冰冷，“我只是来跟你玩一个游戏。”
“一个……叫‘坦白从宽’的游戏。”
“说吧，高明远。远洋集团，是如何为‘水母’组织洗钱的？你们的连络人是谁？下一次交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听到“水母”两个字，高明远瞳孔猛地一缩！
他脸上的恐惧，瞬间被一种决绝的疯狂所取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水母，什么洗钱，我听不懂！”他嘶吼道，“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叫我的律师！”
“律师？”身影发出一声轻篾的冷笑，“在这里，我，就是法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话音刚落，陈凡心念一动。
“切换场景：噩梦空间！”
“唰！”
温馨的客厅，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和脚下粘稠如血的液体。
高明远感觉自己，一瞬间从温暖的春天，掉进了冰冷的深渊。
他最害怕的……黑暗和密闭！
“啊——！”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说，还是不说？”那个来自地狱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高明远还在嘴硬，但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是吗？”
陈凡冷笑一声。
他抬起手，对着玻璃，轻轻打了个响指。
噩梦空间里，高明远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无数冰冷的、滑腻的东西给缠住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无数条苍白浮肿的手臂，正从脚下的血水中伸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四肢，将他往下拉！
那些手臂的主人，是一个个在血水里沉浮的、面目全非的浮尸！
而那些浮尸的脸，他都认得！
有被他逼得跳楼的竞争对手！
有被他灭口的商业伙伴！
还有……那个被他亲手沉入海底的，他的第一任妻子！
“啊！啊！啊！别过来！别碰我！”
高明远的心理防线，在看到他妻子那张怨毒的脸时，彻底崩溃了！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涕泪横流，疯狂地尖叫起来，“求求你！让她们滚开！快让她们滚开啊！”
陈凡的嘴角，微微上扬。
搞定。
比他想象的，还要轻松。
这个外表光鲜的企业家，内心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
他将场景切换回了“心理安全屋”。
高明远瘫在沙发上，象一滩烂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劫后馀生般的恐惧。
“现在，可以说了吗？”那个威严的身影，再次出现。
“可以……可以……”高明远再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开始了他的坦白。
“我是‘水母’组织在东海市的负责人，代号‘渔夫’……”
“我们利用远洋集团的海外贸易，进行洗钱和物资转运……”
“我的上线，代号叫‘章鱼’，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们一直都是单线联系……”
“我们真正的帐本，藏在我办公室里，那幅《怒海惊涛》的油画后面，有一个暗格保险柜……”
“下一次交易，就在三天后，在城郊的废弃码头，我们会接收一批从境外运来的‘设备’……”
高明远把他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凡站在玻璃后面，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感觉自己象是在看一部谍战大片。
而他，就是那个手握主角剧本的王牌特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问完了所有问题，陈凡看了一眼系统界面。
【审讯时长：15分钟。。】
才用了十五分钟，就挖出了一个间谍网络负责人的所有秘密。
这效率，简直逆天！
“很好。”
审讯室里，那个威严的身影，对着已经虚脱的高明远，点了点头。
“你的合作，为你赢得了一个痛快。现在，睡吧。”
话音刚落，高明远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凡也心念一动，退出了审讯空间。
……
“哗啦——”
意识回归的瞬间，陈凡听到了茶具摔碎的清脆响声。
他的身体，正处在向前倾倒的状态。
而高明远，也刚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伸出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小伙子？”高明远关切地问道，声音温和，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长者的慈祥。
如果不是刚刚在精神世界里，亲眼看到他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陈凡差点就信了。
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影帝都屈才了。
从陈凡接触到高明远的手，到他退出审讯空间，整个过程，在现实世界里，连一秒钟都不到。
时间，几乎是静止的。
会场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动了。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都站了起来。
台下的保安，也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高董！”陈凡连忙站稳，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徨恐和歉意，“我……我脚滑了，实在对不起！”
“没事没事，年轻人嘛，难免会出点小差错。”高明远大度地摆了摆手，还亲切地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没摔着吧？”
“没……没有，谢谢高董关心。”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是是。”
陈凡点头哈腰，在一众保安“关切”的护送下，狼狈地退到了后台。
一进后台，他就被李浩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化妆间。
“怎么样？！成功了吗？！”李浩关上门，急切地问道。
耳机里，张国平和周怀安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陈凡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他全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