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作坊的炉火彻夜未熄,火星溅在王师傅缠着厚厚布条的手臂上,他却浑然不觉。此刻他正蹲在新型穿甲炮的炮管前,用卡尺反复测量内径,眉头紧锁——这门炮是他结合海外图纸与实战经验改良的“破甲先锋”,设计射程五千五百米,可连续试射三次,炮管都出现了细微变形。“问题出在炮管材质的淬火工艺上!”王师傅猛地起身,声音沙哑却带着笃定,随手将沾着油污的图纸拍在案台上,“把华侨送来的铬钢条取来,重新熔炼,淬火温度提高三十度!”
年轻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熔炉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剑铭走进作坊时,正看到王师傅咬着牙亲自转动风箱,手臂上的布条已被汗水浸透,隐约渗出暗红的血迹。“王师傅,歇会儿吧,让弟兄们来。”剑铭走上前想接过风箱拉杆,却被王师傅摆手拒绝:“先生,这节骨眼上哪能歇!多耽误一个时辰,战场上的弟兄就多一分危险!”他转头看向炮管雏形,眼中满是执拗,“这门炮必须成!它是咱们对付四国舰队铁甲舰的最后希望!”
港口防御阵地里,李二正带着弟兄们布置新型水雷。这种水雷是他和工匠们一起改良的,不仅能触发引爆,还能通过引线远程控制,专门针对敌舰的扫雷设备。“队长,你看这样布置行不行?”一名弟兄指着暗礁间的水雷阵问道。李二弯腰调整水雷的角度,指尖划过粗糙的外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记号,那是他记录的每一次试爆数据。“再往左边挪三尺,避开洋流冲击!”李二沉声道,腰间的改良十三响随着动作晃动,枪托上“李二”二字被摩挲得发亮,“记住,每一枚水雷都要发挥作用,不能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赵首领则带着老兵队,在港口两侧的山坡上挖掘隐蔽炮位。他们将双联装速射炮拆解后运上山,再用石块和泥土伪装起来,形成交叉火力网。“都给我挖深点!炮位要能抵御舰炮轰击!”赵首领挥舞着铁锹,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泥土里。一名老兵喘着气说道:“首领,咱们挖了这么多隐蔽炮位,敌人肯定想不到!”赵首领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结实的牙齿:“就是要让他们想不到!等他们靠近港口,咱们就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华侨会长的住处里,气氛却格外凝重。他正对着一封电报唉声叹气,见剑铭进来,立刻起身递过电报:“剑铭先生,不好了!各地赶来支援的爱国志士,在福建与广东的交界处,被清廷的伏兵拦住了!还有一批从海外运来的武器物资,也被俄法军舰截获了!”剑铭接过电报,指尖用力捏住纸页,指节泛白——外援受阻,意味着他们只能靠现有力量对抗四国舰队,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危急。
“是谁泄露了消息?”剑铭沉声道。华侨会长摇了摇头,神色凝重:“目前还不清楚,但肯定是敌营有人得到了咱们的支援路线。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联系了沿海的渔民,让他们想办法接应被困的义士,同时重新开辟物资运输通道,只是需要时间。”剑铭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辛苦你了,会长。无论多难,咱们都要撑下去!”
福州的清兵大营里,德国顶级军事顾问克虏伯正对着地图,给各国军官和张大人讲解围剿计划。他身着笔挺的德军制服,手中的指挥杖在地图上精准敲击:“我们分三步走:第一步,用舰队封锁厦门港,切断其所有补给;第二步,派精锐部队清除港口外围的防御工事,摧毁水雷阵;第三步,集中四国舰队的火力,对厦门港进行地毯式轰击,最后派登陆部队占领港口,夺取军工图纸!”
克虏伯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各国军官纷纷点头,心中却各有盘算——英国想独占军工图纸,法国则想趁机夺取厦门的港口控制权,俄国更是觊觎沿海的矿产资源。张大人站在一旁,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战后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对克虏伯的计划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只是一个劲地附和:“顾问大人英明!就按您的计划来!”
汉斯站在角落,看着意气风发的克虏伯,心中满是嫉妒却又无可奈何。他走到戴维斯身边,低声道:“克虏伯太自负了,剑铭没那么好对付!咱们不能完全听他的,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戴维斯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贪婪:“管他自负不自负,只要能拿到军工图纸,谁指挥都一样!等占领厦门,咱们先下手为强,把图纸抢到手!”
深夜,厦门港外围突然响起几声枪响。负责警戒的老兵立刻禀报:“先生,有一小股清兵偷袭咱们的物资仓库,被咱们拦住了,俘虏了两人!”剑铭立刻赶往审讯地点,只见两名清兵被绑在柱子上,神色慌张。“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剑铭的声音冰冷刺骨。其中一名清兵经不起吓唬,立刻招供:“是张大人的亲兵!让我们来打探你们的防御部署,还有新型武器的研发情况!”
剑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立刻下令:“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赵兄,加强物资仓库和作坊的警戒,派精锐小队在港口外围巡逻,防止敌人再次偷袭!”他知道,敌人已经开始行动,大战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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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秘密作坊时,王师傅正兴奋地大喊:“成了!先生,新型穿甲炮试射成功了!”剑铭快步走过去,只见一门崭新的穿甲炮矗立在作坊中央,炮管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王师傅拉着剑铭来到试射靶场,下令点燃引线。“轰隆!”一声巨响,穿甲弹呼啸着飞出,精准命中远处的铁甲靶,瞬间击穿一个碗口大的孔洞。
“太好了!”剑铭心中大喜。王师傅却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炮管上,染红了那冰冷的金属。“王师傅!”剑铭立刻扶住他,心中满是心疼。王师傅摆了摆手,笑着说:“没事……老毛病了……只要炮能成,我就算死也值了!”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坚定,“接下来,咱们加快量产,争取在敌人进攻前,造出十门这样的穿甲炮!”
夜色渐深,厦门港内的备战依旧在紧张进行。作坊里,工匠们争分夺秒地生产新型穿甲炮和炮弹;防御阵地上,义士们加固工事、巡逻警戒;码头上,华侨们和渔民们忙着接应被困的爱国志士,转运少量抢运出来的物资。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却又眼神坚定——他们知道,这是一场关乎家国存亡的战斗,只能赢,不能输!
而在厦门港外的海面上,四国舰队的黑影已悄然出现。克虏伯站在旗舰的舰桥内,看着远处厦门港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剑铭,明天一早,就是你的死期!厦门港,终将成为我们的战利品!”他抬手示意,舰队开始缓缓逼近,一场前所未有的血战,即将在黎明时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