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漪一脚踹开尚书府的大门。
门轴发出的“吱嘎”声令人牙酸,随后轰然倒塌,激起满地灰尘。
府邸内一片死寂,连只看门的狗都没有,只有正堂中央那口黑棺格外扎眼。
棺盖没封,正对着大门,上面用朱砂写着四个大字——药神当诛。
“哟,这字写得,跟鸡爪子挠似的。”苏清漪跨过门槛,手术刀在指尖转了个花,“这是给我准备的见面礼?还挺客气。”
苏清漪没理会那口诡异的棺材,径直走向庭院里的太湖石假山。
刚才进门时,她系统里的毒素探测仪就开始疯狂报警。
这假山就是个毒源。
苏清漪只说了一个字:“挖。”
身后的医鉴司番子二话不说,抡起铁锹就干。
他们平时都是抓药炼丹的手,干起拆迁的活来倒是意外的顺手。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假山被推平,露出下面用水泥封死的地窖口。
撬开水泥板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夹杂着药香扑面而来。
苏清漪捂住口鼻,往里扫了一眼,瞳孔一缩。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排排被药液浸泡的童尸。
每一个孩子的心口都插着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尾系着红线,红线上挂着名帖。
兵部、吏部、刑部……六部高官的名字,几乎都在上面。
“拿孩子的心头血养官运,这帮人的良心是让狗吃了?”苏清漪的声音冰冷,“狗都不吃这种东西。”
“他们吃的是野心。”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夜玄凌把一个被绑着的老头扔在地上。
户部尚书此时没有半点朝堂大员的威风,发髻散乱,锦袍上满是泥污,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红光。
“苏清漪!你以为你赢了吗?”尚书嘶吼着,猛的就要咬碎藏在牙缝里的毒囊,同时宽大的袖袍鼓荡起来,一股腥甜的红雾喷薄而出,“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血蛊引——爆!”
这老东西把自己练成了人肉炸弹。
周遭的番子纷纷后退,夜玄凌正要拔刀,却见苏清漪不退反进。
“想自爆?问过我了吗?”
苏清漪手里那块从灶台抠下来的药碾残玉,带着地脉的余温,狠狠的按在了尚书的心口。
“吸!”
一声清喝,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尚书原本膨胀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那块残玉将他体内狂暴的蛊毒连同心头血一同吸走。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地窖里那些插在童尸心口的银针,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嗡”的一声齐齐颤动,随即化作数百道银色流光,倒卷而回!
“既然你喜欢用饲蛊桩害人,那今日我就以桩还礼,让你尝尝万针穿心的滋味!”
“啊——!”
惨叫声刺破耳膜。
数百根银针精准的扎入尚书周身大穴,每一根都带着死者的怨气和剧毒。
他被钉在地上,四肢张开,动弹不得。
随着鲜血流干,尚书心口的皮肤溃烂,缓缓的浮现出一个青黑色的壁虎徽记,只是那壁虎断了尾。
“伪药脉?”苏清漪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我就说怎么这满屋子药味闻着不正宗。原来你祖上是趁着前朝大乱,偷了御医血脉强行换血的冒牌货。这就好办了。”
苏清漪从袖中掏出一枚非金非玉的令牌,那是她连夜赶制的逆鳞令。
“依大靖《承药诏》律例:伪脉冒祀,窃取神权,当以饲桩钉魂,永镇地脉!”
“准!”
一声虚弱却坚定的回应从门口传来。
阿沅披着那件玄色外袍,手里捧着一杆比她人还高的旗帜,跌跌撞撞的跨过门槛。
旗杆尖端是用陨铁打造的枪头,寒光凛冽。
“小姐……接着!”
苏清漪反手接过那杆沉甸甸的药神旗,手腕一抖。
暗红色的旗面迎风展开,上面金线绣成的“苏”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霸道的覆盖了整个尚书府的门楣。
“听好了!”
苏清漪将旗杆重重的插入尚书府门前的石狮子头顶,入石三分,碎石飞溅。
“自今日起,凡大靖境内,所有涉及蛊毒和疫病的案子,皆归医鉴司管辖!药监司先审后奏,六部若是敢伸手——”她指了指地上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的尚书,“这,就是下场!”
整条街巷一片死寂,只有那面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夜玄凌静静的看着她。
此刻的苏清漪,脸上还溅着几滴污血,发丝有些凌乱,但这副模样,让他心头一震。
夜玄凌走上前,借着替她擦拭血迹的动作,将一枚青铜钥匙塞进她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心。
“暗夜阁地牢,负三层。”他贴着她的耳廓低声说,“当年给你父亲下毒的人,就在里面。”
苏清漪指尖一缩,死死的攥住了那枚钥匙,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就在这时,皇城方向传来了钟声。
“铛——铛——铛——”
三长三短,是急召的钟声。
“看来,那位新登基的小皇帝坐不住了。”夜玄凌直起身,目光投向宫墙,“走吧,药神大人,这一场国是,缺了你可开不了席。”
苏清漪将那枚青铜钥匙贴身收好,钥匙冰冷的触感透过衣料渗进皮肤,让她心头一凛。
她知道,那扇铁门后关着的,不只是一个凶手,更是一个足以颠覆她二十年认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