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更何况,”夏桀的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智慧光芒。
“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抵挡住它的诱惑?”
“朕已经向你许诺了皇位。
这个世界上最甜美的果实就悬挂在你的面前,你只要帮朕除掉林风就能得到它。”
“而林风他能给你什么?
他只会将你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傀儡!”
“所以你根本不可能会真心实意地与林风合作!”
“你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利用他、消耗他,甚至是背叛他!
最终将他的势力全部据为己有!
然后再回到朕的面前来领取你应得的奖赏!”
夏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是如此的正确,如此的完美。
他已经将人性的自私与贪婪算计到了极致。
他甚至已经开始同情起自己的这个儿子了。
在他看来,太子不过是一个夹在他与林风这两大绝世强者之间,试图左右逢源却注定要被碾得粉碎的可怜虫罢了。
而他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掌控全局的幕后黑手!
“林风啊林风。”他将目光投向地图上江南的位置,脸上露出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你有你的‘神武手雷’?”
“呵呵……很快朕就将拥有‘神臂弩’与‘黑火药’!”
“两件绝世神兵在手!朕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朕斗?!”
“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与掌控一切的快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智珠在握的铁血帝王。
他站起身在空旷的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规划着自己那即将到来的宏伟蓝图。
他要在得到“黑火药”之后立刻在京畿地区的秘密基地进行大规模的生产。
他要组建一支全新的、完全由“神臂弩”与“黑火药手雷”所武装起来的无敌神军!
然后他要御驾亲征!他要先挥师南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剿灭平南王那个不知死活的叛逆!
然后再调转枪头,顺江而下,将林风和他的龙翔军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最后他要将那个自作聪明的太子重新召回京城,让他在自己的面前摇尾乞怜!
一个完美的、一统天下、重塑皇权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他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
那压抑而又疯狂的笑声,在寂静的皇宫夜空之中久久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在那份来自南疆的绝密情报,所带来的巨大鼓舞之下,皇帝夏桀那因为安国公出逃,而备受打击的帝王自信迅速地死灰复燃,并且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疯狂膨胀。
他坚信自己已经再次掌控了全局。
太子是他伸向江南、用来与林风相互消耗的一枚关键棋子;
而南疆的“鹰眼”死士,则是他窃取未来、逆转乾坤的一张隐藏王牌。
只要等“神臂弩”与“黑火药”这两件足以颠覆时代的大杀器同时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无论是拥兵自重的林风还是心怀鬼胎的平南王,都将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但是,夏桀同样是一个缺乏耐心的赌徒。
他无法忍受长久的等待,尤其是在他自认为已经洞悉了一切之后。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点什么,想要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期,再落下几颗可以将水搅得更浑的棋子。
他需要制造更多的混乱。
只有在最混乱的局面下,他这个稳坐中枢的皇帝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一日,他处理完日常的奏折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后宫寻欢作乐,而是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内对着那幅巨大的疆域图沉思了许久。
他的手指在地图之上缓缓地移动,最终落在了两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名字之上:一个,是江南的林风;
另一个,是南疆的平南王。
“一南一北,两大祸患……”他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若是能让他们先狗咬狗斗起来,那岂不是一件美事?”
一个阴毒的计划迅速在他脑海中成型:驱虎吞狼!
这头“虎”,自然就是手握重兵、又刚刚收留了三皇子、叛心已然昭然若揭的平南王。
而那头“狼”,则是刚刚在江南站稳脚跟、实力还未完全巩固的林风。
让平南王去攻打林风,无论他们谁胜谁负,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两败俱伤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平南王胜了,那正好可以挫败林风的锐气,消耗他的实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若是林风胜了,那更好!
正好可以借林风之手除掉平南王这个心腹大患!
届时自己再以“藩王作乱,朝廷平叛”的名义挥师南下,将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林风与平南王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
这简直就是一石三鸟的绝世妙计!
夏桀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但是要实施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和一个合适的执行人。
借口很好找:林风不是刚刚血洗了柳家吗?
江南不是还有很多所谓的“水匪”吗?
就以“江南匪患猖獗,地方官府无力清剿”为名,下旨命距离最近的平南王出兵协助“剿匪”!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谁也挑不出毛病。
那么执行人呢?派谁去南疆宣旨?
这个人既要有足够的分量能镇得住平南王那个老狐狸,又要对自己绝对忠诚,能够不折不扣地执行自己那隐藏在圣旨背后的真正意图。
夏桀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朝中大臣的名字,但很快又被他一一否决。
他信不过这些人,他担心这些人到了南疆要么会被平南王收买,要么会因为胆小而不敢执行他那最核心的密令。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案之上份关于后宫用度开销的奏折之上。
奏折的角落里,一个许久未曾引起他注意的名字跳入了他的眼帘,那就是柔妃。
以及与柔妃紧密相连的那个已经沉寂了许久的家族,也就是镇远侯府。
一个更加大胆也更加狠毒的念头在他的心中萌生。
他想到了那个被他圈禁在府中、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儿子,可怜虫,二皇子夏渊。
“呵呵……”夏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一个失败的儿子和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外戚,这不正是朕现在最需要的一条听话的疯狗吗?”
他当即下令:“来人,摆驾玉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