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狗教官(1 / 1)

李越等的就是这个。在天狼的屁股即将触地又未触地的瞬间,他手指一弹,一小块肉飞过去,落在天狼面前。

天狼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它看看肉,又看看李越。进宝在一旁低低“呜”了一声。天狼这才猛地低头,一口吞下肉块,嚼都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吃完,它没有象往常一样继续纠缠,而是抬头,更加努力地挺直身体,维持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坐姿”,眼神里渴望依旧,却多了一丝努力理解的专注。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在饥饿和食物奖励的催化下。虎头、大黑、赛虎看到天狼真的“坐下”并得到了肉,立刻躁动起来,它们不再无谓地转圈扒拉,而是开始纷纷尝试模仿。虎头的动作粗笨,一屁股坐下去差点歪倒;大黑坐下了,但前爪还下意识地抬着;赛虎坐得最快,但尾巴还在不安地拍打地面。

李越严格地执行着他的规则。只要做出“坐”的姿态,无论标准与否,立即给予一小块肉奖励。但若在得到指令后依旧乱动、吠叫、或者试图靠近肉盆,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无视,甚至是一声严厉的短促呵斥。

院子里,只剩下李越清淅而重复的指令声、狗子们尝试动作时爪子和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偶尔肉块落地的轻响。进宝始终保持着最标准的坐姿,如同定海神针,它得到的肉块最大、最及时,但它从不急躁,只是用行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是“对”。

图娅在屋里窗边缝着小衣裳,不时抬眼望望院子里。她看到男人象块冷硬的石头立在寒风中,看到那些平时欢腾的狗子们,此刻带着伤,笨拙而努力地重复着简单的动作,看到进宝那种与众不同的沉稳。她不太明白男人具体在做什么,但她能感受到那股认真到近乎严苛的气息。她低下头,继续手中的针线,嘴角却微微弯起一点——自家的男人,做什么都象样。

日头慢慢爬高,清冷的阳光给院子铺上一层淡金。训练在继续。“坐”之后是“卧”,是“定”,是“来”。每一个指令,都伴随着食物奖励和严格的纠错。进宝永远是第一个理解并完美执行的,它的存在,无形中给了其他四条狗巨大的压力和模仿的目标。天狼学得最快,似乎开了一窍。虎头力量足但性子莽,需要更多次纠正。大黑和赛虎则在中游努力跟随。

一上午过去,李越脚边的肉盆渐渐空了。进宝吃得肚子滚圆,心满意足地趴在李越脚边休息,偶尔舔舔爪子,看向那四条还在努力理解新指令的后代时,眼神里竟似乎有一丝……类似于“嫌弃笨”又“带点看孩子”的复杂意味。

虎头、天狼它们也累得够呛,身上的伤口因为反复动作可能有些挣开,渗出新的血丝,但精神却奇异地亢奋着。它们或许还不完全理解这一系列指令的全部意义,但它们牢牢记住了一点:听从那个声音,做出那个动作,就有肉吃。一种朦胧的、基于条件反射的纪律性,开始在它们惯于野性思维的脑袋里萌芽。

李越将最后几块碎肉分给它们,拍了拍每只狗的脑袋,动作不算温柔,却带着肯定的意味。然后他收起空盆,对进宝道:“看着它们,别闹。”

进宝站起身,抖了抖毛,走到狗舍前空地上趴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四条正在狼吞虎咽或互相舔舐伤口的狗子,仿佛一个尽责的看守。

李越转身回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那层坚冰,似乎松动了一线。万里长征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训狗如练兵,急不得,但也松不得。下午,或许该带它们去屯子边安静的地方,练练随行和安静等待了。

他瞥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心里盘算着。进宝的肚子,似乎又圆润了一点。时间,不等人。

