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发丝滴落,还没落地就被那黑发上的毛鳞片贪婪地吸吮干净。
尸体迅速干瘪。
“鬼有鬼啊!”
剩下的杀手彻底慌了。
他们是杀人如麻的死士,不怕刀枪,不怕拼命。
但他们怕这种看不见摸不著的怪物。
“慌什么!”
首领怒吼一声,一刀砍断了几根逼近的黑发。
“这是妖术!用火!”
他一边喊,一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
但他刚一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火?”
解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那个懒洋洋的语调,而是带着一种戏谑,像是猎人在看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解厌缓缓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头原本只是垂在肩后的黑发,此刻正违反重力地漂浮在空中,向着四周无限延伸,连接着院子里的每一寸杀机。
他就是这盘丝洞里的蛛王。
“你们,就这点见识,敢来我解家杀人?”
解厌转过身,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得吓人。
他抬起手,食指轻轻一勾。
“嗖嗖嗖!”
无数根黑发瞬间绷直,化作锋利的切割线,朝着剩下的人绞杀而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是利刃切入肉体的声音,是骨头被绞碎的声音。
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被越缠越紧。
有的被勒断了手脚,有的被刺穿了胸膛。
鲜血在空中飞溅,却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
全部被那黑色的发网接住,吸收。
这一幕,不仅吓傻了黑衣人。
连趴在屋顶上的蓝花,都看得浑身发抖,牙齿直打颤。
“这这是什么蛊术?发蛊?万丝劫?”
她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会被下面那个魔神顺手给清理了。
太残暴了。
太优雅了。
那种将杀戮变成艺术的手段,让她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院子里,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那个首领。
他身边的兄弟都已经变成了挂在空中的干尸。
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但他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在极度的恐惧中,反而爆发出一股狠劲。
“怪物你是怪物!”
首领嘶吼著,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筒状的物体。
那是特制的磷火弹。
一旦引爆,这周围十丈之内都会化为火海。
磷火附骨,水浇不灭,专门用来对付这种阴邪的玩意儿。
“去死吧!”
他面目狰狞,就要拉开引信。
只要火烧起来,哪怕烧不死这小子,也能把这该死的发网烧断,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
他的手刚碰到引信拉环。
一只冰冷的手,毫无征兆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只手修长、苍白,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是刚从冰窖里伸出来的死人手。
首领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明明看着解厌还站在十步开外。
怎么可能
一股寒气顺着手腕瞬间侵入经脉,他的半条手臂在刹那间失去了知觉,连拉开引信的力气都没有。
“太慢了。”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很近。
近得就像是情人的低语,却让他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舔过了耳廓。
首领艰难地转过头。
一张苍白而俊秀的脸,正贴在他的肩膀后方,那双暗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绝望的面容。
解厌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而且”
解厌看着那个磷火弹,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他手腕轻轻一抖。
“咔嚓。”
首领的手腕骨应声碎裂。
磷火弹脱手而出,被一缕黑发稳稳接住。
解厌捏著那个足以将半个院子炸飞的危险品,放在眼前晃了晃。
“这种凡火,对我没用。”
他体内的凤血至阳,早已让这些头发拥有了极高的耐火性,除非是那种特殊的业火,否则这种磷火,顶多就是烫个卷。
首领疼得满头大汗,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看着解厌,眼中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这不是人。
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
“你你是谁?你不是解家的人”
首领颤抖著问道,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沙子。
“我是谁不重要。”
解厌随手将磷火弹扔给身后探过来的一缕发丝,那发丝卷著东西,像个听话的宠物一样缩了回去。
他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崩溃的杀手头目。
“重要的是,你们汪家,越界了。”
解厌伸出手,五指张开,扣住了首领的天灵盖。
指尖微凉。
“下次想杀我,记得多派点人。”
“这点分量,连宵夜都算不上。”
说完,他的五指猛然收紧。
“我饿了!”
首领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双眼翻白。
无数黑色的发丝顺着解厌的手臂蔓延而下,钻进了首领的七窍。
黑色的发丝,缓缓从汪家首领的七窍中抽离。
那人并没有死。
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眼白上翻,瞳孔扩散至边缘,全身肌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僵直。
仅剩的一缕头发并未收回,而是顺着他的耳道钻入,像是一根极细的探针,刺入了他的大脑皮层,潜伏在痛觉中枢旁。
解厌站起身,那一头漫天狂舞的长发已温顺地垂回脑后,迅速缩短至耳畔。
院子里静得只有风声。
“哑巴。”
解厌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阴影中,哑巴抱着刀走出来,看了一眼满院子干瘪的尸体,那张沉稳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没问,也不敢问。
“拖走。”
解厌指了指那些挂在树梢、房梁上的干尸,“别留痕迹。用生石灰封进化粪池,这种死法,不能让外人看见。”
若是被人知道解家出了个能吸人精血的怪物,明日长沙城的枪口就会全部调转过来。
哑巴点头,收刀入鞘,动作麻利地开始清理现场。
“咚。”
一声闷响从侧面的瓦房顶传来。
蓝花从房檐上跳下,落地时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她扶著墙根,大口喘息,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与狂热。
刚才那一幕,彻底击碎了她作为苗疆蛊女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