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神”面前,她引以为傲的那些虫子,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从怀里掏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热毛巾,双手捧著,战战兢兢地递了过去。
“主主人。”
解厌接过毛巾。
他的手并不脏,那些发丝在吞噬血肉时,将所有的污秽都一并消化了,连一滴血都没溅到他身上。
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餐前礼仪。
“怕我?”
解厌随手将毛巾扔回给蓝花,走到那瘫软的首领面前蹲下。
蓝花抱着还带着余温的毛巾,咬了咬嘴唇,那张被月光映得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纠结:“苗寨里的老人说,只有最凶的蛊才吃人但您。”
“魔也好,神也罢。”解厌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那首领的眉心处,“能活下来,才是真理。”
他指尖微动。
那一缕潜伏在首领脑中的发丝,轻轻拨动了一下。
就像是拨动了一根绷紧的琴弦。
“嘶——呃!!!”
地上的首领猛地弹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只有气流涌动的惨叫。
他的声带已经被发丝勒得半废,发不出一点声音,但那张脸瞬间扭曲成了非人的形状,青筋暴起,眼球几乎要炸出眼眶。
这种直接作用于脑神经的痛楚,不需要经过皮肤和肌肉的传递,比凌迟还要剧烈百倍。
解厌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抽搐。
“痛吗?”
他像个严谨的医生在询问病人的术后反应。
首领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身体像濒死的鱼一样在青石板上扑腾。
解厌手指稍稍停顿,痛楚稍减。
“据说汪家的人,骨头都很硬。”解厌的声音很轻,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冽,“但我这人没耐性。这根头发只要再往里钻一寸,你就会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白痴。”
“说,为什么盯上我?”
首领大口喘著粗气,眼神涣散地盯着解厌。
那个冷漠的青年在他眼中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深渊。
“运运算”
首领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血沫。
“什么运算?”
“变数你是变数”首领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那是对某种庞大意志的敬畏,“汪家的‘终极’运算里没有你的存在你这种融合而不死的体质不该存在”
变数?
解厌眉头微挑。兰兰闻穴 哽新罪哙
看来汪家那个庞大的监视网路,已经察觉到了他这个“异类”的出现。
他们想要抓自己,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研究,为了填补他们那所谓“运算”的漏洞,找到长生之法。
“呵,想把我当实验品?”
解厌冷笑一声,指尖再次微动。
“啊——!”
首领再次痉挛,这次他甚至开始翻白眼,显然精神防线已经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解厌敏锐地捕捉到首领的下颚有些不自然的错位。
这人要自杀。
死士的牙槽里通常都藏着剧毒胶囊。
“想死?没那么容易。”
解厌的动作快如闪电,左手猛地卡住首领的下颚,右手直接伸进他满是血污的嘴里,两指一夹,硬生生从那颗后槽牙上掰下来一枚黑色的微型胶囊。
“咔吧。”
伴随着牙齿断裂的脆响,首领痛得浑身一颤,绝望地闭上了眼。
连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解厌看着指尖那枚泛著蓝光的胶囊,闻了一闻,然后随手一弹。
“这种低级毒药,我不想吃。”
他心念一动。
那一缕潜伏在首领脑内的发丝瞬间分化,变成了无数更加细小的丝线,顺着神经系统迅速蔓延至首领的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他的心脏和脊椎大龙处。
首领的身体猛地僵直,随后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从现在起,你是个标本。”
解厌站起身,在那首领惊恐绝望的目光中,伸手探入了他的贴身内衬。
既然是领头的,身上总该有点有价值的东西。
指尖触碰到了一块东西。
解厌将其抽了出来,是一块带着体温的羊皮纸。
借着清冷的月光,这是一张残缺的古地图。
地图的材质很特殊,摸上去有些滑腻,像是某种人皮处理后的产物。
上面绘制的地形十分古老,标注的山川河流与现在的地名完全对不上。
在地图的西北角,用朱砂圈出了一个红点。
红点旁边,绘著一条黑色的蛇。
那蛇画得极为抽象,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占据了半个身体的大嘴,身上遍布著诡异的鳞片。
就在解厌的手指触碰到那条黑蛇图案的瞬间。
轰!
体内的《万蛊本源》猛地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从他的脊椎深处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渴望,就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狼闻到了血腥味。
他的血液开始沸腾,水鬼线虫的基因在躁动,看来那条黑蛇,是它们进化的关键拼图。
“我需要这个,这就是下一个目标?”
解厌盯着那条黑蛇,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西北。
黑蛇。
难道是传说中的古潼京?还是黑水城?
“主人”
一旁的蓝花突然惊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颤抖。
解厌回过神,刚想问怎么了,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世界在他眼前晃动。
刚才那一战,那一招“万丝劫”,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抽干了他体内积攒的凤血阳气。
压制被打破了。
那个一直潜伏在他体内的“尸王”,反扑了。
咔咔咔
细微的结冰声从脚下传来。
解厌低头。
只见一层惨白的冰霜,正顺着他的鞋底,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蔓延。
脚踝、小腿、膝盖所过之处,黑色的长衫瞬间冻结变硬,皮肉失去了知觉。
那股阴毒的寒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著冲向他的心脏。
“该死”
解厌咬著牙,想要调动体内的热流去抵抗,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
玩脱了。
他身子一晃,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