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乔回到家。
江丞带着宁宁洲洲都在。
宁宁在卫生间洗毛绒玩偶玩水玩泡泡,还跟玩偶生动对话,中英文流利自由切换。洲洲在沉迷打游戏。
在玩耍这方面,许京乔向来对哥妹二人不管不约束,因为她发现宁宁和洲洲不仅老成懂事的惊人,学习能力也是十分的惊人。
江丞和许京乔在阳台聊天:“今天去面试幼儿园我可太快乐了。毫不夸张,俩孩子进去不到十分钟——被园长亲自笑呵呵送出来的,直夸这俩孩子怎么教育的,简直十项全能,没有短板。”
“园长没有问你什么吗?”许京乔全程没有出面,只出脑子,宋奶奶和江丞照办照做。
宁宁和洲洲是黑户,许京乔只能等顺利离婚后再给上户口。
江丞笑说:“哪敢问?你都编成那样了。”
“……”
“对了,我今天顺道还去应了个聘。”
许京乔好奇:“成功了吗?”
“失败了啊!”江丞怒骂,“这帮城里人真就一个比一个滑,有脸问我接受无底薪吗?——那不就是让我免费上班?”
“……”
“昨天那个更招笑,傻逼老板算盘打得叮咣响,让我晚上不仅得给看场子,白天还要帮他接送孩子,给家里鱼缸定期换水。见过一鱼三吃,没见过人也这个待遇的。结果你猜月薪多少?”
“三千!!!”
江丞心脏被这廉价的劳动力给狠狠灼伤。
“我差这仨瓜俩枣吗?我是想接触人,融入社会。我问老板你没开玩笑吧?他还狗眼看人低,说我年龄小,是这个价。忍住了给他天灵盖撬开的冲动,我问家里孩子奶奶今年六十,岁数大,你能给开三万不?”
许京乔扑哧一声笑起来,真诚建议:“如果你想……呃,稳定下来,可以开一家保全公司。”
“你那个打顿,其实是想说,如果我想从良吧?”江丞说,“放心。真人吃鸡人命如草芥的日子,我已经永别了。”
这时,宁宁叫人。
许京乔来电话,江丞说,“你接,我去看看。”
整理泡泡残局的过程中,宁宁小肉手泡出白褶了,眨巴着大眼睛问:“舅舅,你说,妈妈不吃辣,我和哥哥爱吃,是不是随爸爸了。……不知爸爸爱不爱吃火锅。”
江丞完全不想跟宁宁讨论他们亲爹,奈何孩子在无人知道的角落,总爱打听爸爸。
……血缘这个东西真的特别奇妙。
“我只知道,姓谢的肯定不吃我们这种家常版的。”
“为什么?”
“人类的参差。”
“那是什么。”
江丞叹息:“我打个比方。你们爸爸这个人——他从一出生就直接拥有了一切,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妈妈呢,一出生也被美好的父爱母爱包围过,但就在某一天,可以说这种美好是毫无征兆的,就被人给毁的面目全非。”
“姓谢的满汉全席都不稀罕,妈妈却要一个人走很长很长的路,在这路上,从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再大点,又为了那点儿破学费操心。最惨的时候饿的不行了,就去献一次血,得到牛奶和面包。”
说到这里,江丞心塞,抹布都拧不动了。
他偏头看窗外津京连绵的万家灯火。
“跑题了。想说的是,你妈你爸压根是两个世界的人。”
许京乔是第二天到医院才发现,包里藏着一包辣条。这个,她在女儿的宝藏小盒子里见过。为什么突然偷偷塞给妈妈一包呢?
一直忙碌到下午门诊结束,许京乔出了门诊楼。
辣条味道大,她打算找个室外的椅子坐下来慢慢吃,结果裴学知已经提前到了。
裴学知又一家大型酒吧开业。
以往许京乔在国外,或者真的忙得分身乏术,就送几个开业大吉的花篮过去。
这次有空,裴学知说什么都要带人过去。
“人家都盼着闺蜜暴富了好去酒吧点男模,你闺蜜我直接是开全国最大酒吧的富婆,男模质量全人种拔尖儿,姐姐难道就没兴趣看看那一水儿的小嫩弟弟单独给你顶胯胯?”