三天时间,几条狗子训的是卓有成效,可是家里的肉空了个屁的了。

李越蹲在灶台边扒拉着碗里的白菜土豆,嚼着硬邦邦的玉米饼子,抬眼看了看对面小口喝汤的图娅。她脸色还好,但碗里清汤寡水,连点油星都难见。

自己碗里好歹还有两块腌的咸野鸡肉,是图娅硬夹过来的。李越嚼着那又咸又柴的肉丝,心里头那点因为狗崽子们“卓有成效”而生的欣慰,一下子被戳了个窟窿,漏出来的全是惭愧。

光顾着训狗了,把媳妇的嘴都给亏着了。

第四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寒气像细密的针,无孔不入。李越起身时,图娅还睡着。他轻手轻脚穿戴好,走到后院。

肉架子上空荡荡荡,只剩下几块孤零零的、冻得发白的骨头和一点边角碎肉。那是家里最后的口粮储备,被他这三天毫不心疼地剁成了训练用的奖励。他盯着那空架子看了几秒,抿紧了嘴唇。

转身去牵驯鹿。那头鄂伦春驯鹿经过一冬的圈养,毛色依旧光亮,见到李越,温顺地低下头,用潮湿的鼻子碰了碰他的手心。李越给它套上笼头,又去仓库把那架结实的大爬犁拖出来,套好。

“虎头,赛虎,过来。”他招呼。

两条狗应声从狗舍里出来。经过三天的“加练”,它们身上那股散漫的躁动明显收敛了许多,听到召唤,虽然眼睛里还有对即将外出狩猎的本能兴奋,但行动上却谨慎了些,没有直接扑过来,而是先看向李越,等待明确的指令。虎头尾巴小幅度地晃着,赛虎则安静地坐下——这是昨天反复强化过的“等待”命令。

“今天进山,规矩都记牢了。”李越扫了它们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听令,不许乱冲。明白?”

两条狗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算是回应。李越拍拍它们的脑袋,把两条特制的、带活扣的皮绳系在爬犁侧边的钩环上。这爬犁够大,装得下猎物,必要时,狗也能当半个畜力用。

他没带进宝。进宝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不能再让它剧烈活动。也没带伤还没好利索的天狼和大黑。就这一鹿两狗,轻装简从。

进山的路被前几日的风吹得硬实,爬犁滑行起来还算顺畅。驯鹿步伐稳健,脖子上的铜铃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打破林间清晨的寂静。虎头和赛虎一左一右小跑在爬犁旁,状态不错,时不时低头嗅闻一下地面。

进了老林子深处,光线暗下来,积雪也厚了些。虎头“低头香”的局限性开始显现。它嗅觉敏锐,但习惯于贴着地面追踪残留气味,对于风带来的、高处或更远距离的气息捕捉,明显不如“抬头香”的天狼。有好几次,它对着某个方向的地面嗅了半天,李越跟过去却发现只是些陈旧的踪迹。赛虎倒是稳当,但似乎更依赖视觉和虎头的引导。

李越也不急,本来首要目的是检验训练成果和补充肉食,并非一定要猎到什么大家伙。他控制着速度,仔细观察着两条狗的表现。路过一片陡坡时,一只受惊的野鸡扑棱棱从灌木里飞起,赛虎下意识就要窜出去,被李越一声短促的“定!”喝住,它急刹住脚步,扭回头看着李越,爪子不安地抓挠地面,但没有再动。虎头也被那声指令定在原地,只是喉咙里压抑着兴奋的呼噜声。

“好。”李越简短地肯定了一句,没有给食物奖励,但语气里的缓和就是奖励。两条狗明显放松了一些,继续前进。

日头升高一些的时候,他们来到一片向阳的坡地。坡上长着稀疏但高大的橡树,树下积雪较薄,露出大片褐色的落叶和掉落的橡实。驯鹿忽然停住脚步,耳朵转动,喷了个响鼻。几乎同时,虎头和赛虎也猛地顿住,身体伏低,耳朵竖起,鼻子朝着坡地中段那片更密的橡木林子方向,拼命耸动,喉咙里发出极度压抑的、从齿缝里挤出的“嘶嘶”声。

有情况!而且不是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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