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辞远靠在石壁上,胸膛剧烈起伏,瞳仁微微收缩,象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连带着睫毛都轻轻颤斗,泄露出一丝难以自持的慌乱。
对上傅知遥关心的眼神,燕辞远再度恢复了沉静的声音,“无事。”
傅知遥当然不信。
“燕辞远,有事一起扛,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别自己强撑。”
燕辞远似是忽然脑子抽了一下,语带调侃,那挑眉的神色还有些不羁,“我中情药了,你陪我一起扛?”
傅知遥:!!!
“你,你别胡说”,她已经结巴了,实在是燕辞远这话有点雷。
燕辞远嘴唇微抿,继而不再言语。
他心情不太好,也没心情再说话,此刻他正竭力压制不该有的想法,不能有的冲动。
傅知遥想转身就走,但又觉得燕辞远的沉默有问题,借着淡淡微光,她觉得他脸色似有些泛红,从脸颊到胸膛。
似是觉察傅知遥在打量自己,燕辞远还将衣服拢紧了些。
傅知遥:“”
感觉在燕辞远眼中,自己如同登徒子一般。
懒得同他计较,傅知遥抚上燕辞远的额头,烫!
她心里一个咯噔,坏事了,燕辞远说的许是真话。
“燕辞远,说实话。”
燕辞远轻叹了,“我中药了,临行前蒙多敬了我三杯酒。”
傅知遥差点没气死,“他给你酒你就喝?”
燕辞远沉默片刻有些尴尬的道,“我百毒不侵。”
傅知遥:“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喝了。”
“”
燕辞远不语,阴沟里翻船的感觉真差。
傅知遥差点没气死,情药是毒药,又不是毒药,就是放大人身体渴求的引子,不算致命毒,得不到纾解却有可能要人命。
眼下这情况,燕辞远是着了蒙多的道,包括自己与萧破野,都没想到这一层。
蒙多对燕辞远的口径是孟盏惦记傅知遥许久了,他这个当爹的愿意成全儿子,也借此敲打敕勒部,出一口闷气,故而命令燕辞远帮助孟盏悄悄抢了傅知遥。
燕辞远猜到了这是蒙多对自己的试探,亦或说是算计。若真让孟盏得逞染指了傅知遥,那么不只瀚海部,连同自己都将成为萧破野的死敌。
蒙多是知晓自己有些江湖势力的,他的目的是让自己与萧破野死磕,他瀚海部从中得利,借势出兵打到敕勒部再次称臣,趁机弄死萧破野。
但燕辞远决定将计就计,只需将孟盏劫掠傅知遥之事公之于众,萧破野便拿到了对瀚海部开战的正当理由。所以互市之行,傅知遥故意选了人不多不少的时候出行,孟盏担心不出手错过时机也只能冒着被牧民发现的风险出手。
结果就是傅知遥在燕辞远的帮助下挑落了孟盏的面巾。
按照原定计划是燕辞远假意配合孟盏掳走傅知遥,再自投罗网假装被萧破野派人追上、擒拿。结果出了姜墨出这个岔子!
而蒙多的真正目的不是让燕辞远作为孟盏的帮凶,而是让他成为真凶。以萧破野对傅知遥的宝贝劲,燕辞远若是睡了傅知遥,那这二人便是至死方休。
蒙多从不怀疑燕辞远的实力,他万万不能让燕辞远成为萧破野的帮手,那样的话瀚海部在与敕勒部的对垒中很难取胜。
所以他要让二人反目成仇,相互厮杀。
傅知遥不禁叹气,一边不顾燕辞远的抗拒撕了燕辞远的里衣帮他包扎伤口,一边问道,“这药,可烈?”
燕辞远翻了傅知遥一眼,懒得说话。
傅知遥懂了,若是不烈,凭燕辞远的定力不会是如今这个反应。
燕辞远眼神微显迷乱,却保持着清醒神智道,“盼着萧破野能尽快逼蒙多退兵。”
话虽如此说,二人却都知道此事极难,这片林子无主,人家瀚海部愿意围林子萧破野能有什么办法,除非回敕勒部、调兵开战 。
这需要时间!
傅知遥幽幽道,“等萧破野,我怕你憋死。”
燕辞远神色微激愤想开口,又闭上了。
傅知遥气笑了,“都这般模样了还不老实,刚刚想开口骂我?”
燕辞远忿忿,声音微轻却很是咬牙切齿的道,“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早就突围出去解毒了。”
傅知遥轻嗤出声,“别提这个,保护我安全本就是咱们提前协议好的事。你落到如此境地,是因为你轻敌。”
这话,燕辞远无从反驳。
“你以为自己百毒不侵,就放心的饮下毒酒;你以为瀚海部没什么高手,结果姜墨出的人悄悄掺和进来了。”
说到这傅知遥叹了口气,“不只你,我也轻敌了,没提防姜墨出的手下与蒙多勾结,也没提防孟盏那个王八蛋下软筋散,确是我拖了你的后腿。”
燕辞远:“”
她如此说,他忽然又觉得是自己活该了。
“罢了,你这个黑心肝没丢下我自己逃命,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爆体而亡”,恰好包扎完毕,傅知遥忽然起身。
“你做什么?”
燕辞远吓得声音都变了,看向傅知遥的目光十分警剔,外加不可置信,还有一丝期待,许是药效太强劲了,他如此宽慰自己。
傅知遥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表情好象我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燕辞远:也差不多。
然傅知遥没给他解释,只是起身出了矮洞。
燕辞远有些着急,“你去哪,别乱跑。”
蒙多定会加派人手搜索,他自然不放心。傅知遥没理会他,快速出去了,不消片刻,又快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人。
傅知遥将牧月的尸体丢在地上 ,燕辞远瞧着大大的不解,“她身上有解药?”
傅知遥抿紧嘴唇,硬绷住情绪道,“她可以给你做解药。”
燕辞远反应片刻,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他气的起身,还拿起了长剑,“傅知遥,我要杀了你。”
傅知遥实在忍不住了,尽量降低笑的幅度,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笑太不是东西了,但是一想到燕辞远这个黑心肝要对着尸体做什么,她真心忍不住。
燕辞远更气了,长剑朝着傅知遥刺了过来。
傅知遥赶紧避开,敛起笑容一脸深沉的解释道,“哎,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但事急从权。”
燕辞远接着刺傅知遥,“我从你大爷。”
傅知遥:“你消消气,啥也没有命重要,你不能大业未成身先死啊晏大公子。”
燕辞源已经气急败坏,“不成了,爷今个定要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