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爷也不恼,大概是对自己的资本很有自信。
他只顾盯着谢太太开合微弯的唇。
酒吧的灯光给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柔幻象的滤镜。
他往嘴上塞了一支烟,不知是刚刚那几杯威士忌上头,还是眼前这张淡得生艳的脸在作崇。
总之是非常的叫人恍惚。
有些话也就来不及过脑子了:“……谢太太,客观的说,不管黎公主最终够不够得上谢隋东,但你和你的丈夫貌合神离,早晚会散伙,这是既定的事实。”
“你知道外边是怎么说你的吗?他们笑你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到头来,吃尽委屈,只甘愿当一个谢隋东用来‘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的工具人……”
“不能否认,谢隋东无论在家世上,还是事业上,都属于金字塔尖,凤毛麟角的存在。
我半只脚踏在这个圈子里,我非常了解这个圈子里的男人们,更何况是你丈夫那个级别。”
“象他那种男人,可以想象——情感给予妻子想必非常的吝啬。”
“可是谢太太,你还很年轻,长得又特别漂亮,完全没必要枯萎在这种丈夫的婚姻里充当配角。”
“我听说,谢太太你是小儿神经内科的?”
“我哥的孩子最近眨眼睛特别严重。”
“我们,加个微信吧……”
一个朋友听懵了。
“他妈的秦深,你在说什么?”起初他以为秦深是在劝姓许的识相点快离婚,乖乖的给黎公主让出谢太太的位子。
仔细一听,这他妈哪跟哪儿?
怎么还字字句句的夸上这个许京乔了?!
“姐妹,我这畸形的兴奋点啊。”裴学知偏头,在姐妹耳边说,“……因你美貌,他要叛变黎公主了。”
“草泥马的秦深,加微信,加什么微信?秦深,你喝假酒了吧你。”
朋友敲桌子的怒骂声震天响。
引来酒吧很多人的目光望向这边。
裴学知露出变态的笑:“秦深。听你这话,你对我姐妹的丈夫全是意见啊?”
酒劲汹涌而上,肾上腺素也在飙升。
秦深盯住许京乔:“难道谢太太对自己丈夫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任何的不满?”
酒吧里气氛缓慢攀升。
源源不断的公子哥大小姐带三五好友前来捧场。
保镖躬敬地伸臂推开门,裴复洲、彭宗、谢隋东等一伙人正交谈着什么事情往里走。
后面疑似跟着个炸毛的猴儿。
但仔细一看分明是个人。
彭宗愤怒地摸着自己新鲜出炉的黑色寸头,大叫说:“凭什么我的就这么短!寸头干净利落,那你怎么不剪!谢隋东,你爹味这么重!你老婆知道吗!”
谢隋东边走边低头看手机,懒得搭理智障。
彭宗玩遍全球的玩咖一个,一进来听着这前戏比dj命还长的阳痿音乐。
再看那满酒吧发型比回南天还潮的少爷们,他那叫一个心情糟糕加郁闷!
对表哥瞪着的简直不象是俩眼睛,是狗胆子。
一顿狂喷:“你只是我的表哥!管太宽了啊!我不适合当兵不适合当兵……到底要小爷我说几遍!谢狗,谢贼!你还我一头银发来!”
“闭嘴。”裴复洲按着嗡嗡直响的耳朵,说,“再叫,你哥就不是按着你的头去理发了,没准送医院给你来个脖子以上截肢。”
“我特么——”彭宗就要不服。
但眼珠子不经意那么一瞥,没机会不服了。
入口不远处的散台那边此刻的气氛格外的引人瞩目,攀谈声清淅入耳。
“啊。那不是我表嫂吗?”
“天呐,原来我高冷的表嫂私下里是这么的惬意,刚下班就来花天酒地。”
“也不高冷啊,暖的是别人罢了。”
彭宗一脸气死表哥好吃席:“哥,你不是说表嫂在医院加班???”
酒吧的灯光昏暗,谢隋东本就冷硬的轮廓便显得更加深邃恐怖了。
男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夹着烟,目光是骇人的流氓气息。
站住几秒,遒劲的长腿便利落地往那边走去。
裴学知看热闹不嫌事大。
唇瓣翘起,循循善诱说:“谢太太对丈夫自然是不满的呀,可这不是顾忌着军婚不好离,离了后在谢家的势力范围内,二嫁也不太好找嘛。”
秦深真是昏了头,皱眉脱口:“婚都离了,二嫁关谢家什么事?”
“那也毕竟是谢隋东的妻子,前妻也是妻。万一姓谢的霸道不当人,不准前妻给他头上带点绿呢?”
秦深真是喝多了。
好几米远的距离,愣是隐隐地嗅到许京乔身上不同于任何人,混杂着医院消毒水苦涩味道的淡淡苦香。
这种滋味他也形容不出来。
如果非要形容……
那就象是美女他见得多了,可许京乔这种,就好比全糖粘稠咖啡喝多了,正腻得慌,突然一大口无糖无奶加浓全冰美式。
清爽。
再低位的男人都有一颗拯救女人的英雄之心。
他又说:“他就算姓谢,也不能无法无天。法治社会,谢太太的丈夫徜若真的胡来,你可以告到他单位。
而且说实话,谢太太肯定是一个精神世界非常丰富的人,完全应该找一个为了心爱的人可以放弃一切的自由人。”
“人生南北多歧路。谢隋东不是良配,离了怎么都不可惜。”
见谢太太竟若有似无地对她笑了下,虽说那笑容短暂的差点都捕捉不到。
他就更上头了,喉咙吞咽了下:
“谢隋东这种男人,我虽然没有和他见过面、打过交道,但不难想象,他本质上一言一行肯定都是上位者的姿态,压根不会把谢太太当成平等的人看待。”
“我不是自夸,如果谢太太是我的老婆,婚后吵架我都——”
说到这儿,声音停了。
一大片阴影骤然复盖过来。
秦深偏头看去,其实那只是四个来人。
为首的那位是极其优越的身高和长相,这张矜贵的帅脸特别的好认。
最近常出现在电视新闻上、八卦报道上。
谢隋东手背青筋突起的大手,挑挑眉梢,开烟盒像拆套子:“人生南北多歧路。”
把烟衔在嘴上时,男人顶着极其恶劣的一张脸, 轻飘飘地说了句:“带他出去找找北。”
“是!”
“咣铛!”
陈昂上前把那人捂住嘴给挟了出去。
陈昂是谢隋东亲自带出来的兵,无论实战还是演练场上谢隋东永远给所有人兜底,安全感满满。
但生活中对付这种小菜鸡,谢隋东那是不屑沾手的。
彭宗:“……”
正夫当街打小三啊。
这是什么鬼热闹?
他既没当过丈夫又没当过小三,瞥瞥表嫂,看看表哥,不由得震惊:
“……这世界太疯狂,小三休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