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刚洒进山谷，三队送信的义士就已分头出发，目标是周边府县的隐藏据点。剑铭站在谷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忐忑——李大人招供的消息来得太突然，若是据点的弟兄们没能及时转移，后果不堪设想。赵首领走到他身边，沉声道：“先生，我已加派巡逻队在山谷外围警戒，一旦发现清兵动向，立刻回报！”
可担忧还是成了现实。正午时分，一名浑身是伤的送信义士踉跄着跑回山谷，胸口还插着一支清兵的箭矢：“先生……不好了！绍兴的据点被两江总督派来的清兵突袭，弟兄们拼死抵抗，大部分都牺牲了！我是装死才逃出来的，他们还在往其他据点赶！”说完，义士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这群刽子手！”剑铭猛地攥紧拳头，眼中怒火熊熊。投降的清兵中，几名曾在两江总督麾下服役的士兵，此刻也义愤填膺：“先生，两江总督的亲兵都是些亡命之徒，专门替他铲除异己，不少弟兄都死在他们手里！”剑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立刻再派两队精锐，去接应剩下的据点！告诉弟兄们，能撤就撤，实在不行就分散突围，到太湖边的旧作坊汇合！”
与此同时，海边的作坊里，王师傅正带着工匠们，围着一块哈维钢残骸反复试验。打捞上来的沉船铁甲，成了他们研发穿甲弹的关键。“先生说过，穿甲弹的核心是弹芯硬度和初速度！”王师傅拿着自制的模具，对身边的工匠道，“我们把哈维钢熔炼成细芯，外面裹上铅套，再用改良后的火炮发射，说不定能打穿铁甲舰的装甲！”
几名投降的火炮手也凑了过来，其中一人指着模具道：“王师傅，我觉得可以在弹芯前端加一个三棱锥，这样穿透力更强！之前在清兵营里，我见过洋人演示过类似的炮弹！”王师傅眼前一亮，立刻让人修改模具。经过反复调试，第一枚自制穿甲弹终于成型，众人立刻推着改良后的迫击炮，赶往海边试射。
“轰隆！”迫击炮轰鸣，穿甲弹带着尖啸飞向一块打捞上来的铁甲，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铁甲上被打出一个拳头大的孔洞。“成了！真的成了！”工匠们欢呼起来。王师傅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了这穿甲弹，咱们就不怕北洋水师的铁甲舰了！”
另一边的临时审讯室里，剑铭正与皮埃尔对峙。桌上摆着从沉船里搜出的法国国旗和一些信件，剑铭将信件推到皮埃尔面前：“你看，你们法国领事早就把你当成弃子，还在信里说，就算你死了，也要把军工图纸抢到手！你觉得，跟着这样的盟友，还有意义吗？”
皮埃尔拿起信件，越看脸色越差。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北洋水师的‘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确实很难对付，装甲最厚处有305毫米。但它们也有弱点：舰首的主炮旋转角度有限，射击死角很大；而且它们的弹药库虽然防护严密，却靠近动力舱，只要能击中动力舱，就能引发连锁爆炸！”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北洋水师的士兵虽然装备精良，却大多缺乏训练，而且军饷被层层克扣，士气低落。不少军官还沾染了鸦片，根本没有战斗力！我之前在天津见过他们演习，火炮命中率极低，连固定的靶船都打不准！”这些话，让剑铭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傍晚时分，好消息终于传来。江南援军首领带着一队人马赶回山谷，身后还跟着几支陌生的队伍：“先生，我们联系上了浙江、福建的爱国志士，他们听说北洋水师要来围剿，主动带着物资和人手赶来支援！还有几位曾在北洋水师服役的老兵，因为不满官府腐败，也弃暗投明，加入了我们！”
一名北洋水师的退役老兵，走到剑铭面前，敬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先生，我叫陈强，曾是‘定远’舰的火炮手！北洋水师的情况，我最清楚！‘定远’舰的弹药补给一直不足，很多炮弹都是劣质品，而且舰上的抽水机早就坏了，一旦船舱进水，根本没法及时排水！”
剑铭心中大喜，立刻让人拿来地图，与陈强、赵首领、江南援军首领围在一起，制定应对北洋水师的计划。“北洋水师的铁甲舰吃水很深，靠近海岸时会受到暗礁限制！”陈强指着地图上的一片海域，“这里是台州湾的浅滩，暗礁密布，他们的铁甲舰根本进不来，我们可以在这里设置埋伏，用改良后的迫击炮和穿甲弹攻击他们！”
“另外，我们可以让渔民弟兄们，在海域里布置水雷！”渔民头领也凑了过来，“我们用沉船的铁锚和炸药，制作简易水雷，只要铁甲舰触碰到，就能引发爆炸！当年对付海盗，我们就用过类似的办法！”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周密的伏击计划渐渐成型。
可就在这时，负责警戒的老兵匆匆跑来，神色凝重：“先生，我们的人发现，北洋水师的舰队已经驶出威海卫，朝着台州方向驶来，预计三日后就会抵达！而且，两江总督还派了一千名清兵，在台州湾沿岸布防，封锁了所有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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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一千名清兵加上北洋水师的铁甲舰，这是他们迄今为止面临的最强大的敌人。可此时的众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工匠们加快了穿甲弹和水雷的量产；义士们和投降清兵则在海边修建防御工事，挖掘战壕；渔民们驾着小船，在台州湾的浅滩处布置水雷，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
夜色渐深，海边的作坊里依旧灯火通明。王师傅拿着一枚刚造好的穿甲弹，对身边的工匠道：“再加吧劲！多造一枚穿甲弹，咱们就多一分胜算！”海边的防御工事里，陈强正带着几名老兵，给义士们讲解铁甲舰的弱点和攻击技巧：“记住，一定要瞄准动力舱和弹药库，别浪费穿甲弹！”
剑铭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海风卷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眼中的坚定。他知道，三日后的一战，将决定军工火种的存亡，决定无数爱国志士的命运。但他身后，是团结一心的弟兄，是改良后的武器，是中华儿女不屈的意志。
“北洋水师又如何？腐朽王朝又如何？”剑铭轻声自语，声音里满是决绝，“只要我们还活着，就绝不会让中华的火种熄灭！”远处的海面上，零星的渔火与山谷里的灯火交相辉映，宛如黑暗中最亮的星光，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即将在台州湾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