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大宅的平静,被一个荒谬至极的传言瞬间击碎——“二小姐白晓婷的房间衣柜里,藏了个男人!”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伴随着佣人们惊诧又兴奋的低语,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主楼的每个角落。
“什么?!”舒梨手一抖,精心修剪的花枝“咔嚓”一声被她失手剪断,她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在周家,她竟敢……竟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事情!”
周杰昌也猛地放下报纸,脸色铁青。他不在乎白晓婷是否真的“藏男人”,他在乎的是周家的脸面。
“胡闹!简直不成体统!这个孽女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晓婷对面,站着一个穿着皱巴巴格子衬衫、头发有些凌乱、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脸色苍白,手足无措,额头上冒着细汗。
眼神惊恐地看着突然涌入的这群人,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似乎被这阵仗吓住了。
舒梨的目光如探照灯般在那陌生男人身上扫过——普通的衣着,怯懦的神情,绝不是什么她想象中的“奸夫”模样。
但这更让她怒火中烧,觉得白晓婷的品味和行为都低级到了尘埃里!
“白晓婷!”舒梨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她指着那男人,又指向白晓婷,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把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往家里带?!”
“还藏在衣柜里?!我们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我就知道,你这种在外面野惯了、品行不端的……”
周杰昌也在一旁沉着脸,虽然没有象舒梨那样破口大骂,但眼神里的厌恶和“家门不幸”的意味毫不掩饰。
那年轻男人被舒梨的泼辣吓得后退半步,脸更白了,慌忙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
“不、不是的!阿姨……啊不是,夫人!您误会了!”
“我、我叫易建,我是个程序员!正经工作!我、我跟白小姐根本不认识!我是被人骗了!……”
他语无伦次,但急切地想要澄清。
然而,盛怒中的舒梨和周杰昌哪里听得进去?
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了白晓婷的住处,这就足够了!
这足以坐实白晓婷的“放荡”和“给周家抹黑”!
“闭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周杰昌威严地喝止了易建,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不体面”的程序员,然后转向白晓婷,语气冰冷。
“晓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马上让这个人滚出去!然后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白晓婷从始至终没有打断舒梨的谩骂,也没有急着辩解。
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表演,看着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不听任何解释,就急不可耐地给她定罪、羞辱她。
白晓婷笑了几声,停下来,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站在人群外围、眉头紧锁的老管家沉伯身上。
沉伯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白晓婷笑着说道。
“真是有意思。”
“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一个被骗的倒楣蛋,尚且知道要解释清楚。”
“而我的亲生父亲,亲生母亲……”
“你们,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话音落地,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舒梨的骂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周杰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沉伯垂下眼睛,掩去眼中的复杂情绪。而易建,则彻底呆住了,看着这豪门内里荒诞又真实的一幕,只觉得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主宅那边的佣人房里,秀兰正心神不宁。
她总觉得忘了什么要紧事,心里慌慌的。
直到听见两个浆洗房的老妈子一边晾晒被单,一边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议论:
“听说了吗?二小姐住的那小楼……出事了!”
“咋了咋了?”
“嗨呀,说是……衣柜里藏了个男人!”
“啊?!真的假的?这……”
“千真万确!老爷夫人都惊动了,正往那边赶呢!听说夫人气得不得了,骂得可难听了!”
“衣柜……男人……” 秀兰脑子里“嗡”的一声,脸瞬间煞白,手里正在叠的周海琼的一条真丝睡裙滑落在地。
嗡的一声,秀兰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手里那块柔软的绒布“啪嗒”掉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脸色瞬间惨白,手脚冰凉。
易建!
那个她最近在社交软件上认识的、老实巴交、对她伪装的“富家女薇薇安”身份深信不疑的程序员!
她差点把这个人给忘了!