姐姐:“………………”
“世界和平”的酒吧牌子刚刚亮起。
布加迪便箭一样利落停进专属车位。
许京乔淡人吐槽:“正能量得不禁让人怀疑里面正在挂着羊头卖狗肉。”
“别提了。”裴学知说:“我本来要叫‘小姐姐们进来玩呀’,或者‘臭男人与狗禁止入内’,奈何我哥说,和谐社会,这俩在我爸妈那儿过不了审!”
许京乔:“。”
两人一进去,就听到散台区那群围在一起抽烟的少爷小姐们在大声蛐蛐人。
“你们说黎公主都已经挑衅到这个份上了,这正牌太太怎么愣是一点动静没有?”
“你要什么动静,换我我也不离,人后忍耐一点怎么了,那可是谢太太的名头。”
“不过这也太沉得住气了吧,她不离,黎公主岂不是一直无法上位?”
“上位干嘛,格局小了吧。据说谢隋东有暴力倾向,他有事回家打老婆,没事出来陪黎公主,挺好哒。”
“但也真几把烦,有名分谁能不要?要是这个正牌谢太太无缘无故死了就好了。”一个男的咒上了。
“我真想上网爆料一下那个许。但又怕给我爹妈惹上事。”
他经常上网爆料别人,也都敢嚣张地说一句——不服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傻逼!
但谢隋东不行。
这位哥是真的具备了顺着网线过来抓住任何人的能力。
“学我,搞个小号在网上装网友,说谢隋东隐婚,妻子是个老女人。我爸五十六,新老婆才二十六,哪个男人能喜欢比自己大两岁的老女人?不存在的。”
“喂,孙子。”裴学知迈步下了台阶,笑呵呵叫了声。
一瞬间,下沉区一帮人循着声音扭头的扭头,回头的回头。
酒吧这会儿还没开场,这里并不嘈杂。
他们中有人见过裴学知,有人没资格见过裴学知。
只知道看穿戴是个地地道道的顶级富家女。
也有将视线疑惑地扫向许京乔的。
似乎在辨认,也在惊讶,这张脸是不是那个许。
——毕竟他们只是在医院官网上,新闻上,见过许京乔的照片。
但眼前这个真人,叫人大脑不得不暂时偏个题:真漂亮啊。皮肤也太好了吧,好特么完美。
这不纯纯基因彩票吗。
眼前的美貌堪称震撼,叫人忍不住生出一个想法:如果学历与美貌是这样的结合的话,那这婚后日子,谁不想过过?
有人器官支配大脑。
也有人智商处在洼地:“喂,美女。你骂谁孙子呢?”
“当然是有一个算一个喽。”裴学知说,“你们年纪小嘛,都象孙子。”
“那边那个,就你,身上挂了起码半斤铆钉的,哪家五金店的太子爷吗?过来。”裴学知听到他咒许京乔死了。
被点名,那人压根不敢动。
“不过来是吧。”裴学知不耐烦,冲门口保镖抬抬下巴。
“嘭!”
保镖立马过来把人压下,还贴心地给捂住了嘴。
“活不到你许奶奶和裴奶奶这个年纪了是吧?”裴学知高跟鞋找准角度,狠狠踩上这五金太子的一只手。
那人挣扎、扭曲,脸憋紫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口水眼泪一齐从保镖手指缝流出。忒惨。
一个女孩说:“裴学知,你……”
“你什么你,你也有份,死胎盘!”
打量许京乔的那个少爷站了出来:“没必要吧。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个倒是脸熟。
和黎清雅一样,都是私生子女。
个人能力那是比不了婚生子女一点,都只能靠偷来的血脉喝口汤。
他话是对裴学知,眼睛却忍不住看许京乔。
为了看得名正言顺,还补了句:“许医生,他们不懂事。”
许京乔静静看着他,刚刚被打量得十分不舒服,红唇勾出笑弧,语气不紧不慢:
“你也小。脱了裤子能过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